辛骁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又或者是在居住的空间里, 屡次看到神经所不能承受的,终于被激发恶劣因子,所以才会冒进地说出这种, 连他听了都会认为过分的话。
他几乎说出口, 就想收回来。
雪郁在他不过脑的一句话后,足有十秒钟都在思考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最后他轻微往后退了半步, 颤着嗓音道:“我不要。”
辛骁攥紧手指, 呼吸停滞一下。
他自己主动收回是一码事, 被当面拒绝,又是另一件下不得台面的事了。
他没想过雪郁会拒绝得那么爽脆,难道不怕被燕觉深知道假冒的身份?
不知是刚成年男生脆弱的自尊心在作祟,还是他确实很想试一试,辛骁既像不死心, 又像挽尊般道:“你确定,你想好了。”
在这个情景下,这两句话不可避免染上威胁的意味, 好像在警告, 拒绝了的后果,便是自己会被暴露。
雪郁垂下一截白皙的后颈,心里震惊再震惊, 眼睫毛起伏不停, 心口连着手指都在跳。
不知道怎么解决。
他不想被当成谁都能亲的对象,但也不想让自己的任务陷入风险。
就在僵持之下,辛骁忽然晃了晃酒瓶, 用略微飘浮上扬的声音, 和他道:“我喝醉了乱说的。”
表情紧绷从而显得木讷的男生, 说过一些疯话后,把一切归咎到是喝醉酒大脑的授意。
好像这样就可以不那么丢脸。
雪郁一怔,呼吸微收,眼睁睁看着辛骁头也不偏地回了房间。
他傻站在原地,感觉寿命都要短上几年。
而他身上紧张得发浓的香味,让从浴室里出来的燕觉深不用眼睛看,闻着味就抱住了他。
“老婆,你好香,老是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
“怎么不在房间待着,专门等我的吗?”
雪郁:“……”
他分开缠在他身前的两只手,转过身对上男人的脸,谨慎问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燕觉深眉梢一顿,那只修长骨感的手,转而捏上雪郁的指尖,“是指哪方面?如果是指什么东西掉了,你也知道,这间房子隔音效果很好。”
雪郁摇头道:“没什么。”
幸好,燕觉深没听到。
虽然他是假冒的,虽然原文中组建的家庭也是假的,但现在马甲没掉完全,辛骁这番话,让他总有种微妙的、伦理上的不舒适感。
在雪郁垂眼一瞬,燕觉深微微转了下脸,看向辛骁卧室的目光毒蝎似的,是看给自己添乱、不遵守配合的人的目光。
不过他没看太久。
他的重心永远是怎么哄骗雪郁,其他都可以先暂时撇除,他捏住雪郁的手一拉,抱住人问道:“老婆,今天和我睡吗?”
雪郁闷在他胸膛里,几乎没有犹豫的这一步,出声就拒绝道:“不了,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你先放我下来……”拒绝完,还扑腾着发出惊哑的声音。
男人白天穿修身的深灰衬衣,晚上穿宽松的长袖,不管穿哪个,都能勾勒出他的肌理,髋骨往上的腰身夸张收缩,是类比公狗的线条,荷尔蒙炸溢。
不仅挺胯能使出最深的力气,每次抱雪郁,都能一把将他抱悬空。
男人弯下点腰,让雪郁脚掌接触到地面,仍抱着他低闷说:“我只是这些天工作太辛苦,抱着你才能睡好一点。”
“但是你的意愿最重要,不想和我睡也没事的。”
“我不会难受。”
最后的最后,他恰逢时机地在雪郁仰头看过来时,露出落寞的神色,故作平静道:“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雪郁的心软可以对任何一个人,不管对方是好的,是恶劣的,只要在他面前流露出弱势,就能换来他的妥协。
这回也不是例外,雪郁目光在男人脸上停了一会,微微呼出口颤抖的气,“可以各盖各的被子吗,我晚上睡相不太好。”
燕觉深稳住兴奋战栗的指尖,不让自己显得太激动或是迫切,垂眸道:“可以的,柜子里还有很多床被子,你看看想要哪个。”
雪郁答应完没过半个晚上就后悔了。
他和燕觉深都是各盖一床被子,而他也只睡在边边上,原以为这样可以杜绝和男人有过多肢体接触的,但都只是他单方面的美好幻想。
起初安分守己的男人,在熄灯半小时后,把裹着被子的雪郁抱紧,而雪郁睡在边上又没有可以躲避的空间。
忍到早上七点,热得实在受不住。
雪郁费了两三分钟从紧锢的手臂,以及缠裹的被子中钻出来,重获天日地软着两只脚,从卧室里出去。
他还不太适应外面的亮光,眯着眼迷糊走了两步,听到椅子刺啦挪动的巨响。
雪郁吓得扶着墙,就见在餐桌上吃早餐的辛骁,咬着面包迅速越过他,砰地回到自己房间,背影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像不敢见到雪郁一样。
“?”辛骁怎么抢了他的反应。
该躲的不该是他?
雪郁一头困惑,进浴室洗完漱,出来想看看燕觉深醒没醒时。
他又看见了辛骁,辛骁站在茶几旁边,自上而下的低垂视线,落在沙发上两个莫名出现的陌生人身上。
那两个陌生人应该是父子关系。
年龄大的具有他这个年纪所有可能出现的恶习,啤酒肚秃顶,而他的儿子还较青涩,凝出的喉结不大不小枣仁似的一颗。
雪郁愣在浴室门口。
辛骁发现男生眼睛变直,呼吸节奏变怪的那一刻,心脏猛地下沉,眉峰一掐,有预感般迅速转过头。
不远处的门口,刚洗完脸的人没有认真用毛巾擦,睫毛浓而密略微上翘,聚攒着水珠,嘴巴红,手白胳膊细腿长,圆钝眼睛里的水很满。
夹着钱包的啤酒肚抑制不住地惊讶:“天,这位就是你的家长吗?”
雪郁:“?”
辛骁:“……”
没人注意到,辛骁突然变得很怪,像主动让出地盘和骨头的狗,想现在就夹着尾巴跑远,而促使他这样的,不是多厉害的人。
甚至辛骁站在那儿,任由他打一天一夜,都不会倒下。
辛骁忍住想跑的冲动,大步上前,无意似的用宽阔体型遮住雪郁,微垂头道:“那个男生是在学校里和我打架的,跟着他的是他爸爸。”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雪郁说。
雪郁愣愣点头,表示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但想不到接下来一步要做什么。
还好不用他掌控,啤酒肚嘴皮子一掀就说起话来:“实在太年轻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辛骁,他和你看起来就像同龄人——”
辛骁拖出两把椅子,坐下前打断道:“叔叔,有事就说吧,我还想睡回笼觉。”
“好好,是这样的。”
“我都在老师那边听说了,这混账打球打不赢还要打群架泄愤,混得不是一星半点。我在家里教训过他了,现在想来让他给你道个歉。”
“当然,你们可以提我力所能及的赔偿。”
啤酒肚能屈能伸地讲完原委,一掌掴到不孝子的肩膀,“快说,哑巴了?”
男生本就端得高傲,被当面教训屈辱极了,身体抖得像拨浪鼓,但碍于威压,他还是道。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在气头上骂你们,也不该动手打人,实在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请你原谅我。”
辛骁视线落在男生身上。
对方眼睛憋红,犬牙咬着唇角极力忍耐,仿佛在压制心里不服管教的野兽,不愿意直视辛骁的视线,没有感情提前背过的几句话,显然不是真心知错和悔改。
辛骁双腿跨开后仰靠住椅背,唇缝里,发出混着清凉吐息的“嗤”。
他对这种输不起,还试图用暴力彰显自己尊严的行为和人,不抱有任何好感,正想无视。
在他身旁一直并膝盖坐着的,被对方认为是他美貌年轻家长的人,忽然用那只绵而软的手,轻轻戳了下他的肩膀,和他说悄悄话:“快说没关系。”
辛骁:“……”
雪郁不是替辛骁原谅,只是他看辛骁很拘束,应该不喜欢这种局面,而要结束这种局面的最快方法,便是要接受道歉,让对方早些离开。
“辛骁?”他侧了下头,晨起后的声音偏酥偏软,带着些许的疑惑。
近乎比雪郁高一个脑袋的男生,被戳了一下,好像顿时垂下嚣张尾巴的大型犬,还有点对方看不懂的心虚,竟意外听话地道:“没,没关系……”
这回换对面的男生表情怪异。
他了解辛骁这个人,来之前不指望辛骁能轻易原谅,甚至做好最坏打算,可能会遭到辛骁的一顿无视,还可能会被阴阳怪气两句。
他做的坏打算太多,导致他现在听到这三个字,还以为是错听。
啤酒肚欣慰大笑,又是一掌掴得自家儿子伸出手,“那你俩握个手,这事就当翻篇了行不行?”
辛骁盯着半空中的一只手,喉头沉浮着,又漫出轻飘飘的“嗤”。
他伸手想去拿桌上的饮料,却由这个动作顺势看到旁边雪郁向他看来的眼神,于是他的手鬼使神差改变了方向,在对面男生见鬼的目光中,握住他的手。
辛骁还从来没想过,他会因为一个没有任何意思的眼神,赶鸭子上架,和对面的人和解。
……
啤酒肚圆满地、春风满面地带着败家儿子出门。
而留下来的辛骁,因为昨晚荒唐地提出要试雪郁吻技的话,现在连单独和雪郁在一起都不敢,两人前脚走,他后脚就进了卧室。
燕觉深中午给他们做完饭就出了门。
也就是说,这时候的房里只有他和雪郁,辛骁浑身不自在,睡了几小时,打算和几个同学打游戏转移注意力。
他调整好耳机和设备,打开游戏里的队友麦。
大概是点了晚饭,那边都在分筷子吵吵哄哄的。
有人问了几句辛骁的情况,就开始聊自己的事:“上次和你们说的那个舞蹈系妹子还记得吧?我不太确定对她的感觉,你们帮我分析分析。”
辛骁闻言,动手调低那人的游戏麦音量,他对这类话题不感兴趣,也提不出见解和建议。
其他几人倒是挺有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提出带有个人色彩的听后感。
半小时后,一局结束,新一局进入匹配。
辛骁把一侧耳机摘下,扫了下凌乱的头发,挪动鼠标调高队友的声音,本来只是想打发打发时间,但他听着听着,忽然觉得。
这些情况,和他都能对上。
“我在她面前会特别听话,她有些要求我其实不怎么愿意做,但就是莫名做了,挺怪的。”
——他想起被雪郁看着的时候,神经兮兮和男生握手和解的样子。
“我在她面前身体会特别怪,疯狂想喝水。”
——他第一次见雪郁就这样了。
“我老是不由自主就看她,一看就几分钟起步,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好像也有点。
“最重要的一点,我每次见她情绪都很激动,哪哪儿都发热。”
在耳麦噪乱,几个队友热火朝天说他就是陷入爱河时,捏着鼠标当了很久哑巴的辛骁,眉骨皱起,突然开口问道——
“就不能是讨厌他,想打他吗?”
情绪激动、身体发热,他每次想打人的时候就是这样。
“……”
“……”
“答应我,恋爱这种事,小白痴就别参与了。”
辛骁不太开心地绷起唇角,想反唇相讥,外面忽然传出重物落地的动静,他打游戏中途去接了水,门没关,声音很明显。
辛骁把耳机摘下,速度很快地走出房间。
声源是厨房。
白手细腿的人抿唇站在原地,糊水般的眼睛迟缓地眨了几下,在他软糕一样的手背上,有一条几厘米的伤口,溢着和肤色对比极大的血珠。
辛骁没看地上的箱子,走上前,“怎么了?”
他问的是手上的伤,雪郁以为他问的什么声音:“我有点热,打开冰箱门想拿瓶冰水,上面的箱子就掉下来了……”
辛骁都不知道他是神经迟钝,还是对痛感不敏锐,歪着头看雪郁的胳膊,很严肃道:“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你的手。”
雪郁不是迟钝,也不是不敏锐,是心大。
他垂着眼睫毛,还有心思想辛骁绕着他手看的样子,很像大狗在绕着他的脚转,“掉下来的时候擦了一下。”
“我房间有创口贴。”
辛骁急急燥燥出门,见雪郁没跟上来,又走回去,字正腔圆道:“跟我过来拿创口贴,没有要干别的意思。”
雪郁:“……”
本来没多想的。
雪郁还是进了辛骁的房间。
辛骁的房间他之前就看过了,就是一间普通的男生房间,追求电脑设备、追求鞋的牌子、追求限量版,很能凸显这个年龄段的青春活力。
他没看别的地方,看着辛骁一层层翻开抽屉,把东西翻乱又不收拾,就这样关回去,最后在最下层的角落找到几个医用创口贴。
辛骁撕开创口贴,一脑热就想动手给雪郁贴上,但还没抓过手指,他就停下,“你自己来。”
雪郁点了下头,后知后觉感觉有点尴尬。
不知道现在和辛骁的关系算什么,这样平和的交流,让他无法和昨晚问他那种话的男生对上号。
而且,辛骁现在知道他是假冒的了,不打算采取下步措施吗?
雪郁脑袋乱乱地接过创口贴,不上心地把创口贴贴到那处伤口后,说了声谢谢就想离开这个让他手指抓紧的地方。
他转过头,刚走了一步,随意散下的目光忽然看到三个醒目的字眼,叶家人。
由于这个任务和这三个字紧紧挂钩,所以他特别敏感。
扫一眼就看到了。
他是在辛骁电脑桌旁边,被几本书压着的纸上看到的。
和燕觉深那几张差不多,都是用订书针订起,图文并配,他看到的叶家人三个字,在没被书压到的
雪郁眼睛难以控制地睁大,这是辛骁搜集到的资料吗?
他不确定,但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会不会三个人都在搜集资料,每个人都有一份这样的证据?不仅燕觉深有,辛骁有,庄羡亭也有?
想想也很合理。
庄羡亭选中燕觉深和辛骁,不可能白白让他们从禁区出来,一定也会让他们搜集证据,这是他们获得“自由”所需要付出的报酬。
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禁区里其他被感染的人。
雪郁心跳得很快,但他怕是自己看错了,其实那是学习资料,只不过碰巧有这三个字而已。
他需要再仔细确认一下。
于是辛骁就看见,刚说了谢谢要走的雪郁重返回来,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谨慎地组织用词,“辛骁,你在玩游戏吗?能不能教教我?”
辛骁拿着耳机的手僵在身前。
他的胸腔似乎很薄,薄得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忽地停跳一下,前脚掌用力,特别想跑。
不是怕雪郁,也不能说是讨厌,是他一看到雪郁,就会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借着酒劲,说了多过分的话。
他强忍住没跑,像是不想丢脸,“你不会玩这个?”
雪郁不太热衷于游戏,不管多火爆的游戏他都没碰过,老实说:“不会,我不怎么玩游戏,就是今天忽然来了兴趣,只玩一局可以吗?”
如果是正常人,大概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号教。
虽然不是打的排位局,但看自己的号被一个基础为零的菜鸟玩,是会直接心肌梗塞、血压飙升暴力掰键盘的程度。
但要现场创号、过新手教程又有点麻烦。
辛骁看了眼刚开始新一局的游戏,拔掉耳机,让声音外放,“可以,你坐下,我教你。”
雪郁乖乖坐下,绷着下巴尖,有点紧张地向那叠资料看了眼,为了不引起怀疑,一下就收了回来。
鼠标被白皙的手覆住,摸过的键盘、坐过的椅子也被不属于自己的肢体触碰,辛骁又想跑了,很奇怪的心理,好像这个刺激对他来说太大。
所以他说好的教人,等真正开始却一个屁不放,看着鼠标上的手发呆了五分钟。
直到他听到队友的暴躁声——
“村口七大姑八大姨加几个媒婆,都劝不动你别找死。”
“你坐的哪条火车干线,死这么快?”
“扣扣炫舞都没你死的花样多。”
“不如在群里赌一把吧,猜猜辛骁这局能死多少次。”
“辛骁,你是不是因为我骂你小白痴在报复我?我错了,宝贝,甜心,哈尼,振奋起来,好吗?”
辛骁:“……”
雪郁听得耳朵上的红裹上一层又一层,让出鼠标道:“对不起,你来打吧……”
辛骁冷静下来,闭了他们的麦:“别管,继续打,我教你,不会被骂的。”
雪郁摇了下头,他游戏天赋真的不高,还是不要惹辛骁队友生气了。
“我看你打一局吧。”雪郁细声道。
雪郁让出凳子,让辛骁坐下,自己站在一边安静看。
不知道打游戏的人被看着是不是都会紧张,辛骁后颈氤氲薄汗,全神贯注看着电脑屏幕,也就没注意到,旁边看似乖的人,搭在桌边的手无意挑了下。
压着纸张的书滑动一截,露出更多的内容,雪郁迅速浏览而过。
从上面一张疑似病毒注射剂的配图上,雪郁确定,这就是辛骁搜集的证据,前面的推测很大可能是正确的。
他下步要确认庄羡亭搜集的资料在哪里,三份一起偷。
确认这点,雪郁安心许多。
他手心出了汗,等到辛骁一局游戏结束,张嘴就夸:“好厉害……”
下句就紧跟:“那我先出去了。”
辛骁:“?”
就这样?
……
雪郁怕再待下去自己会绷不住表情,一句没有灵魂的夸赞后,顶着微浸汗的脸走出辛骁的卧室。
在厨房接了杯水,拿着杯子刚走出来,他就看见燕觉深从外面回来了。
和中午出去时的样子有所不同,男人眉眼微慵,领带被轻扯松散,薄唇里的吐息重而沉。
只稍作考虑两秒,雪郁就意识到他喝醉了,小动物本能的警钟敲响,他拿着水杯快速转身走。
而步履从容的男人,只迈开长腿跟了几步,就追上快小跑起来的雪郁,一把抱住,大型挂件一样环搂着雪郁的肩膀,雪郁走一步,他走一步。
“老婆,理理我。”男人嫌雪郁不理他,低哑地叫。
雪郁懒得回应,拖着他走了两步。
他知道喝醉了的燕觉深会很恶劣,但恶劣的上限,很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经过辛骁房间时,雪郁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拖住,下巴尖被捏着转过去,唇瓣被重重吻了下。
是看到辛骁脸黑的神色,雪郁才反应过来,燕觉深在做什么。
他忙去推男人的脸,含糊着微恼的声音道:“你昨天说过什么忘了吗?”
燕觉深配合地想了想,两秒后状似了然道:“记起来了,不在小孩子面前接吻。”
雪郁热着耳尖快速往卧室走,而在进到门口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燕觉深边抱着他,边动作缓慢地掏出手机。
雪郁不想看的,或许是工作的事,又或许是生活的朋友,他向来不看别人的隐私。
可燕觉深拿起手机时,恰巧在他视线范围中扫过。
而他又不经意地看到了三个字。
庄羡亭。
那一刻,他大脑空白,在这断片的几秒钟里,他好像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急急唤道:“……老,老公。”
男人接电话的手停下来,身子僵硬成冷冰冰的石头。
雪郁咬紧唇,呼吸都吓乱了,心跳飞快地想,他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才能让燕觉深没空接这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