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最后一天,超超大杯不分章,感谢大家支持!)
毒药认出了阿夫洛斯的身份。
这不是因为她有多博学多懂历史,而是因为她在寻求【污堕】注视的道路上实在磕碰太久了,在恩主一直没有回应的时候,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去了解一些祂的令使,而阿夫洛斯显然是最有名的那一个。
这位【污堕】令使主张极致的纵欲,想要打造一方沉沦乐土,让寰宇的所有生命都于此拥抱自我欲望。
这与她自己顺从不拒绝的【污堕】理解相差甚远,但这不重要,大方向一致就足够了。
可李景明不是说祂被【存在】囚禁于过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毒药不傻,相反,她很聪明。
她不但能够感知到他人的情绪,更有着恐怖的观察力,当她看到变色龙在此地拘谨又激动的姿态,以及阿夫洛斯与程实交流的态度时,她便大致猜出了一些东西。
如今,让她震惊的并不是一位【污堕】的令使重现于自己身前,而是小牧师的身份,似乎......变化太大了。
他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牧师吗?
他洞开了这扇门,就是为让自己抵挡不住诱惑,进来碰到阿夫洛斯?
他这是在钓鱼......等自己上钩?
可问题是如果自己知道这门里会是阿夫洛斯,根本都不需要钓,自己一定会进来看看的......
毒药的震惊中交杂着许多疑惑,但她丝毫不像变色龙那般拘束紧张,而是强忍着心中的复杂情绪,对着面前的阿夫洛斯微微鞠了一躬,以生命纪元的贵族礼节优雅回了一礼道:
“尊贵的阿夫洛斯大人,你可以称呼我为......毒药。”
阿夫洛斯挑了挑眉,笑道:
“毒药,好名字。
沉沦者趋之若骛,自醒者避之不及。
一瓶毒药并不会勾起人的欲望,但人的欲望一旦被勾起,说不定就会想要尝尝它的味道。
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祂的。”
毒药惊呆了,但转瞬又消化了自己心中的震撼,毕竟无论是在对【污堕】了解的层面还是感知情绪的层面来说,阿夫洛斯都算的上是自己的祖宗,所以对方能一针见血的点破自己的理念这事儿并不离奇。
她并未觉得任何不对,而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阿夫洛斯的点评。
程实看着这一切,微微勾起了嘴角。
毒药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玩家,她对自己正在走的【污堕】之路非常坚定,刚刚那一幕放在其他玩家身上高低都得忐忑的问一句“我的路错了吗?”,可她没有,不仅没有,还做出了一副坦然接受点评甚至是表达出些许求同存异的姿态。
至于这副姿态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或许就只有阿夫洛斯能感知到了。
阿夫洛斯确实感知到了,他不仅感知到了毒药的复杂情绪,更是感知到了程实的意图,程实并未向祂提起过这个同信仰的玩家,而此时又把她带到这里,显然是有事相求。
再联想到对方口中曾说过的扮演和赌局,阿夫洛斯瞬间了然,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次,我们又要做一笔什么交易,我的兄弟?”
程实笑的神秘:
“一笔对你来说非常划算的交易。
你看到了,在你眼前的是一位对【污堕】意志理解别具一格的天才,她到底有多么契合你的恩主,你应该比我更懂。
而你,阿夫洛斯,我说过,【时间】的囚笼困不住你,这句话并不是简单的恭维,我想说的是,当恶婴裁判所不再沉沦于过去,当多尔哥德重新迎来了客人,此时此刻,你是否想过自己的意志也可以焕发新生,由新时代的人们......去替你尝试,代你传播呢?”
随着程实渐渐说出这段话,阿夫洛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祂的目光越来越犀利,表情越来越严肃,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之前【时间】降临的那一刻,祂目光灼灼的看向程实,心中不断的思考程实所说的那些话,衡量着一切可能性。
“祂不会同意的。”阿夫洛斯想了很久,幽幽叹了口气道。
程实知道阿夫洛斯说的是【时间】,但他嗤笑一声,反问道:“然后呢?”
“?”
阿夫洛斯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程实就继续道:
“祂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就算祂不同意,你的处境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难道祂还能将已经重新现世的你再次放逐到过去的时光里?
你说过,【诞育】在寻找祂的孩子,那祂会同意祂的孩子复生之后再次死去吗,哪怕这个孩子很叛逆......
你知道答案,祂不会。
再说句不敬的,就算【诞育】挡不住【时间】,那......【欺诈】呢?
我主不会任由【存在】在当下这个时代继续作威作福,因为要在这个时代作威作福的是祂。
我也说过,【虚无】并无意义,但【虚无】需要乐子。
让一个时代的旧民将激怒【时间】的事件重演,不正是最大的乐子吗?
更何况祂并非【时间】的对立,而提出这个方案的人又是【命运】的信徒,祂无需付出什么代价却能躲在背后偷偷看乐子,这种盛况我想,祂不会缺席,也不愿意缺席。
所以我说,【时间】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如果祂不想放你回来,那就算是我在那场试炼里碰到了你,祂也不会任由你出现在当下这个时代。
时代变了,阿夫洛斯,你不是也想借助【虚无】的力量尝试那些疯狂的念头吗,我无法帮你解开【时间】的枷锁,但却能为你找来一些......合适的实验品。
而她......”
说着,程实指向了早已懵逼的毒药。
“而她,就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污堕】实验品。
当然,顺从欲望并非强迫,如果刺客小姐不想做这个实验品,我还有其他的......”
“谁说我不想?”毒药似乎猜到程实的意思,但她一时间没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平白给自己寻下这么大一场机缘,但她还是飞快的应了下来。
白捡的便宜凭什么不要?
虽然不知道程实口中说的是什么鬼实验,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所谓的实验根本就是一个靠近祂们的机会!
没有傻子会拒绝这个机会,而且毒药又非常精明,她更不会。
殊不知在程实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一边旁听的变色龙眼中的热切和歆羡藏都藏不住了,他恨不得举手打报告说自己也能当实验品。
毒药感知到了变色龙的情绪,也感知到了程实的情绪,于是她笑了,笑得开心。
“你想让我想,所以我想你所想。”
“......”
不是,姐们儿,你搁这儿说绕口令呢?
程实哼笑一声,没回她,而是又看向阿夫洛斯道:“志愿者已经就位,那实验的主持人,又意下如何?”
阿夫洛斯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祂的眼中闪过无数华彩,强忍着剥落衣服的冲动灿然笑道:
“我喜欢【虚无】,也喜欢这个时代。
我的兄弟,不得不承认,你的说法很吸引我,也很【污堕】。
但我想问的是,既然有这么好的方法,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告诉我。
这么吊着我的胃口一点点的诱惑我前行,你......是在把我拉向【欺诈】的深渊吗?”
“......”
什么叫【欺诈】的深渊?【欺诈】哪里有深渊?就算有,那也不叫深渊,而是叫嬉笑嗤嘲!
再说,谁家打牌上来就王炸的,总得一点一点来啊,更何况我这手王炸是才摸到的,之前可没想到。
程实撇了撇嘴,摇头道:
“【欺诈】没有深渊,但【虚无】一定会通向虚无。
我不像你,在之前的时代里已经攥足了筹码,我刚刚诞生于这个时代就被人拆散了假面。
在找回自我的过程中,我不能只关注自我,更要适当的取悦祂。
毕竟无论祂再如何嘲笑我,总归还是我的恩主。
我需要祂的庇佑。
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两位队友,你们可以叫我程实,也可以称呼我为【愚戏】。
我是【欺诈】的令使,也是一位普通的玩家。
当然,除非是在没人的地方,否则我更喜欢你们叫我程实,嗯,一个名声不太好的织命师。”
听到程实终于正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毒药和变色龙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
只不过前者更加复杂,而后者更加激动。
“小牧师你......”
“抱歉,更正一下,我并不是什么小......”
程实的话还没说完,毒药又改口道:“大牧师你......”
“?”
程实麻了,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毒药被陈述上身了。
看到程实无语的样子,毒药笑了,一如她之前开程实玩笑那般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程实突然就变成了【欺诈】的令使【愚戏】,但她通过感知对方的情绪,确认了程实的身份,至少跟她认识的那个程实,似乎仍是同一个人。
“所以,你一直都是【愚戏】,而不是什么程实?”
程实摇了摇头,笑容玩味:“错了,我一直都是程实,而不是什么【愚戏】。”
他的这番话很真诚,但一个【欺诈】令使说的话,大概没有人相信。
阿夫洛斯欣赏了看了程实一眼,笑道:
“我的兄弟,你确实总能带给我惊喜,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期待下一次见面了。
如果惊喜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哪怕面前真的是【欺诈】的深渊,我想我也会顺从欲望,跳下去的。
不过现在,我对这位毒药小姐更感兴趣。
美丽的小姐,可愿与我在多尔哥德的午后,共饮一杯?”
毒药看了看程实,又看向阿夫洛斯,同样灿烂笑道:“乐意之至。”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那扇门内,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自始至终都没再看程实一眼,因为她知道程实是想让她进去的,或许她没有猜透所有的原因,但她愿意示程实以信任。
就像程实所想的一样,这位【污堕】的神选也觉得,两个棋子在这冰冷的棋盘上就该互相取暖。
可倘若有一枚棋子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棋手......
那就更好了,躺在棋手的手心里不比站在棋盘上更暖和吗?
于是毒药又笑了,【污堕】的气息也越发浓郁。
“好了,我们要去促膝长谈了,至于我的兄弟你,和这位小哑巴......
也给你们一些私密空间好了。”
说着,阿夫洛斯挥了挥手带走了毒药,并准备关上恶婴裁判所的大门,可就在祂关门之前,程实又向祂要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程实神秘的笑笑,靠近阿夫洛斯低声轻语几句。
阿夫洛斯眼神怪怪的看了程实一眼,满足他奇怪的要求。
“我的兄弟,你最好记得我的忠告。”
程实笑着点头:“当然记得,在没找回自我之前,我不会去招惹祂。”
见阿夫洛斯关上了门,程实又转头看向身前的变色龙道:
“啧,别这么看我,你这狂热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那位尖啸伯爵。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人类所谓的忠诚,这样吧,把这个协议签了。
这是一份......凡人看不到文字的协议,内容便是为期一年的忠诚誓言,如果在这一年内你可以向我展现出足够的忠诚,那么我便会给你一个你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如果在这一年内,你背弃了自己的誓言,那......
便自求多福吧孩子。”
程实还没说完,变色龙便已狂热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他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一张献上忠诚的卖身契,而更像是一张通向【祂们】的通关路书!
真正的登神之路就在眼前,这如何不令他激动!
于是,在靠近祂们成为祂们的诱惑下,变色龙再没有变换自己的肤色,而是从始至终保持住了这狂热之色。
崇神会果然都是疯子。
程实心里吐槽,表面却笑着拿回了那张普通的A4纸,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白纸上的那个名字,啧啧称赞道:
“屈言?
好字,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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