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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可是吃亏了?”六法明知故问,徒弟精神萎靡,脸色灰败。
邹容沮丧地说道:“师傅,我给你丢脸,邓辰忠用鬼符阴我。”
“他阴你?你没还手?”
“怎么会,我给他印了一记逆血,又狠揍了他一顿,可是……”
“明白了,两败俱伤,不算丢脸,鬼符不过小术,为师再传你清心咒,从此鬼魅难以加身。”
“这么厉害?”邹容发现自己师傅总有好东西,就拿逆血符来说,他昨天刚学会,今天初次使用,小邓同学就被折磨了个血气逆流,鼻血不止,恐怕仅仅失血,“小伙伴”就得虚弱一段时间。
“自然……”
六法传完清心咒,准备回去休养,看到傻徒弟犹犹豫豫,非常纠结,问道:“有事?说。”
“师傅,今天的任务我完成了,可明天找谁?”
六法脸一黑,这个笨蛋,就为这事纠结,他冷笑一声,“取一张纸,将从小到大欺负过你,看不起你的人列出明细,一个个来,一个都不许露,敢欺师,哼哼……”
“不敢,徒儿不敢,我这就去列……”邹容看到师傅的黑脸,心中发寒,越了解师傅,他就越清楚,千万不要惹师傅,师傅没有底线,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回来!”
邹容立即转身回头。
“做完一个任务,就划掉一个人,不要做重了,不管干什么事,无论对错,都要让自己舒心,先做到无怨无悔,明白吗?”
听完师傅话,邹容陷入沉思,无论对错,自己要舒心,无怨无悔,他有些不懂,要问师傅,师傅却走了。
现在还是先列名单,他走到书桌前,一边回忆,一边书写,这不写不知道,一写吓一跳,都怪他记忆太好。
某年某月某时,张小轩故意踩了自己一脚。
某年某月某时,李明月小声骂了自己一声废物。
某年某月某时,王天佑一伙嘲笑他,被自己撞破。
……
某年某月某日,章夫子说自己是朽木。
某年某月某日,三哥瞪了他一眼。
某年某月某日,二哥说他丢人。
某年某月某日,大哥用饭时,给他白眼。
某年某月某日,父亲罚他跪祠堂。
……
邹容小朋友写完,他突然觉得师傅真厉害,这样一来,每天都有任务,可后面的人他都惹不起,但师傅说了,无论对错,他舒心就好,他们曾经都让他很生气,甚至很难过。
邹容兴高采烈的拿着名单,跑到神鞭跟前,念给师傅听,诚挚的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欺师,就连自己父亲他都写上去了,一个都没落下。
六法听完,得出一个结论,不愧是自己亲传,这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性格,一脉相传,有仇不报非君子,鉴于怨恨太多,他决定加大任务难度。
第三日,邹容下学后,并未急着回家,他拦住三个同学,打了一架,三个都被揍趴下了,他给自己用了回血符,洋洋得意的坐上马车,走了,留下一地伤残,几滴心酸泪。
第四日,邹容在学院门口,打了四个同学,临走踢了几脚,一脸平静地走进讲堂听课,四周鸦雀无声,或低头垂目,或咬牙切齿。
第五日,邹容坐在书房,咬着笔杆,看着满纸的叉叉,他发现同龄小伙伴都揍过了,再重复,好像不好。
翻出第三页,自己都惹不起,也打不过,有问题找师傅。
“师傅,这些任务太难了?”
黑袍接过粗看一遍,冷哼一声,“力敌不了,就智取,一个原则,凡是让他们难受就行,攻心为上,可懂?”
邹容摇摇头,他有些不明白。
黑袍深吸口气,慢慢讲道:“你三哥,最讲仪容仪表,让他出丑,比如踩到狗屎,你二哥有洁癖,喜欢洗澡,给他浴汤里加点泔水,章夫子古板,师傅给你……”
邹容兴奋的流着冷汗,他一脸崇拜地看着师傅,接着有些担心的问:“要是被抓到怎么办?”
“抓到了自然挨揍,被罚,但记住,要想不被抓住,就要动脑子,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让他人帮你做到更好,明白?”
邹容重重点头,师傅这些想法太迷人了,等这些名字都被画上叉,想想他都兴奋,太有成就感了。
……
章夫子走进讲堂,刚要开讲,忽然老夫子感到一阵心悸,他一低头,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老夫子颤颤巍巍地以阴火焚烧半截钻入自己腿里的吸血虫,整整一堂课时,老夫子才将腿上吸血虫清理干净。
“谁干的?是谁?”章老夫子怒吼出声,简直无法无天。
所有学子都低头不语,一定是邹容干的,可他们不敢说,一是没有证据,二是怕被揍,邓辰忠现在还在家里补血呢。
章夫子利箭般的法眼扫过一个个学子,直到看见一脸平静的邹容,停了下来。
“邹容?是不是你?”他可听说了,这个阶段,这位九公子每天都在打架,几乎所有学子都被打过。
邹容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章夫子阴沉着脸,黑光一闪,问心术,坦诚鬼出现在邹容眼前,邹容不为所动,默念清心咒,坦诚鬼威逼利诱手段使尽,却未能问出一字,最后惨叫一声,散为黑烟。
老夫子闷哼一声,术法被学子破去,还是位毫无修为的学子,老夫子心神震动,老脸通红,掩面而走。
邹容淡淡一笑,系上阴符囊,走了出去,他可不知小伙伴们正敬畏崇拜地看着他的背影。
九公子对夫子出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他们不敢想的事,有人做了,自然崇拜。
走出讲堂,邹容看到一贯面带微笑,风度翩翩的三哥,脸色竟然难看无比,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打招呼:“三哥,三哥……”
“小九,是不是又打架了?”邹云今天心情很差,也很没耐性。
邹容甜甜一笑:“怎么会,没打架……三哥,你身上什么味?怎么这么臭……”
“……”邹云俊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却无法答话。
“太臭了,臭三哥,你不会踩到狗屎了吧,以后离我远点,”邹容一脸嫌弃,嘴里碎碎念着:臭三哥…臭三哥……心里乐滋滋的走了。
留下踩到狗屎的阴阳家三少,在风中凌乱。
……
“啊……谁干的……”
二公子邹风跨入飘满药香的浴汤中,神情放松,开始享受,可撩起的汤水,怎么是油腻腻的,他细细辨析,是泔水,是放了好几天的馊泔水啊!
他怒气冲冲披上袍服,冲出院子,却发现侍女仆人们都红着脸死死盯着自己。
他低头,为什么会是女服?为什么还如此的透,他怒吼一声又冲进屋子,被看光了,丢人现眼,他咬牙切齿,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月匆匆而过,从阴墟学院到邹府,每日都上演着鸡飞狗跳的事,下到仆人,上至主子,从学子到夫子,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防备着。
所有的推测都指向了一个人,九公子邹容,可他们却找不到证据,现在无人不在议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可谓手段百变,很多夫子叹息,如此智慧,却不用在正道,令人惋惜。
邹容正拿着满纸叉叉的名单,盯着最后一个名字,愁眉不展,邹潜,自己的父亲,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