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酒楼占地五百平,其有三层。
一层:厨房、景观带、大厅,以及三十六方桌、十二圆桌,供客人食美味佳肴、品上等好酒。
二层:六间天字房。
三层,十二间地字房。
踏踏踏!
酒楼内,方岩正在询问叶舞蝶这些年怎么过的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岩走至门边。
只见一队洛州衙役沿着洛河,每隔十米,张贴一张通告。
“城内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叶君碟面露好奇,出门撕下了一张最近的通告。
“不……不可能……”
当叶君碟见到通告上的内容,冰霜脸唰的变了,拿着通告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仿若,信仰崩塌般!
“怎么了。”
叶舞蝶脸上许些焦急,连忙上前。
在接过通告看完其上内容时,叶舞蝶挽住叶君碟的胳膊,安慰道:“江湖事,打打杀杀,别太难过了。”
“姐,我就是出自江湖啊!而且,死的还是火驹剑仙啊,我一直期待着习武有成的那一天,寻他问上一剑呢!”
叶君碟紧握着拳,眉宇间可见不甘:“我虽与他未曾谋面,但他一直是我的信仰,说他是我的半个师父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叶君碟指着通告,眸中升腾起杀意:“若他死在其他剑仙手中便罢了,却偏偏是被五个金衣卫联合而杀!早晚有一天,我会杀光尚武阁!”
听着二女谈话,方岩重新打量起叶舞蝶。
他突然发现,这未来小姨子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毕竟,谁会讨厌自己的迷妹呢。
方岩踱步,拿过叶舞蝶手中的通告。
通告虽只有百字,但却言简意赅的描述了帝都城墙一战的经过。
“你们说庙堂上的大人们,为何要逐一剿灭江湖上的那些势力呢。”
“肯定是为了稳固政权啊,这火驹帮短短三年,人数规模已经数万,庙堂上的大人们能不担忧吗。”
“这事儿是你们讨论的吗?被尚武阁的大人们听到,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天高皇帝远,尚武阁的人怎么会来我们这儿。”
“你还别说,醉香居现在就有一位蓝衣卫大人喝着花酒呢。”
……
一帮衙役原本正热闹的八卦着,可在听到正有蓝衣卫在洛城时,不约而同的禁了声。
“姐,我想去一趟醉香居。”
叶君碟摸了摸腰间佩剑,在叶舞蝶耳边轻声道。
叶舞蝶看了眼方岩,确定对方没听到叶君碟的细语后,同样是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玉兰关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红日西坠。
万道霞光洒落在洛街上。
经过连续三天的阳光照射,洛城的雪,多半已经消融。
但因刺骨寒意,街道上的人影,依旧稀疏零散。
一道身影自四海酒楼内走出,沿洛河朝东而去。
醉香居。
洛州城内最大的风花雪月之地。
“官人里边请!”
“官人怎么还顶着黑纱啊,难不成是怕遇到熟人?”
“不知官人有没有熟悉的姑娘?”
方岩刚走进醉香居,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感慨。
不愧是能让心灵得到放空的地方,纵然在这百铺关门的恶劣天气里,醉香居还是热闹非凡。
方岩朝着尤为热情的老鸨亮了亮银子,接着又招了招手。
老鸨自是领会方岩的意思,赶忙跟随方岩走到一无人的角落。
“官人,不满您,我们店的招牌春菊、夏香、秋花、冬石榴,除了能歌善舞外,吹箫弹撸更是一绝呢,只要官人银子到位。”
说完,老鸨朝着方岩做了个要钱的手势。
“尚武阁的蓝衣卫在哪间房?”
方岩开门见山,丢给老鸨一锭银子。
“官人为何要问这个?”
老鸨接过银子,却没敢收入袖中。
方岩没有回应,只是又塞了些碎银至老鸨手中。
老鸨不为所动。
寻常人还好,这可是尚武阁的蓝衣卫,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
见状,方岩只能坦诚道:“我一心想要加入尚武阁,但尚武阁要求极严,就连那乌衣卫的最低门槛都得五品高手。当下,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自然不肯放过。”
“原来如此。”
老鸨砸吧砸吧嘴,似是明白方岩所图。
然而,其那副浓妆艳抹的面容,始终没有变化。
望着老鸨一副坚决不透露顾客信息那守口如瓶的表情,方岩琢磨出了三个字————
得加钱。
顿悟后,方岩从怀中又取出三锭大银,放在了老鸨已经伸过来平摊的掌心上。
老鸨掌心翻转,收起大银后,
当即换了一副形象。
和颜悦色,蔼然可亲。
“三楼,一号间。”
“官人,我今天可没见过你!”
语罢,老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被人发现后,抚了抚衣衫,正颜厉色事不关己地离去。
一号间。
歌舞升平,香烟缭绕。
厢房内云顶檀木作梁,珍珠水晶为帘,范金为柱础。
一名身穿蓝色华丽袍服的中年男子正倚靠在沉香木椅上,一边喝着花酒,一边享受着身后花娘的揉捏,还不时为跳舞的花娘鼓掌。
勾栏听曲,赏花看柳,这是李平安最钟意的享受。
“李大人,您这次待多久啊?该不会又匆匆来匆匆走吧,奴家可舍不得呢。”
酥麻的声音在李平安耳边响起,带着一股香人的热气。
“这次我只是随行路过,若不是以探路为由,可没时间来这儿。”李平安放下手中的酒杯。
“随行?大人此行是有任务在身吗。”幽怨的声音响起。
“抓了两个犯人,队伍明天就会到,在府衙歇息停留两天就回皇城了。”
说到这里,李平安捏起身后花娘的小嘴:“所以啊,时间不多,赶快将你的才艺献出来。”
咔嚓!
然而,不等花娘献艺,屋门被一股巨力推开。
习武之人,听力远胜平常人。
先前李平安与花娘的谈话,方岩在门外听在耳中。
“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带着面罩是见不得人吗。”
李平安看着方岩,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倒话中带着讥讽。
“你们所抓为何人。”方岩声音淡漠。
“你知道我是尚武阁的人?”
听到方岩的问题,李平安皱眉,脸上讥讽消失。
现在看来,对方就是奔着他来的!
李平安话音刚落,一道凛冽剑意,已经笼罩其全身。
房中无剑,剑气却已充斥整个厢房!
剑气的源头,恰是那蒙着身穿一袭黑袍带着黑纱罩的神秘人。
李平安吓得猛地起身,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寒意凉透脊背。
眼前明明无剑,但他却仿若被一柄剑气肆虐的长剑指着,感觉随时都可能被那无形之间刺透。
“你究竟是何人!”
李平安强装镇定,嘭咚一声,双臂齐伸,露出袖下套着的铁环。
他乃将门之后,六岁入少林,专修铁线拳;二十一岁从军,二十九岁任北营军参将,从军十年征战沙场五十余次;三十一岁加入尚武阁受命于帝皇,三十八岁入三品高手之列,同年晋升蓝衣卫。
由于尚武阁的特殊,就连庙堂上的那些二品乃至一品官员都向其示好。
一路走来,可谓意气风发!
李平安没有等到黑袍人的回应,等来的却是一道如匹练般的剑气,凌厉而迅猛带着一种庞然大势,气贯如虹,似是一座城池,又若一座神山轰砸而来。
可怕的一剑!
森寒剑气,直入骨髓!
在尚武阁中,李平安见过很多剑客,其中不乏位列天机一品榜的百强之人,就连他自己也习过许些剑法。
然而,即便是他所认识中的最强剑客,也远不及眼前神秘人带给他的压迫感。
仅仅以指为剑!
轻描淡写挥出的剑气!
便令他生出难以抵抗的绝望。
铛啷!
李平安双臂一震,十二个铁环发出撞击声,横于身前。
剑气至!
如山崩,似海啸!
震耳的轰鸣声中,十二个铁环崩碎。
李平安倒飞而出,狠狠陷入墙壁中,瞳孔涣散,生机全无。
“有时候一些事当做没看见更好。”
方岩瞥了眼吓得缩在墙角的四个花娘,转身离去。
他没有留手,乃是因为能入尚武阁的人都非贪生之人。
刑讯逼问他们所擒之人,亦不过白费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