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小姐就像是一支素净的芙蕖,不染纤尘,亦纯美动人。
今日小姐唇瓣似海棠娇艳,眉黛眸乌,眼波动人。
她偏过脑袋时,乌发便垂落在胸前,露出白嫩耳垂上坠着晶莹剔透的芙蕖玉珠,腻嫩的指尖则任由婢子为她染上新鲜花汁,将十指衬得愈发莹白。
过片刻,沈欲被传召来时,便瞧见百花齐绽的园子里有两个男仆立于身姿柔婉的少女面前。
一人高大,一人精壮,皆是不足二十的青壮男子,在小姐的吩咐下,两人各自在花丛中折了朵花。
知虞选了半天,让两人各自将香花簪于她的鬓角。
被选中的仆人高大身躯极力恭敬佝偻,迎合着坐在椅子上的矜贵小姐。
只是在近处观着美人美艳的脸庞、白嫩雪颈,少女体肤散发出的清香扑鼻而来,难免令人晕陶。
仆人手掌发颤地将那红花簪入柔顺似黑缎的鬓间,脸孔赤红道:“小姐,簪好了……”
少女此刻才微微抬起扇睫,瞧见了不知来了多久的沈欲。
她瞧见对方时,不由软声道:“沈欲,你觉得这两朵花,哪朵好看?”
她问得像是花,又好像是人。
问他这两个男人,哪个更适合服侍于她?
两个仆人皆局促不安,紧张涨出热汗,眼中却隐隐有种想要被选中的盼念。
少年闻言,却只是走上前来。
他俯身替她摘去鬓角红花,缓缓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我觉得,这两朵花都不好。”
他余光瞥过那两个仆人,却折了另外一朵粉芙蓉花,对知虞不徐不疾道:“这朵更配小姐。”
少女嫣然一笑,“沈欲,你的手真好看。”
沈欲垂眸瞥见自己苍白的五指,“是吗?”
“怪道小姐那日紧紧咬着我的手指不放。”
知虞:“我何时咬过……”
她说着语气忽然一顿,随即立马解释,“那……那是因为中了药才会……”
“中了药……可小姐不是不记得了吗?”
少年闻言,黑沉眼底好似故作困惑,“而且,我也并没有说小姐用什么咬住我的手指……”
知虞:……
沈欲轻笑,“原来小姐什么都记得。”
他说着,便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俯身将那粉色芙蓉簪入少女鬓角。
而另外两朵反而被少年面无表情地弃于脚下。
两个仆人见状面面相觑,可小姐娇弱的身躯完全被少年所覆盖,在他们上前之前,便听见小姐似羞似恼地吩咐他们退下,那两人才不情不愿地低头离开。
花园里只余下了两人。
发觉自己一时不察竟掉进了对方话语漏洞里,知虞不得不快速调整好心态。
“那日的事情……”
“你得保守秘密。”
她说着,将指尖抵在他
的肩上,而后轻轻划向他的心口,语气愈轻,“沈欲,你喜欢我吗?”
少年不言。
知虞继续道:“你喜欢我,那就表现给我看,证明给我看好不好?”
心口处好似被一只柔软细嫩的羽毛穿透了皮肤探入心尖上慢慢撩拨。
少年手掌裹住那只搅弄他心口不安分的小手,低声问:“小姐想要如何证明?”
知虞道:“用我们都喜欢的方式……”
“你喜欢和我亲近的,是不是?”
这世上的异性主仆之间清白的能有几个?
他拒绝她,她就可以像刚才那样,随便再重新找几个顺眼的来服侍。
府上身份低贱的男子于她而言,何尝不是她想折就折的花?
“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便奖赏于你……”
暗示的话语完全有悖于小姐矜贵的身份。
愈是如此,愈是让人意外。
少年闻言,眼底却是一片暗沉。
……
主动勾引少年的效果好到出人意料。
被吻住唇瓣时,知虞的心跳都漏了节拍,头脑更是昏昏胀胀地陷入了天旋地转。
她手指抵在他的肩上想要挣扎,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变成了顺从,羞赧揽住他的肩颈,仰起白嫩雪颈更为方便他生涩又热烈的深吻。
知虞面红耳赤地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全当是权宜之计罢了……
末了却还是她先承受不来,勉强与他唇齿剥离,娇喘微微,“别……别在这里亲……”
到底不是真正骨子里能放得开的人,她实在难以忍受在外面随时人来人往的地方与他亲密。
因而白日里知虞自是端庄自持,矜贵温柔。
可到了私底下没人的地方,少年便会在她的默许下将她抵入摇椅上,亲得神魂颠倒。
那摇椅轻轻一碰便摇晃不休。
因而仅仅是将她按在身下亲吻,也惹得那躺椅嘎吱嘎吱响个没完。
少年的冲动似乎很难克制,他的喜欢,他的呼吸都好似临近随时失控边缘。
知虞故意让他吃到甜头,吃够她的香舌,她的雪颈,甚至还被他隔着衣衫不轻不重地含吮了一口,惹得她浑身颤栗,连忙将他脑袋推开。
偏偏愈是如此,她还愈是要外强中干地颤道:“你……你就这点本事?”
娇嗔的语气像是抱怨他这个仆人服侍得不能令主人满意。
知虞推开他,拧着软腰从那摇晃不休的摇椅上起身,转而坐在了榻边。
她想了想赵小姐那日狎玩男妓的神态,将绣鞋蹬下脚跟,小脚抵入他的怀里,让他帮她揉捏。
沈欲并不拒绝,握住她的脚,替她揉起柔嫩的足底。
知虞轻声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要服侍我,就得先做我的狗。”
沈欲替她揉着小脚,敛眸应道:“我就是小姐的狗。”
“那你为什么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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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少女的神情便从微微得意变成了呆滞。
在脚心被硌到的瞬间,知虞顿时有些懵了。
她明明记得他在梦里不是……不行吗?
可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小姐的一再勾引实在是件极为挑衅理智的事。
任由少女言如何轻慢刻意,沈欲也只是指腹摩挲着她白嫩小脚似有些爱不释手。
少年眼神晦暗,握住她的手放在横栏上令她不至于仰倒过去,随即才在她耳畔喑声道:“小姐若乱动,我便不会忍了……”
知虞尚未反应过来,接着便被他握住了脚,将她方才挑衅的动作继续下去。
只等结束之后,知虞怔怔地望着他用帕子替她擦干净脚上的浊痕,她眼中的泪珠这才要兜不住。
“你……你……”
沈欲低头将帕子置入水盆中,若无其事道:“小姐的脚太嫩了,想来平日里也不经常走路……”
所以,原本白嫩的脚心被磨得红彤彤的,看着好似要磨破皮一般。
知虞忍不住踹他,口中颤声骂他“无耻”。
沈欲一边替她穿好鞋袜,一边好似愈发欲壑难填。
他口吻颇有些认真地问:“什么时候小姐可以赏赐我更多一些?”
知虞:“看……看你表现。”
她懵懂的模样似乎在告诉少年,她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赏赐于他……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可以用手,或者更加过分。
少年甚至可以将小姐剥得身无寸缕,露出雪白的肩,雪白的腰窝,乖乖地坐在他怀里,用柔软手臂围住他的后背。
她会求他不要那么重,不要那么深。
最后求他……给她。
……
少女隔三差五给出的甜头就像是罂粟花一般,让人瘾念愈深。
沈欲想要她,可身份的差异宛如天堑一般,横亘在他们之间。
而他原本出入官场的计划显然不足以让知家毫无保留地选择他。
反而会因为在他入官场前期无暇顾及到知家这边,让少女在这个时候嫁给旁人。
因而,他才选择在这一次落榜,想要另辟蹊径,用其他方法早日完成身份的升迁。
他似乎思考良多,而突然出现在他屋内的白寂却还在等他答复,“主人?”
比起旁人,白寂更清楚沈欲为何会生活得如此贫苦。
他并非一点敛财的本事都无,而是私底下一条暗线需要投入的太多,包括白寂在内,都是他手底下豢养的棋子。
沈欲原也不想早早动用到这些棋子,可现下却好似不得不提前了。
“晚些时候,
()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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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欲:“小姐喜欢我怎么服侍?”
知虞让他打来热水替她洗脚。
少年也丝毫没有受辱的模样。
知虞将潮湿的脚擦在他身上,他便用衣摆耐心地替她擦干。
知虞轻笑,“沈欲,你是不是……没有自尊?”
沈欲吻她的脚踝,轻声答她:“是。”
知虞:“……”
一想到她做了那么多折辱他的事情,她的心里便难免开始感到紧张。
毕竟从一开始知虞也没想到,这位在未来深沉不可冒犯的威仪帝王,现下跪着给她擦脚被她轻慢折辱,都好似心甘情愿……
她每每都不敢做得太过,可他现在这样温驯,这样好欺负,实在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知虞软声道:“沈欲,你上回说你是我的狗,你叫一声给我听听?”
沈欲眼神落在她漂亮的小脚上挪不开目光,好似擦拭一件极珍贵的瓷器般替她擦干小脚。
再度听见她颇为无理取闹的要求后,少年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启开薄唇,口中发出一声“汪”。
知虞:“……”
他一定是疯了吧…………
“你擦的一点也不干净。”
她愈发不满,继而更加过分道:“你得将我的脚舔干净才行。”
脚踝上一颗要滑向洁白脚背的水珠好似验证了少女他没擦干净的证据。
少女摇晃着小脚,行事愈发过分。
她以为对方这次怎么也要迟疑,亦或是冷了面庞。
可偏偏对方更像是主动啄吻去她脚背上的水珠,继而顺着脚背向上。
等知虞发觉不对时想要挣脱他都迟了。
待结束之后,少女眼尾红艳艳的,呼吸都仍有些不宁。
她身子犹有些软,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沈欲喝了冷茶过后,却温声问她,“小姐还满意吗?”
知虞眼神掠过他的唇,见他竟将那茶水
()都咽下,顿时涨红脸。
“你……你无耻。”
沈欲有些想笑,发觉她骂人词汇实在过于单薄。
他将少女抱起,替她整理好裙下的小裤与裙摆,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服侍于人的姿态。
“沈欲……”
少女乖乖地任由他服侍穿衣,犹豫了一下,却又抬头冲着他下巴亲了一口,语气软软道:“我下次不这样欺负你了,好不好?”
沈欲不言,只是眼神颇为莫测地打量着她。
私底下,狎玩男仆的行径与那赵家小姐几乎一致,因而知情的人也不觉诧异,好似这样的小姐才恢复到了原本恶劣的模样。
唯一意外的是,那原本看着骨子里很是清傲的少年竟也肯乖乖配合,倒显得小姐比从前更会驯人。
沈欲即便知晓那些对他糟糕的名声也毫不在意,仍旧满足着少女微妙的心思,变着花样欺负他,最后又好似怕得罪他般,不安地将自己喂到他嘴边作为赔罪。
这样恍若吸食瘾毒的关系一直维持到这日,沈欲偶然间听到婢子提及小姐的婚事。
那婢子原也只是和旁人八卦,一转头就瞧见了拐角处的少年,险些没吓的心从嗓子里跳出来。
“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杏儿拧着手里的帕子颇为不安,“你都不知,先前相看的那些人家都不能成,小姐和老爷说,许是今年流年不利,若这等好亲事说出去的话也许容易受到冲撞,所以定下来后也不准旁人说。”
“不过好在婚期还有一个月,等一个月后就百无禁忌了。”
杏儿说完后,便发觉少年对此全程都很是沉默。
……
知虞和絮絮出去买了好些的东西,回来后,絮絮正笑道:“等小姐嫁过去后,定能和未来姑爷……”
余下的话未说完,她便看见了屋里立于窗下的少年。
絮絮瞪圆了眼,正要斥责他怎么能直接进小姐的闺房,可下一刻,便被小姐吩咐退下。
絮絮不甘不愿地“哦”了一声退下。
知虞这时便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坐在一把圈椅上,手指轻轻揉捏着膝。
“沈欲,你可知晓我近日都做了什么?”
她语气仍旧一如既往清软,可少年今日却眼神古井无波地望着她。
这次不同于以往,他好似恢复到了初见时那般,无喜无怒的模样亦是让人感到骨缝里渗透冷意。
少年双手撑在两旁扶手,近乎将她围困在其中。
“小姐在做什么?”
知虞:“我在绣盖头,我的婚期就在月底……”
沈欲语气愈柔,缓缓问她,“那小姐绣好了吗?”
“绣好了。”
她弯唇时颊侧便会浮出淡淡梨涡,似极喜欢这门亲事,甚至伸手要将一旁桌上针线笸箩里的盖布揭开,好将里面的精致盖头拿给他看。
怎料盖布刚一揭开,便叫她瞧见了里面被人用剪刀剪得稀巴
烂的盖头碎片。
可见握住剪子毁掉这盖头的人有多妒恨。
沈欲看着那些似血般的鲜红碎片,却毫不意外。
他毫无情绪地启唇道:“看样子,这预示着这门婚事的晦气与不详。”
少女握住笸箩的手指微僵,可仅仅一瞬间,便又恢复如常。
这对于知虞来说,几乎已经到了她盘算的最后一个环节。
只说按着古往今来多少话本子里的恶俗桥段发展,他没权没势,她不愿跟他好,偏偏下一刻他就会被皇室的人找到。
大快人心地往往便是这样的反转,她瞧不起的人,最后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而他自然也不会再屑于瞧她一眼。
比起直接说不喜欢他,玩弄了他的感情后再抛弃他,才会让他彻底看清楚她并不值得他的喜欢。
“沈欲,我虽不是公主之尊,但也高高在上惯了,我不会真的喜欢一个贱民的。”
她的话语软和,可话里的内容却显得万分无情,“就算你中榜又如何?还不是穷酸小官一个。”
“我喜欢权贵,喜欢簪缨世家,不是你这样的。”
就算他自己再厉害,也弥补不了他没有深厚渊博的家世,仅仅是个克死母亲,父亲不详之人。
“你别阻碍我奔赴大好前程行吗?”
她说完这些,便已然掌心沁满冷汗,在缓缓抬起眼睫与少年对视时,更觉头皮发麻。
少年黑眸恍若覆满寒霜,面无表情地注视她良久后忽而一笑。
“小姐的话……果真振聋发聩,令人幡然醒悟。”
她这样做,无疑是叫他明白,即便甘愿被她玩弄,也注定会被她所抛弃。
……
在少年被委婉劝离时,絮絮曾赠送过对方一份盘缠。
可去了没多久,她便又将东西原样拿回。
“奴婢好言相劝,可他什么也没有带走……”
知虞闻言心头倒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从她梦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该好奇上前,以至于后面怎么弥补都反而都像是一脚踩入了沼泽,越陷越深。
好在最终,她及时与少年拉开了嫌隙,到了这当口这桩事情才算了结。
她收留过他一场,功过相抵,想来只要自己日后不犯到他手里,多半不会再被他掐死。
毕竟日后的少年非池中之物,如她知家这样的角色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区区蝼蚁,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又隔数日,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
这客人在求见知虞后露面,赫然是早些时候离开府里的沈蓁。
沈蓁向少女屈膝行礼道谢,“倘若没有小姐的帮忙,想来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可以帮助他恢复皇子身份……”
知虞扫视周围,确保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这才缓缓答她,“这件事情不用谢我。”
沈欲迟早会恢复皇子身份,她不过是利用自己知晓梦境这点,让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
“不过……还请沈姑娘能够为我保守秘密,不要让沈欲知晓我有参与过这件事情。”
知虞知晓沈蓁为人不差,答应的事情定会说到做到的。
果不其然,沈蓁在犹豫了一瞬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后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小姐放心,我向来言出必行,小姐对我有恩,我必然不会恩将仇报。”
一番信誓旦旦的话,给彼此皆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月后,定下婚约的人家似乎听闻了知虞在府上亵玩男仆的事情,突然毁约。
期间又是家中走水,又是碗瓶破裂,皆是象征着两家相冲的不详征兆,这才叫对方匆忙上门来解除了婚约。
知虞倒也没那么在意。
这样的事情但凡她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会传出去也全部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接下来这段时日,在梦境里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让知虞进一步发现,原来自己的死竟然还和沈蓁有关。
梦里的她实在不像是她,欺负人欺负得过分,将沈蓁几次置入危险与死亡威胁中,对于旁人来说,她会死在沈欲手中,竟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这更让知虞心底不由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做错选择,远离了这对苦命的青梅竹马。
半年后。
沈欲恢复皇子身份用了半年光景才彻底打消了所有的质疑和闲言碎语。
在这半年内,知家唯一的波动便是知父外放出京,其他再无任何波折,让知虞渐渐安心。
偏偏宫里到了开春时节便要为两位皇子择妃,而呈报上去的名单,知虞也赫然在其中。
知虞被召入皇宫后先见到的人是那位从宫外找回来的容妃。
她是二皇子宗珏的姨母,亦是二皇子生母的亲姐,曾于火场中救过皇帝的性命,因而在后宫中颇有些地位。
巧的是,知虞竟然在这位容妃身边再一次见到了沈蓁。
沈蓁眼中诧异,却不免与容妃介绍起来。
“当初便是知小姐帮了我。”
容妃打量着知虞,唇角含笑道:“原是如此,早就从蓁蓁口中听说从前在你知家为奴为婢的事情。”
“不过,如今我认了蓁蓁做干女儿,她倒也算是苦尽甘来。”
现在是甘,过去在她知家时便是苦。
言辞之下,似乎仍为沈蓁过去在知家做过奴婢而耿耿于怀。
知虞隐约记得沈蓁是在街头乞讨冻得濒死时被捡回来的。
至于对方在府上做的活计重不重,辛苦不辛苦她却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出了容妃的弦外之音后,知虞难免要有眼色地要上前行礼赔不是。
容妃见状,这才让人搀扶了知虞一把,让人给知虞赐座。
“蓁蓁平日里寂寞,从前你们既然认识,你日后若有空闲,便时常过来陪陪她也是好的。”
她今日显然是要给沈蓁做脸,知虞自然要顺着对方的意思应下。
落入旁观者眼中,原本自家使唤婢子突然变成了需要巴结的对象,而曾经颐指气使的主人家成了卑躬屈膝的人,代入一想,岂不爽得汗毛竖起?
人人都觉沈蓁苦尽甘来,得以吐气。
可在送知虞离宫时,沈蓁却不由向她赔了不是。
“小姐莫要在意……我义母她对我极好,在一些事情上难免会有些置气,她并非有意针对小姐。”
知虞想到梦境里自己对她的种种欺负,只当梦里人就是自己,对她心虚都来不及,又哪里会计较这些。
“容妃娘娘疼你,沈姑娘好福气。”
沈蓁口中应答着,想到沈欲,亦是不愿与知虞走得太近。
原因无他,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因为心软怕沈欲一直误会这位小姐,而忍不住说出真相。
之后容妃陆陆续续召见过知虞两三次,每一次都只是敲打几句再无其他,知虞对此自然没有太大压力。
只是在宫中走动次数多了,难免便会撞见时常过来给容妃请安的二皇子。
二皇子是容妃的侄子,对容妃火场里救过自己父皇母妃的事情一直都感怀在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容妃在后宫里的地位极高。
大概是因为知晓沈欲曾经落脚于知家的事情。
二皇子见到知虞时每每都会询问关于沈欲的事情,知虞便中规中矩地回答,话中半真半假,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二皇子末了却还弯唇问道:“你果真对三皇子从无心意?”
按理说,她若有心,想要重新接近沈欲是最简单的。
可据宗珏所知,少女自打入宫来,便没有一次去打听过关于沈欲的一分一毫。
甚至,在对方有可能出现的场合里,少女更是避之不及。
知虞攥着指尖,低垂下眼睫,自然不会承认这样的说法。
两人一来二去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容妃耳中。
她身边的嬷嬷道:“听闻这位小姐勾引过沈欲,看着不像……”
容妃令婢子替她按揉疼痛的额角,闻言却是一声冷嗤,“不像?”
“蓁蓁原本想要嫁给沈欲已经够困难了,现如今再来些关于这知家女子与他的闲言碎语,真是碍眼。”
她说着便让嬷嬷下去准备好送去给天子的羹汤,晌午便要过去陪伴圣驾。
对于这些皇子们的妻妾人选,她已经有想法打算向天子推荐人选。
等消息传到二皇子宗珏耳中时,他身边人不由急切起来,“容妃娘娘分明是殿下的姨母,可为何要将那知家女子特意指给您做侧妃?”
知虞作为官宦女儿,与寻常百姓相比较身份自然不低,可要作为皇室里的皇子侧妃人选,她父亲只知十年如一日的自保,在朝堂毫无建树,家里甚至还有个经商的哥哥,对皇子实在是毫无助益。
“要不要去同陛下说一声……”
宗珏:“不必了了。”
对方不解
,见二皇子这般不在意,疑心那知家难不成隐藏了什么实力?
宗珏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轻笑一声,“才是侧妃罢了,若真需要与其他家族联合势力,二皇子妃的地位足以拿去交换合作,至于知家的小姐……”
他说着便扫了对方一眼,挑起唇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难免会犯那浑性。
他手里拈着棋子悬于棋盘上方,脑中却想到美人每每被他叫住说话都紧张握住粉帕的嫩白葱指,她不愿同他说话时便会抿紧着红艳小嘴,一双雾眸扫来,好似每每都被他的问题为难得不知所措。
骨子里的恶劣让宗珏很想做一些让她更为难的事情。
比如,指背碰一碰她的雪颊看她不可置信地抬起湿漉漉的雾眸看他,亦或是不经意间用掌心裹住她的小手,迫使她无法挣脱才好……
他发觉自己心思阴暗起来,真真是见不得光。
如今容妃算计到他头上来,对象恰好是极符合他喜好的姑娘,他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内定的名单上,很快便多出了知虞的名字。
私底下,没多久便有人朝着知家这里偷偷报喜。
圣旨虽还没有下来,但天子吩咐内阁拟录,这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择一吉日前来知家赐婚。
届时知家不仅要焚香沐浴设立香案早做准备,知虞亦是要在当日入宫谢恩。
陶氏听得这样的消息兴奋不已,打量知虞神态时,不由笑道:“你这孩子高兴傻了?”
知虞:……是傻了。
可她表面却还要如常,好似寻常人家的娇羞女儿一般,欣然接受。
事实上,即便知晓自己嫁人的对象是皇子知虞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她对嫁人之事向来没有什么期许,偏偏嫁给二皇子,为难的地方就在于也许日后少不得还要和沈欲打交道……知虞一想到这些就觉头疼。
可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因为在赐下圣旨的前夜,宫里便发生了一件丑闻。
事发突然,以至于天子令手底下人在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压制下后,却仍不可避免地走漏了风声。
二皇子和内定的三皇子妃闹出了私通丑闻。
那三皇子妃是太皇太后最为宠爱的侄女,对方原就有意于宗珏,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嫁旁人。
“你未来的皇子妃与二皇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了保全你二人名声,便将他那侧妃许配给你如何?”
给皇子们暂且内定好的名单上只有这两户人家,若不这样替换,只怕这丑闻也就捂不住了。
天子叹息,“晚些时候,朕会再赐两个家世更好的女子入你府邸,只是这份委屈……”
沈欲语气平静道:“父皇不必为难,既要为兄长分忧,我自然不会拒绝。”
天子顿时感到欣慰,“好孩子,委屈你了。”
原本的三皇子妃是他特意扶持沈欲而选中根
基深厚的妻族。
偏偏现如今,为了不让外面的人传出皇室丑闻,便要将给沈欲的人选硬生生替换成了知家女子。
这份委屈,在日后只怕要加倍补偿才行。
对此,沈欲始终都垂眸不语。
而知家在一番精心准备,听完宣读的圣旨后,知虞便直接当场懵在了原地。
要嫁的对象忽然从二皇子变成了三皇子,看似是也不算是坏事。
可再仔细打听过内情后,得知了来龙去脉,很难不让人眼前一黑。
发现自己兜兜转转还是挣脱不了命运,知虞很难不生出绝望。
临了那内侍还道:“这件事情多少都有些委屈三皇子了,所以小姐若想要好,就要好好了解一下三皇子的喜好才是……”
知虞:“……”
若放在从前,她便是回答他,沈欲喜欢做她的狗都使得。
可当下……也许对方喜欢掐她脖子也会成真。
一番操作下来,知虞发现冥冥之中会发生的事情仿佛总是会注定发生。
就好比她当初不想掀翻沈欲的摊子还是掀翻了,不想沈欲房舍被火烧毁,也同样没能阻止。
现如今她嫁他的事情都不可避免重新上演。
可知虞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掀翻他摊子害他房舍烧毁都有做出补偿,也都与梦境里的结果有所不同。
可见即便真要嫁他,和前两件事情一样未必就没有转圜余地。
知虞想到梦境里自己婚后一直在欺负陷害沈蓁,反复作死。
想来自己只要守好本分,瞄准时机表明自己甘愿自请下堂,也许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喜事安排在一个月后。
新婚之夜,恰逢天子中风,沈欲连夜入宫,但这消息瞒得滴水不漏,传到洞房这边,絮絮难免抱怨。
“您看,这和话本子里说的一模一样,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就会故意在洞房花烛夜缺席,为心爱的女子守住完璧之身。”
知虞虽惊讶于絮絮的思路,但竟和梦境里的事情不谋而合。
“而且往往恶毒的妻子还会找人收拾对方喜欢的女子呢,说来也巧,我过来时正巧听人说沈蓁最近失踪的消息,似乎得罪了什么歹人给掳走了。”
絮絮说完又补充,“不过奴婢可以给小姐作证,咱们小姐可没干过这种害人事情。”
知虞微微点头,心想她这次下定决心绝不做任何坏事。
可独守洞房之夜这都不算什么,沈欲接下来甚至一连几日都在宫里不曾回来。
知家来的仆人都知晓自家小姐曾经做过的恶劣事迹,因而也都心虚不敢埋怨,知晓三皇子定然是故意冷落小姐。
知虞心下对此亦是满意,料想自己离被休弃离府的日子怕是不远。
直到回门当日,知虞都是独自一人回去。
到府里,陶氏听闻这件事情后,顿时怒不可遏。
“你别怕,母亲都给你打听过了,最
碍眼的就是那沈蓁,母亲让人将她绑了起来,在你与殿下修复关系之前,不允许她回去破坏分毫。”
知虞:“……”
“您绑架了沈蓁?”
陶氏:“是啊,绑架了她那三皇子都不肯回来,不绑架她那还得了?”
知虞:“………………”
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坏事了。
当天从知家匆匆回到皇子府后天都黑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沈欲这几日一直在宫中,根本顾忌不到外面的事情,因而也不清楚沈蓁被绑架的事情。
但不幸的是,沈欲今夜从宫里回来了。
絮絮自告奋勇带着人手去解救沈蓁,她向知虞打包票,只要她见到了沈蓁,便定然可以将绑架沈蓁那几个婆子和知家撇清关系。
只要给足了时间,解决这件事情不是问题。
想到絮絮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知虞自然信任,可怎么拖延住沈欲今夜不离开府邸半步又成了个问题。
大概洞房花烛夜加回门都缺了席,这样的事情过分到让这位皇子殿下不管有多讨厌知虞,今夜都会过来一趟。
两人阔别了一年多不曾见,待身着玄袍的年轻男人跨过门槛,知虞蓦然瞧见对方极熟悉的五官后,心口都猛地一突。
这一年间都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情,让他眉眼间都褪去了那种青涩之气,面上的神态更趋于覆在霜雪之上的温润皮囊,让人误以为其纯良无害。
男人出现时周围是针落可闻的寂然。
对方薄唇微抿,光是踏足于此,便让屋中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也无法不感到一种冰冷压迫好似随着对方垂落的视线逐渐攀爬至颈背。
知虞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要上前向他行礼问安。
作为他的侧室,她不仅不能抱怨他的缺席,还得关怀他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辛苦与操劳。
而作为他曾经的主人,她更与他埋藏着旧日恩怨,不知何时就要被人提及。
当下的处境于知虞而言,恰如行走在被火焰烤制的细铁索上,脚下既是烫脚,可却又不敢跳开,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底下的万丈火海深渊。
见男人并未出声,知虞只得主动走上前去替他解开身上玄色鹤氅。
可她指尖才刚搭在了他襟口,便蓦地被一只苍白手掌给握住细腕。
少女不由抬起眼睫,便再度与对方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对视。
恰如一年前,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眸底黑沉晦暗的情绪仍会令人在触及的瞬间生出微微寒栗……
“一年不见,小姐别来无恙?”
沈欲垂落眼帘,缓缓唤出了对她的旧称。
小姐二字,从他口中再一次说出,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擅长玩弄感情、爱慕虚荣的小姐,如今怎么反而主动服侍起他这样的贱奴来了?
知虞手指微僵,可想到絮絮那边欠缺足够的时辰,只得低眉顺眼地轻声回答,“殿下
唤我一声阿虞就好……”
她似不敢直视于他,低垂着脑袋默默替他解开氅衣,沈欲便瞧见她后颈一段雪白细颈。
少女的身体舒展开来,愈发有了丰盈韵味,晶莹白嫩的肌肤好似白雪积成,触入掌下又软绵得不可思议。
大概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他神色没什么热意,只是如同此间主人般抬脚缓缓走向主位坐下。
知虞满脑子都是拖延时间。
毕竟一旦被他知晓知家绑架了沈蓁的事情……
知虞掐了掐掌心,令自己先镇定下来。
恰好这时屋里的婢子过来说热水已经备好。
知虞微微松了口气,而后按捺下心口沉甸甸的压力开口道:“我身上都是汗,殿下可否等我沐浴过后过来与您说话?”
她身上汗腻是假,想要让他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是真。
可沈欲也只是接过下人奉上来的茶水,可有可无地答了个“可以”。
知虞这才借着沐浴的名义,转身去了浴房。
婢子将脏衣服抱走后,置换进来的干净衣物却不慎将件兜衣给打湿。
知虞心不在焉地净沐身体,只随口让她取一件新的过来。
那婢子大概是个心眼实的,听这位夫人说要新的,便真就跑出了屋去,询问绣娘府里还有没有新做好的兜衣。
只说等知虞洗干净后又等了将近一刻钟都不见婢子回来。
隔着一道薄屏,沈欲在等她出来。
若是他愿意一直等,知虞甚至想一晚上都不出来,好替絮絮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可偏偏时间过去愈久,外头白寂便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知虞握住擦拭身体的巾帕心里亦是焦急,生怕男人真的会被叫走,索性便直接披上薄衣。
沈欲等了半个时辰,在听见脚步声时抬起头来便瞧见满身润着潮意的少女。
白日里衣裳一层一层围在身上,根本看不出身段曲线。
可现下,在知虞的身上只有薄薄一层寝衣,那高高低低起起落落,面料也都洇入水汽湿润地贴在肌肤上。
男人只扫过一眼,便沉着嗓音道:“今夜我有些事情……”
知虞一听心里便觉不好。
若方才还要犹犹豫豫,这当口自有一股冲动涌上脑门,她索性硬着头皮主动走上前去。
在他说出要去找沈蓁之前,少女便屈膝坐在他的腿上,低垂下眼睫道:“沈欲,方才外面打了个雷,我怕……”
她故意喊出他的旧称。
这般不知羞耻地主动坐在他的膝上,恰是验证了她本就不安于室的性情。
勾起两个人的旧怨不仅可以提醒他,她不配做他的侧妃,更在提醒他,他们还有一笔旧账没算。
知虞掐算着紧促的时辰,心中料想哪怕两个人翻上一个时辰的旧账,也许沈蓁那边的事情就可以收个干净的尾。
两人不经意间地贴近时,少女襟口的松垮不仅能看
见雪白的锁骨,更能看到仓促下没擦干净的水珠滚落在起伏处。
沈欲缓缓启开薄唇,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那些翻旧账的措辞,而是垂下眼帘语气淡道:“你没有穿兜衣……”
知虞:“……”
没穿是没穿,可就这么被直接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少女耳垂蓦地泛出了浅淡粉红,见他今夜平静,这样都仍没有被激恼的模样,不由轻声解释,“因为嬷嬷说……太大了,会显得不端庄,要用尺寸稍小的兜衣勒紧。”
若说自己为了挽留他才故意不等婢子去取,那未免也太过于刻意。
这份措辞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也都是真真的事情。
“我闷了一整日,沐完澡后不想再闷着了……”
借口听着有些矫情,却很合乎少女娇惯性情。
偏偏外面白寂却又隔门发出询问:“殿下,今晚可还出?”
男人掀起眼睑,朝门外看去。
知虞紧张握紧手指,掌心都渗出了冷汗。
她仿佛没有听见门外白寂的声音,只是在男人耳边紧跟着问:“殿下不信吗?”
言下之意,似乎有着不太纯粹的意味。
他不信又能如何?难不成,可以叫他用手丈量清楚?
于是在说完这样的话后,少女耳根都几乎红得滴血。
果不其然,这番言辞让男人的注意很快又回落到她身上。
沈欲盯着她,忽然嗤笑一声,“谁教你这样说的?”
知虞:“没……没有人教……”
她碰了碰烫指头的面颊,扭头道:“浴房里的水应该还热,我替郎君更衣……”
发觉自己不管说什么他好似都不会发很大的脾气,知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好心模样去为他宽衣。
可男人便任由她坐在他的怀里,用那双白嫩手指在他身上解开衣带。
直到细嫩的指尖碰到了底下的鼓胀,惹得少女指尖都蓦地发烫。
偏偏男人不仅不恼,反而还在她耳边问,“怎么不继续了?”
知虞:“……”
细手轻颤着剥开了第二层,便露出了底下最贴身的衣物。
那贴身的面料讲究的便是薄透舒适,可弊端便是太透。
以至于不用完全解开,也可以看清楚衣物下的形状,和色泽。
知虞羞赧得实在继续不下去,想起身缓缓,可臀股才稍稍离开了丁点,便被对方扯住腰蓦地禁锢回了怀里。
知虞无措地抵住他的胸膛,余光瞥见外面的帘子甚至都没有放下……
被她解开了一半的裤腰便这般松垮半散着,任谁来看了,都不会觉得他们俩在做什么清白事情。
外面要紧的事情似乎还不止一桩。
她要拿什么才能勾得住他,蛊惑得了他……好让他昏了头,迷了神智,非得要在这当口留在这床榻之间?
可不需要她自己想,他便已经替她想到了。
她的心眼太浅,几次三番的挽留之意几乎要从那双琉璃眸中溢出来。
沈欲即便想要装作不知都不能行。
“不想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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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嘴很湿很软,一年前亲吻起来都让人着得难以自持。
要是换了种玩法,只怕真的会要命。
……
当天夜里大概是没能成功。
少女太过于生涩,什么都不会。
过分磕磕绊绊的动作才是真的险些要了男人半条命,最终到底没能等到她学会怎么服侍,对方便先一步将她按入枕衾之间。
饶是如此,知虞当夜也被折腾得不轻。
等到第二日早,耽搁了一整晚事情的沈欲直接去了早朝。
进来服侍的婢子道:“殿下似有急事,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知虞猜到昨夜必然耽搁他不少事情,但自己也为絮絮争取到了足够时间。
只是这份侥幸的心思很快就在絮絮被抓住消息传来时给瞬间打得猝不及防。
在絮絮的设计中,沈蓁果真以为自己误会了知家,且也叫絮絮私底下及时处置了知家的那些婆子们。
可在妥善解决之前,絮絮却被偷偷磨开绳子解开眼罩的沈蓁给逮了个正着。
再一打探,容妃得知这件事情后特意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嬷嬷过来皇子府为沈蓁主持时,知虞更觉要完。
知虞不由阖了阖眼,只觉昨夜挽留男人的疲累全都白白付出不说,再等这消息传到沈欲耳中,他怕不是要误会,误以为是她派人去伤害沈蓁?
她匆忙赶过去时,刚好瞧见絮絮跪在地上。
知虞心中便知晓今日这个锅只怕无论如何都只能她来背,不能絮絮背。
她背,最多罚得重一些,可絮絮背,是会出人命的。
而且她原就想过要早日拿到休书,只是在她的计划中,新婚燕尔这段时期实在寻不出什么理由来造作。
现在看来,倒不如借着这次犯错的名义再犯上第二个错。
等事后刚好有足够理由搬回娘家去住,久而久之,还怕如今这位皇子殿下不将休书甩着她的脸上?
心念至此,知虞便走到了絮絮跟前,抬头询问那掌事的柳嬷嬷,“不知我这婢子做错了什么?”
一旁沈蓁脸色犹有些苍白,见知虞出现,不由起身道:“小姐……”
她说着似乎发现了不妥,接着才改口,“夫人,这婢子心术不正,想要绑架我……”
知虞只语气不轻不重地打断道:“是我吩咐她这样做的。”
横竖知家为了自己犯下的事,知虞无论如何也摘不清楚自己,索性便直接认下,她也不算是过分冤枉。
()沈蓁闻言,更为诧异。
那立在一旁的嬷嬷显然是代表着容妃而来,听到这般措辞,一双鹰隼般的眼便牢牢剐在知虞身上。
柳嬷嬷喝了盏茶润嗓之后,这才徐徐开口,“不知夫人为何要伤害我们姑娘?”
知虞目光扫过沈蓁,却抿了抿唇答道:“因为……我妒忌沈蓁。”
既要想法子让沈欲休了自己,又要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知虞索性便为自己扣上了一条已婚女子罪责不轻的罪名之一。
是因为妒忌而不是因为想要谋财害命,所以她才会让人绑架了沈蓁,好让对方不要来影响她和夫君的新婚燕尔。
柳嬷嬷冷笑一声,心道若换做其他的寻常女子,也许她这样做真的可以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可惜,她得罪的是容妃的女儿,容妃将沈蓁看作眼珠子般,焉能容得下她?
且容妃既然派了心腹嬷嬷过来主持,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轻易带过。
知虞让那嬷嬷放了絮絮,自己甘愿去堂屋罚跪。
相较于现在有容妃和沈欲做靠山的沈蓁而言,知虞家中父亲外放,知随经商,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资历,因而沈蓁反倒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起的人。
柳嬷嬷打着容妃的名义要拿捏她,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原本容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将这幕后之人抓出来直接赐死,可既然是夫人您……那也就只能罚跪,小惩大诫了。”
“毕竟,夫人进府来才没几日便罪犯七出,这是大罪。”
知虞道:“还请嬷嬷放心,我定然会好好静思改过。”
柳嬷嬷低头乜她一眼,这才冷脸离开。
等到天中,絮絮连忙带了食盒过来给知虞送些吃食。
知虞虽然要主动生事儿,可也并不打算真地委屈自己跪上一整日。
因而只瞧见膝盖上有了淤青的痕迹好借题发挥,这才喝下了絮絮端来的安神汤。
这汤喝下去后要不了多久便会药效发作,惹人昏睡。
如此一来,旁人只当她体力不支昏倒过去,自然也就结束了这表面功夫。
眼看着药效要发作时,还不到黄昏,沈欲便突然打外面回来,出现在了少女面前。
知虞刚惹了祸,乍一瞧见他时,心肝本能一颤。
可厘清自己要做的事情后,她这才露出委屈而不知悔改的神色,故意要惹他更不高兴。
沈欲走到她面前来,语气听不出情绪地问:“你从早上一直跪到了现在?”
知虞指尖戳着膝上疼痛之处,疼痛下泪意转瞬便浮现在眼底,语气跟着轻颤起来。
“殿下从宫里回来定然都知道了吧?”
“我就是这样不知悔改。”
“如果、如果沈蓁还落在我手里,我还是会不饶过对方的,我会……”
“你会如何?”
沈欲口吻喜怒不辨道。
知虞:“……”
“我会将她赶得远远的(),?祙N袏偛?????敧……”
赑??葶?獙??拏???絞靦葶?????靟?扥赑??
?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知虞知晓安神汤发挥了作用,很快便无力地阖眼昏倒过去。
沈欲的臂弯将她轻轻揽住才免于她扑倒在地上,避免磕青了细嫩的额。
沈欲将人置于膝上,一手卷起她的裙摆,便瞧见了膝下两团可怜的淤青。
淤青看着并不严重,可落在少女白嫩嫩的腿上时,便显得那么刺目。
知晓他回来后,柳嬷嬷则也过来拜见他,顺道提及容妃对他的问候。
沈欲这几日忙着前朝与皇帝生病的事情,容妃那边也许久不曾见到过他。
“容妃娘娘得知沈姑娘失踪后急的昏阙过去……幸而及时将人找到,也是念在夫人刚进门的份上,这才网开一面,叫对方罚跪了事。”
她说着便又将今日知虞的罪状一一阐述。
“她大言不惭便敢犯妒,听说从前还羞辱过您,这样不修女德的女子便是当场休了她,即便呈报到圣上那里,殿下也不理亏。”
柳嬷嬷话音刚落,沈蓁又匆匆从外面赶来,似乎想要当着沈欲的面为知虞求情。
“夫人她不是故意的……”
她心下仍然在左右纠结,犹豫要不要说出知虞当初帮过他的事情。
沈欲这时却忽然掀起眼帘,对柳嬷嬷道:“嬷嬷操持了半晌,想来也是疲累了吧?”
这柳嬷嬷是容妃心腹,行走在哪里便代表着容妃之尊。
因而府里的下人对她无一不客客气气,卑躬屈膝。
“老奴为容妃娘娘和殿下办事,便是疲累也都是使得。”
即便柳嬷嬷这般回答,沈欲也仍然当众吩咐仆人搬来一把檀木椅来,赐柳嬷嬷坐下说话。
仆人心底更加笃定这嬷嬷地位之尊,自觉自己奉承她奉承的一点都没有错。
柳嬷嬷得到皇子这般敬重,面上自然也很有光彩。
她自觉沈欲必然偏袒容妃和沈蓁,坐得也是心安理得。
一旁沈蓁仍在内心挣扎,犹豫不决。
岂料下一刻,男人便挑着唇角唤出了两名护院。。
两个护卫虎背熊腰,一双臂膀如铁箍子般骤然钳制在柳嬷嬷的一左一右。
柳嬷嬷手里握着名贵茶盏,人都还懵着,紧跟着另一人便高高挥起手中三尺长的粗棍重重敲向她一双膝盖。
一声骨骼脆响碎裂的声音在老婆子惨叫之前清脆透亮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在柳嬷嬷发出惨叫时,沈蓁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殿下——”
沈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骇怖之余,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偏偏男人转动眼珠子朝她看来时,神色未变分毫。
“既然阿虞以后都不想看见你,最迟月底,我希望蓁
()蓁便能消失在京城里才好。”
沈蓁闻言,脸色霎时一白。
在得知沈欲的婚事那一刻,她原就是要离开京城的。
可主动离开和被动离开,是两码事。
破坏了自己和沈欲青梅竹马的情分,更不是她所希望的。
沈蓁何尝不知沈欲前期所有过的坎坷竟大多都和他怀里的女子有关。
被毁了营生,被烧毁房屋,而后被小姐以补偿的名义哄骗进府中玩弄,接着抛弃。
在刚离开知家的那段时日里,沈蓁瞧见他愈发阴郁、愈发消瘦都是真的。
他若不恨知虞,焉能连知家送来的盘缠也全都拒绝不收?
……
知虞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色都暗沉下来。
也许是因为喝了分量不轻的安神药,乃至她醒来时都仍有些头昏脑涨,眼皮子黏连。
只等少女撑着手臂坐起身来,迷瞪许久之后才渐渐想起自己昏睡前都发生了什么。
“夫人,您终于醒了……”
絮絮一面说话,一面赶忙打湿了一块帕子递上前去。
知虞用湿帕子敷在眼皮上,缓过神后连忙问她:“行礼都收拾好了吗?”
新婚时犯了七出不说,接着更是不懂事地跑回了娘家后不肯回来。
沈欲也许会迫于他们的关系不得不派人请她回去,她若一直不肯回去,他才正好有充分理由将她休弃。
絮絮听到她的话后没有立马回答,反而神色略显复杂。
便在这时,在絮絮身后便响起了一道知虞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声音。
“你想要去哪里?”
沈欲踩着门外的月色抬脚踏进屋来。
他面上一派古井无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却仍旧能语气平和地对她道:“你若想去哪里,等过段时日我可以陪你去。”
知虞:“……”
抛开他们昔日的一堆旧怨,她想到自己昏倒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心头难免又感到一阵后怕。
“我……我不要殿下陪……”
“这是为何?”
知虞掐着被面,酝酿着情绪,语气勉强流露出几分虚假伤心,“我在殿下府上罚跪了那么久……我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委屈……”
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曾经可以那样欺负旁人,可自己却吃不了一丁点的苦头。
她跪的时辰加起来只怕都还没有要求沈欲跪着给她舔丨脚的时辰要长。
可男人却不徐不疾地打断她的话,“你可以不跪。”
她明明可以不跪,可为什么要听从一个嬷嬷的话?
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突然抛出来的话让知虞思绪都凝滞了一瞬。
她不由解释,“那是因为……那嬷嬷是殿下救命恩人的亲眷,也是殿下敬重的长辈……”
坊间传闻容妃曾经救过沈欲,因而她这样说也不应有错。
可沈欲却盯着她道:“就算是,跟你又
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真的,受了恩惠的人是他,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知虞:“……”
她说不过他。
可他这般淡然模样,根本让她无从下手开始造作生事。
“可……可我一醒来殿下便这样气我,显然已经开始对我不好了……”
若方才那些话尚且还占着一分道理在胡搅蛮缠,那这些话可真真是半点理也不肯讲,直接开始无理取闹。
少女蜷起膝盖,发觉膝上的疼痛立马寻到了新的思路一般,语气都疼得轻轻发颤。
“膝盖好疼……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自己家……”
可不管她怎么说,沈欲都只是盯着她的泪眸。
在她落下泪时男人便忽然撩开袍子跪在她面前。
“那我便赔给阿虞可好?”
她跪了多久,他便跪到她心头气消。
知虞:……………………他疯了???
“你……你……”
对方当下看着是没对着她发作,可一想到他以后不仅不会对她很好,还会杀她,知虞顿时便觉心里愈发惶恐。
“你休了我不好吗?休了我……殿下就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了……”
沈欲答她,“你就是我喜欢的女子。”
一年前这件事情她不是都已经很清楚了么?
知虞:“……”
这简直和她想象中的翻旧账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殿下怎么才肯休了我……”
男人缄默不语,那张冷淡的脸庞上却又好似已经给出答案。
若无正当理由,那便能等他死了。
知虞:“……”
她不由暗暗重新将他打量了一遍,对方从外到内看似哪里都不一样了。
可唯独那份无耻仍旧熟悉到令人发指。
尤其是他竟果真还跪于脚踏前,这让少女便更不想去管他。
许是药性还没消耗干净,知虞索性继续翻身睡去。
只等她这次一觉睡醒后,先前那些头昏脑涨的症状才全然消失,舒服得浑身慵懒。
初醒来时,听闻外面鸟叫声热闹。
知虞本能地想要唤絮絮进来服侍,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白寂的声音。
“殿下,该进宫了……”
知虞面朝着床里头,准备起榻的身子霎时顿住。
岂料床榻旁的男人仍在原处,对门外的人沉声道:“今日不去。”
白寂闻言声音愈发僵硬,“那殿下要跪到什么时候……”
“白寂,你多嘴了。”
外面顿时消音。
知虞僵硬地翻过身来,这才发觉沈欲竟还跪着。
她抬头瞧见他时,发觉他哪里有变?分明还和一年前一样的油盐不进……
他这般模样活像是在提醒知虞,那时候有多甜蜜,都是她欺负他、抛弃他的罪证。
似
乎感到了莫名心虚,知虞愈发想要遮盖住心口的情绪,顿时忍不住抬脚轻轻点在他的肩上。
她略是恼羞成怒道:“沈欲,你是不是疯了?”
可对方却淡声道:“阿虞既然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便是我一时不察,才令你受委屈。”
话虽如此,知虞却从未发自内心感到自己委屈。
绑架沈蓁,从头到尾都是她知家的错,会去罚跪,也是想要借机找到退路好离开他……
况且膝上那两团淤青也是她好不容易才偷偷磋磨出来的,谈何受罪?
她心口愈发不得安宁,只得轻声道:“算了,我原谅殿下了,殿下快别跪了……”
她说完这话,颇忸怩地朝外头看去,“我饿了,殿下陪我吃点东西吧。”
少女手指拧着裙摆,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沈欲闻言,这才温声答了个“好”,唤人准备膳食。
彼此一起用膳时,知虞便好似打量陌生人般看着对方,也是头一回觉得他和梦里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而自己和梦里的自己,仿佛也不是一个人。
可知虞却始终都不明白,梦里的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了回家的借口,知虞便只能继续留在了皇子府。
可白日里沈欲就像是与她相敬如宾的丈夫,待她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差错。
次数多了,知虞难免忍不住问他,“殿下难不成都不肯怨我?”
她欺负他,玩弄他,又抛弃他。
便是她自己想想都觉自己坏透,可他竟半点回敬都不曾有,更别提要远离她。
沈欲听到这些每每都神色淡漠不语。
他怎么可能会不怨?
他在府里见到她时,原也想过要让她吃些苦头,要让她后悔昔日与他绝情的行径。
可她只是乖巧地主动坐在他的怀里,他便什么狠意都生不出了。
隔天便发生了罚跪的事情。
少女将他欺负得内外皆伤,他都不曾动过她一根头发。
换成旁人,沈欲焉能容忍?
尤其是在察觉出她想要离开的念头,便顿时令他更是感到心口窒闷。
若真要都说出来,只怕也只能求她别再如一年前那般狠心,说那样让人剜心的言辞。
她喜权势,喜富贵,如今他全都有。
可这般和平的假象到了夜里便立马破碎地化成了少女的啜泣求饶。
知虞伏在枕上,被他汗流浃背地反复欺弄,这才明白他哪里不怨恨了?
这般欺负显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昔日做她奴仆时那些肖想而没有实现过的内容,沈欲却有的是耐心一项项与她完成。
到了月末,沈蓁忽然便要离开。
她在离开前,特意过来与知虞辞别。
“是我对不住夫人……”
知虞想到那天的事情,连忙同她说道:“你
别走,我去寻殿下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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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蓁心里想,她曾经是对沈欲有过好感,可沈欲与自己喜欢的女子成家后,她是真的不愿留在京城。
知虞无法阻挠她离开的心思,哪怕赠她盘缠她亦是拒绝。
发觉自己无法干预旁人的命运,知虞便也只好作罢。
她不知沈欲在她昏迷时打断了柳嬷嬷的腿,更不知他也和宫里的容妃提前撕破脸皮。
只是沈蓁离开后,与她梦境里不一样的地方便更多了起来。
种种变故让知虞不由开始成日都将那梦境翻来覆去的想。
久而久之,知虞这天夜里却是满脸惊恐地从梦中惊醒来。
沈欲见她竟被噩梦吓到流泪,将她揽在怀里拍抚后背,问她梦见什么。
知虞心口跳得厉害,忍不住试探朝他道:“我梦见我因为太过于喜欢殿下,被殿下掐死了。”
沈欲听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抚她道:“说明梦是反的。”
“才不是……这个梦是真的。”
知虞想到这点,眼睫便湿得更是厉害,语气伤心道:“殿下迟早都会掐死我的……我害怕。”
沈欲听到她这样的话,心头虽是诧异,却不动声色地吻去她的泪珠,半夜三更都还与她在枕头上起了段誓。
知虞得了他好一阵安抚才相信他暂时没有要将她掐死的念头,她这才肯抬手悄悄揽住他的窄腰,闷声道:“那殿下能不能答应我,将休书给我……”
这样以后他要是再想掐死她,她就可以逃跑了。
沈欲:“……”
他低头审视着她的模样,自然也想到了她一直以来都时不时受到惊悸的模样。
现如今,好似终于寻到了原因。
沈欲似乎想到了什么,在知虞睡去前,于她耳边答了个“好”。
他答应她,将休书给她。
知虞迷迷糊糊答应了声儿,只当是梦里产生的错觉。
哪曾想在半个月后,她果真拿到了沈欲亲笔写下的一封休书。
知虞将那休书视若珍宝地贴于心口,那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也像是得到了封印般,封存进了心底。
她愈发诧异于对方的行径,忍不住道:“殿下不怕我现在就跑了吗?”
沈欲问她:“你会吗?”
少女故意道:“那要看殿下表现……”
沈欲发觉她如今眼底再没了对他的畏色,语气愈发轻柔,“那我往后只怕也再不敢惹阿虞生气了。”
知虞刚要开口便被他情难自制地按在桌前堵了唇。
男人的唇舌近乎粗蛮抵入她的口中,少女羞赧之余难得主动含住他、回应他,用小舌羞涩地勾着他。
可仅此而已,便叫他打碎了白日里与她相敬如宾的假象。
在房
()门还敞开时,不该发生的事情和动静便密密地在屋中接连响起。
等半个时辰后,少女面红耳赤地被沈欲抱在怀里时,顿时红着眼眶气恼道:“下次殿下若还这样……我便立马拿着休书走人……”
沈欲吻了吻她的鬓角,只颇为无耻地继续自己的动作,口中答了个“好”。
待消停后,沈欲让人端来了一碗汤药喂给知虞。
两人不知亲密过多少次,他突然端来这汤药让知虞无端便联想到了避子汤。
知虞也不愿早早便成为母亲的角色,自是捧着小碗乖乖地张嘴喝得干净。
喝完药后,外面透亮的天色都仿佛在提醒知虞对方白日宣淫的无耻行径。
她原以为他这样已经够过分了,却不曾想对方抱她去浴房替她沐浴时,沈欲便又将她抱坐在膝上行了一回。
再从浴房里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知虞再想和他计较都没那个力气。
可婢子第二次端来气味同样的汤后,沈欲却没有再喂给知虞,而是自己在喝。
知虞诧异道:“这不是避子汤吗?”
沈欲:“不是。”
他思忖了片刻,才与她道:“这药是我近日寻来的一种子母蛊。”
这子母蛊的作用便在于,某日若母蛊死亡,则子蛊亦会随之而亡。
反之子蛊若死,但母蛊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沈欲今日服用的是子蛊,而方才知虞服用的却是母蛊。
知虞捋清这些内容后,发觉自己若死了,他也会跟着死,顿时想要叫他将方才喝下的药给全都吐出。
沈欲却按住她急切想要掰开他唇瓣的手指问她,“现在相信了吗?”
她总觉得他会杀死她,那便用上这样的方法,想来对她更有保障。
对于沈欲来说,除非她不是她,否则他焉能狠心待她分毫?更遑论是将她亲手掐死。
知虞忍不住问:“可要是我死在你前面怎么办?”
就算他真的不会将她掐死,可她也未必会比他寿命更长。
人生变数很多,若是她半道生了场大病直接没了,都是有可能的。
届时他岂不也一样要陪着她一起赴死?
沈欲若有所思道:“所以阿虞千万要长命百岁,陪我白头偕老。”
知虞发觉他也许早就将这些都考量过了才选择这样做,心里更是复杂得说不出话。
她缓着心头的震惊情绪,好半晌才冲着他开口道:“……原来殿下也是个笨蛋。”
她说完后,便被男人轻轻弹过额头,他似笑非笑地反驳道:“可能是被你传染的吧……”
知虞:“……”
大概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他牺牲良多,她便忽略他骂她是笨蛋的细节,忍不住呢喃,“可是我做的梦那般奇怪……”
明明处处应验,可却又处处有所不同。
少女终于忍不住大着胆子同他透露了更多的细节。
她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可对方听完后只若有所思道:“也许因为是你。”
梦里描述出来的她显然不是现在的她。
“如果一开始就是阿虞,只怕你勾勾手指,我便跟上去了。”
知虞自然不信,她可没忘记他一开始并不友善的眼神。
“殿下骗人……”
“是真的。”
沈欲吻住她的指尖,想到第一次与她见面的场景。
少女笨拙地像只小猫。
他心头固然恼她这般不长眼,碰翻他的摊子。
可想要将她这只笨蛋小猫抱回家里偷偷养起来作为惩罚的念头,也是生平头一次有……
他想,这样的知虞,不管遇到多少次,他都会很喜欢。
就像是缺了一半的玉佩,断裂的边缘空荡又疼痛,非得要她这般模样的可心姑娘才能填得圆满喜欢。
换成任何人来都不行。
不管重来多少次,他独独心悦于她,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