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冲喜缘故,除了祭祀等不可避免的流程,旁处几乎能省则省。
毕竟太子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反而在婚事定下来后,私底下道长喂他一剂振奋的药剂,整个人这才又精神些,便更应验了冲喜之说。
大婚当日,太子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几乎都快要油尽灯枯,偏偏他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清早上将个宫人拖入帐帘里去,察觉身体仍旧虚弱无力,询问那道长时,道长只神秘一笑,“殿下装病的药服用久了哪里能一次性就恢复?”
“从今个儿开始停药,短则三五日,长则半个月也就好了。”
太子一想也是,顿时美滋滋地让人给自己换上喜袍。
……
妆容明艳的貌美新娘子在走完流程后便一直坐守在喜房中。
在准备新婚的期间,知虞便一直被人牢牢看守,期间连外面的丁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只知道太子还活着,而后宫的确也在筹办喜事……
之后给她上妆更衣的妇人也丝毫不提及太子分毫,只嘴甜地祝贺她与她夫君白头到老,一世无忧……
在少女走神的光景里,忽然间外面的喜婆从外头匆匆进来,将屋里人都带了出去。
即便隔着一道门窗,知虞却仍旧听到了外面议论纷纷的声音,她们在说太子方才饮了一杯酒水后脸色突然发青,有些不大好了……
“所以听说待会儿太子要去洞房,不能被太多人吵嚷,只能劳烦那位太子妃一个人照料了……”
她们七嘴八舌讨论,有觉得太子妃命好高攀的,也有觉得太子可怜的。
整个过程下来,有人期待这场喜事圆满,也有人期待太子能身体恢复康健。
而知虞坐在屋里头,心头却没有半分新娘子的喜悦。
她满脑子都是紧张不安,了解她的顾烟先前曾告诉过她,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从前死在他手里的宫人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些得罪过他的官员子弟和小官之女,因得罪不起太子才不敢揭发罢了……
也是后来天子忽然间严苛了,太子才夹着尾巴稍稍收敛。
所以太子死了,知虞一点都不需要对他有任何怜悯。
可即便如此,知虞都还是觉得心口紧绷。
害死太子的……也许也有她的一分力气。
知虞虽不至于后悔,可这也许就像是那些拿起刀杀生的屠户,第一次参与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总是会忍不住手抖。
越是如此,知虞就越是勒令自己要表现的平静从容。
因而即便在房门被人重新打开复又关上后,她也强忍住想要躲起来的念头,端庄地坐在床沿边上。
大红盖头盖住了底下那张妆容艳丽的脸庞,也盖住了少女可以看见外面的视线。
脚步一步步朝她的方位踱来,一步步靠近,知虞顿时紧张揪起裙面。
她知晓太子已经
病弱得没有合房能力了,可到了这当口,情绪上的紧张却完全都无法克制。
红盖头被揭开来的一刹那,少女本能地阖了阖眼。
直到下巴被人指腹轻轻挑起,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愈发靠近,似乎就要落到唇上……霎时让知虞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来。
接着,便看到了那张属于天子的俊美脸孔。
知虞怔了怔,而后蓦地挣脱他的手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怎……怎么会是陛下……”
在她的洞房花烛夜,谁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可他身为太子的父亲,怎么可以出现在这种地方?
甚至,还揭开了她头上只有夫君才可以揭开的红盖头……
沈欲掂量着那红盖头,没有回答。
知虞瞧见他今夜不同以往的眼神,心下愈发悸颤起来,本能地想要从那榻上起身出去。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落锁的声音,两个内侍小声说着“这样就可以了”,随即挑灯走远。
新婚之夜,门上落锁亦是洞房的习俗。
知虞要起身的动作霎时微微一僵。
沈欲没有丝毫要阻挠她的意思,只侧身走到了桌旁,语气不徐不疾道:“今夜是朕与阿虞的洞房之夜,阿虞要跑到哪里去?”
知虞听到这话薄肩一颤,神色愈发不可置信。
“太子呢……”
她口中喃喃地,只能问及太子信息,却完全不敢直面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因为答案,她心里也许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
果不其然,男人眼神沉沉地望着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取下腰间束缚的腰带,一边垂眸低声道:“太子病成那样,怎么洞房?”
“这样的事情,太子既然做不来,自然该由朕这个父皇代劳……”
知虞指尖还攥在自己大红的裙摆上,看着他竟面不改色地便说出那些无耻下流的话,人都要惊呆住。
只等后知后觉回味过来,顿时羞恼地想要当场将他嘴都缝上。
相邻房间的一个洞眼处。
在墙壁跟前的太子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皇”走了进去,将原本该属于他的太子妃给揽入了怀中。
甚至,低头吻上了少女诱人的红唇……
太子心头震骇,想从那凳子上爬起来,却立马摔倒在地上,被李总管吩咐宫人给扶了起来。
李总管抬手拿起一个细塞子将那洞眼堵得严严实实后,对太子道:“太子您也看见了,那可是咱们陛下看中的姑娘……”
“太子殿下现如今就算是死,也得在死之前先死了对那姑娘的心思才行。”
而李总管之所以会这样对待太子,显然背后也是天子的授意。
太子被气得几乎有气儿出没气儿进,躺在地上直直抽搐。
一旁内侍不由惶恐问道:“这……这还要让太子看吗?”
李总管摆了摆手,让人将太子带走。
且不说里头那位准不准看,就算真能准许,那也只怕这太子会直接死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怪晦气的。
“丢回太子殿下他自个儿的洞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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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欲几乎被她气笑,抹去唇瓣上那抹艳红的血渍,“谁和你说好的?”
“为了手帕交便要牺牲自己的婚姻,朕都不知道该说你太蠢还是太傻……”
知虞听到这处眼神蓦地掠过一抹慌意,疑心他又知道了什么……顿时渐渐收敛了方才咬人的狠劲儿。
她拧着帕子,心跳得越快,过了会儿却慢慢红了眼眶,软下了语气,嗓音也微微哽咽。
“您这样欺负我,是不想给我留活路了,您何苦还留我性命?”
眼瞧着那晶莹泪珠滚落到了雪腻腮侧,沈欲神色才稍稍凝住。
明知道她是装的,猜到他舍不得她,又听他提及她的心肝好友顾烟,便硬生生挤出了泪来装可怜……
便这样僵持了一瞬,男人要捏住她下巴继续强吻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宽大手掌转而落在她的后背,轻抚了下去。
“朕故意气你罢了。”
少女闻言顿时诧异抬眸。
沈欲道:“只准你欺负朕、抛弃朕嫁给旁人,朕连气一气你都不行?”
知虞:“我……我没有抛弃您……”
她说完语气微微别扭道:“您有很多妻妾,又不是只有我……”
“谁说不是?”
男人低头对她道:“朕明明就只有你,后宫那些都是前头的……朕从来也没有碰过。”
他发觉她对自己竟然还有这种层面的误会,自是要与她解释清楚。
随即又与她道:“与你第一次时都坚持不了太久,到了后面才好一阵纾解……阿虞可是忘了?”
第一次……
知虞想到当时的情形,面颊又是一烫。
少女听不得这些害臊的东西,自是背过身去怎么都不肯听他细致详说。
话都说到这处,少女仍是不肯多看他一眼。
沈欲心口自也很是窒堵。
他离了那床榻似要离开,偏偏又冷不丁地朝她抛出句话。
“太子良娣给太子下毒这件事情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也就只有她傻,和那位良娣还天真觉得这样能遮掩过去不成?
知虞闻言顿时惊愕,立马又将故意背对着他的身子拧了回来。
她连忙道:“不要伤害良娣,她人很好,是太子太过于混账了……”
沈欲发觉她是真真地油盐不进,却对她的好友总是一再破例。
他似要被她气笑,却仍是抚玩着扳指,绷着脸对她说道:“你求朕。”
男人这样说时,知虞反而懵了。
倒不是因为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她求她。
而是觉得那位可是太子,好歹也喊他一声父皇……
这是她求他就能解决的吗?
可他这样说了,她哪里会不抓住这机会,小声说道:“求您……”
沈欲不说话,只拿那双幽沉黑眸盯着她。
知虞知晓他在等自己主动,只恨不得将他推远,不许他再亲近自己分毫……可想到什么,又不得不矜持地走上前去,手指搭在他的襟口借力踮起脚尖,唇瓣碰了碰他的唇,软声道:“求您……”
沈欲嗓音微喑,“唤我……”
知虞脑袋里无端冒出来一句“父皇”,可刚碰过他的小嘴实在叫不出这样的称呼……
“陛下……”
沈欲:“叫薄然。”
知虞愈发羞赧,语气嗫嚅了好半晌,才轻轻道:“薄……薄然。”
说完,耳根都红透了。
她自不会知道太子妃已经另有其人,只当事已至此,自己接下来这段时日,只怕少不得又要以太子妃的身份和他偷……偷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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