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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股脑涌入,刹那间,曾经一闪而逝的疑惑脑海串联,目光落在对面两个女人鬼一样颜色的唇上,依兰霎时就明白了,蜜月的首站为什么突然从西雅图变成了拉斯维加斯?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对她吹毛求疵,强迫她穿紧身短裙,还要求她涂半点都不喜欢的姨妈色唇膏?为什么一路紧搂着她的他,进了赌场的范围,就突然疏离了,像是刻意保持了一些距离?
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一个局?
心,一阵哇凉哇凉的!
“成交!那我们就三局两胜,三张牌,二十一点,速战速决!”干脆利落,男人的目光还毫不掩饰地定在依兰身上。
心里一阵忐忑,依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回去的。
“客随主便!发牌!”
很快地,第一局就落幕了,哈哈大笑着,黑人男子搂过身边的女人亲了一口,目光还斜向了依兰:
“开门大吉!看来今天我的运气还不错!继续!”
同时,依兰脸色就青白了一片。
第二局,很快又宣告终结,黎天驭仅以一点之差险胜:“我的运气,似乎也不赖!”
黎天驭云淡风轻地,不以为意,依兰的脸色却又青白了几分,呼吸仿佛都骤停。
一输一赢,两人打成平手,最后的一局,便成了制胜的关键,不一会儿,赌桌旁已经围满了观看的人群,依兰只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第三局,一开牌,亚利卡是黑桃K,而黎天驭却是红桃5,直起身子,亚利卡已经一脸曙光在望的得意:
“看来,今天幸运之神还是比较偏爱我,第二张牌,先生必须跟了!”
不跟,他就输了!
很快,第二张牌面也揭了开来,亚利卡是梅花K,而黎天驭却是方块5,瞬间像是被判了死刑,依兰脸上的血色都褪了去。
这就是上天给她安排的命运吗?结婚前夕,眼睁睁地被男友放弃;新婚蜜月,还要亲手被老公输给一个恶心的异国男人?
在男人心里,女人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见到自己的牌面,亚利卡乐得已经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哈哈!老天真是开眼!我已经二十点了!除非你能拿到A,否则,最多我们也是打个平手,我不会输!我不跟了!”
而黎天驭的点数为十点,赢的几率,已经是微乎其微,自然毋庸置疑——必须跟!
所以,很快地,一张牌便推到了他的面前。
淡笑如斯,黎天驭的手覆向了底牌的一角,微微一掀,红桃10眼前一闪,慌遭雷击,眼前一花,依兰的脑子也是一阵嗡嗡作响。
抬眸,黎天驭一个甩手,一张红桃A跃然桌上,片刻的静谧过后,是一派喧嚣的哗然:
“红桃A,居然出了二十一点?”
“二十点已经是百年难遇了,居然对上二十一点…这运气,也是没谱了!”
“惊险!精彩!”
…
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惊喜,目光呆滞,依兰当场已经懵圈了,而对面,揉着眼睛,看了又看,男人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唇角噙着一抹嘲弄的冷笑,黎天驭道:“亚利卡先生,不想看看你的下一张牌面是什么吗?或许…好运在后面呢!”
他不止要他输,还要他输得这辈子都后悔!
眼神一个示意,又一张牌分到了对面。
吞咽了下口水,男子面色难看,说不出是恐慌还是懊恼,望了半天,也没伸手,一边看闹热的人也跟着起哄道:
“总不至于又破个天荒,还来个一点吧!快开啊!”
“快啊!”
随即,底牌也被掀了开来,现场又是一片哗然:“黑桃A?!真是一点?”
“哇,连开两次二十一?这里风水果然好!”
…
一边,男人黑着一张脸,横肉颤抖,气得差点没吐血了!隐隐地,他已经感觉到是黎天驭抽了老千!但是这么多人围观,他也是赌场老手,居然都没看出来、更没当场抓到,不管是对方的运气还是技术,他都只能认栽!
推了两边的女人一把,男人倒也爽利:“要谁?”
“我是中国人,自然更偏爱黄皮肤!”
随即,男人便将右手边的女人推了出去:“蒂娜是你的了!”
起身,黎天驭眼角的余光示意地扫了下身后的保镖,转而,两名黑衣男子便走向了对面。
“既是如此,在下恕不奉陪了!我们走!”
黎天驭刚一转身,背后不甘心的嗓音再度急切的传来:“先生留步!有没有兴趣,再赌两把?赌什么都可以!”
再度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依兰心下又是一阵忐忑。
这一次,黎天驭连头都没再回:“抱歉!我对其他的赌注,不感兴趣!”
随即,一行人窸窸窣窣地往门口走去。
虽然是虚惊一场,依兰却像是走过了两万五千里长征,人被掏空,后背也是一片冰凉,强撑地迈着步子,也是眸光涣散,机械地动着。
好不容易走出了赌场,房门阖上的瞬间,依兰也整个虚脱地往一边倒去。
“兰儿!”
听到动静,回神,黎天驭本能地捞了她一把,这才察觉她身体冰冷,已经面无血色,身体不住颤抖着,一副软瘫扶不起的架势。
脱下外套,黎天驭包住了她微露的身躯,脸色丕变:她居然吓成这样,她以为他会把她输掉吗?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新娘子来赌?
唇瓣哆嗦着,被深沉的恐惧笼罩着,依兰竟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一把抱起她,黎天驭沉着脸,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一路将她抱回了房,黎天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了床上,帮她倒了一杯温水,塞进她的小手,刚起身,一阵玻璃落地的破碎声就嘎然而起,回眸,就见她的手在半空哆嗦着,裙摆沾了些水渍,地下,一片狼藉。
拉着她坐到另一边,黎天驭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扯下她的小手,粗粝的掌腹捧着她整个脸庞,安抚地摩挲着,同时,也逼她正视自己:
“你在怕什么?不相信我吗?”
且不说这里,他有些人脉,今天这一场,是筹划N久的局,只等某人的自投罗网而已,从小到大,牌桌上,他从来没输过!黎氏,是赌场起家,虽然现在不主营这个行业,他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就像今天,天意安排的是红桃10,他照样可以拿到想要的红桃A一样!若不是今天,他安排的分牌手出了点纰漏,根本就不用他动手。
“没事了,嗯?”
“别怕!我们已经回来了!”
“我不会输的!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丈!”
轻搂着她,半天,黎天驭都是极尽柔情地一下一下抚着她的秀发、双肩,摩挲着、安慰着,想要唤醒她,传递给她一些温暖的力量:
“兰儿?”
“你也拿我当赌注!”
黎天驭没想到,半天,依兰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望向他的眸子,满是冰冷愤怒,嘶吼的嗓音,却透着怒火的气息,冷热交织成一股嗜血的悲凉,刹那间,黎天驭被她眼底清晰深沉的恨意给震住了。
就连第一次,他也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更别说新婚的这段日子,两人正你侬我侬,事实上,相处,很是和谐。
黎天驭做梦也不会料到,依兰曾经轰轰烈烈的初恋就跟赌局有关,为此,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个!
当然,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这句话,里面有个‘也’字!
这件他不以为意的事,彻底将他打回原形。
“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也连你的一件衣服、一辆豪车都不如?所以,如果条件合适,你随时可以把我推给想要的男人,去换娶你需要的?!”
嘶吼着,依兰的脑海中还不停浮现出这辈子都不可能忘的、那淬着毒一般、嬉笑撕裂她人生的对话:
“辰,你真不愧是女人杀手!还真把我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都拿下了?你赢了!我的保时捷,开走!”
“辰,真佩服你!校花能征服,学霸也搞定?花瓶吃的下,丑女也能咽?还是这学霸真别有滋味?总不至于真是‘书中才有黄金屋’,我们几个都眼拙吧!”
“就是!什么时候也带出来,让我们尝尝?”
…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做梦都聊不到,一个主动追她、对她关爱有佳、跟她柔情蜜意、将她捧上天的男人,背后居然藏着这般肮脏的勾搭!
顾辰因为一场赌局夺了她的初吻,游戏了她的爱情,她可以不怪他,因为她之余他,不过是个非亲非故的陌生女人;曲青临舍她救妹,她勉强也能原谅,终归,她也只是挂了个他女朋友名字的陌生人而已;可是他呢,他不止是她的合法丈夫,也是跟她关系最亲密的男人,他怎么能一面抱着她甜言蜜语,一面却将她推入火坑?
如果今天那个男人赢了,他是不是就准备把她丢给这样一个丑陋的老男人糟蹋?
是他强行介入了她的生活,他毁了她一次不够,非要毁成渣渣才高兴吗?
浑身哆嗦,依兰却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生气!
脸瞬间就绿了,并不知道依兰话里还有另外的深意,黎天驭以为她是想到了曲青临,捏着她的下颌,他的口气也明显不悦的凌厉了几分:
“不要把我跟那个窝囊废相提并论!我说了,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说着,黎天驭一把扯烂了她身上那短小的连衣裙:“我的女人,除了我,谁也不能碰!我敢让你穿这样的长度,就有能力保你周全!今天是例外,我没那么大方!”
“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今天他输了呢?
就算今天他稳赢,如果她的承受力差点呢,当真当场就心脏病发、一命呜呼了!
“没有万一!”
扯过外套,黎天驭已经将她整个裹了起来:“做我的女人,你就要无条件的信赖我!否则,以后的日子,你怕是要时时提心吊胆!”
“什么意思?你还要拿我打赌吗?!”
秀眉一挑,依兰心下一个‘咯噔’,嗓音都跟着拔高了几分!鬼,也禁不起这么吓的!女人在他心里,当真连玩物都不如?
揉着她的秀发,黎天驭的口气却陡然柔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也不会了!无意识地,他却已经给出了承诺!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果早知道她这么胆小,这般不了解他,他就不该怕麻烦,该换个人选!终归,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还有限!
望着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面孔,刹那间,黎天驭的心底是闪过一丝后悔的!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保镖的声音:“少爷!”
黎天驭一回身,为首的一名男子率先先走入,身后,两名黑衣男子半押着那名赢来的女人也走了进来,半路却已经停下。
上前了一步,为首的男子明显刻意压低了嗓音:“已经查过了,没有!人…怎么办?”
看了女人一眼,男子轻轻摇了下头,暗示,人,没搜过!
目光直直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见女人身材火爆,姿容更是靓丽,身上穿了一件低胸的吊带连衣裙,身前波涛汹涌,一览无余,更要命的是,她连胸衣都没穿,即便衣服的胸口是花色处理,那清晰的两点,依兰还是捕捉到了,脸色不禁又苍白了几分:
不管是站在女人的角度,还是看那几个冷面保镖斜瞄的眼神,依兰都能猜到男人眼中,她该是何等的尤物!
何等的讽刺!何等的可悲!
她的新婚丈夫、她的老公居然用她去赢了另一个想要的女人?恶心的男人,还能再肮脏一点吗?
曾经美好的爱情梦想、圣神的婚姻理念,这一刻,在依兰的心头,全都崩溃地毁灭了!
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更不可能接受!
猛然间,依兰意识到,这场荆棘悲催的婚姻之路,其实,才刚刚开始——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依兰木讷又受伤的神情,顺着她的视线便落到了前方不远处正俯首弄姿、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脸庞上,不用问,黎天驭大概也猜到了两人此时的心思,定然是一个满心失望怨怼,一个心存侥幸幻想。
心里很不痛快,黎天驭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赏你们了!”
冷佞的话语一出,齐刷刷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调了过去,眸光一斜,黎天驭折磨人般,慢悠悠地,一字一句道:
“今晚,你们随便玩!悠着点!”
打不死的小强,说得就是这种女人!他丝毫不怕她会寻短见,只怕他的手下玩过头,把人玩死!
一个眼神,几个男人眼睛都放了绿光,为首的男子还算冷静,当即道:
“属下明白!”
一个挥手,两名男子便拉着女人的手臂往外拖去,挣扎着,女人的脸色也变了:“不要!不要…黎少,放过我…”
“黎少,我是——”
女人的话都没说完,房间的门已经阖上,顷刻屋内又恢复了鸦雀无声。
目光呆滞,依兰眼底盈满女人惊恐的样子,耳边,女人凄厉的叫声不断,似曾相识的画面,脑海中重叠,浑身的血液瞬间都像是凝结了。
“啊——”
似真似假,突然像是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长空,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眼前一黑,依兰后仰着躺了回去!
“兰儿!”
***
依兰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睡裙,整个人恍恍惚惚地,有些梦境现实不分的感觉。
端着牛奶走近,黎天驭的整个脸色还像是被人泼了粪一般:“醒了?”
她居然吓到晕了过去?
刚要伸手,眼角的余光猛不丁的扫过一边的一抹亮玫红,蓦然回神,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子,她却下意识地后缩了几分,望着黎天驭的目光更是凝满了恐惧——深沉的恐惧!
记忆瞬间归拢,往事历历,这一刻,面前的男人,在依兰的心底,不止恐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他利用她大费周章地得到一个女人,居然扔给至少两个以上的男人糟蹋?
他当真如此狠戾?
刹那间,依兰的心头却又闪过一丝残存的侥幸:当初,若是他真得也像今天这般…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但此时,她丝毫不怀疑,他绝对做得出!如此泯灭良心的事儿,他居然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是有多冷血?
心哇凉哇凉的!
坐到床畔,黎天驭的脸色却又黑了几分:“怕我?”
依兰见鬼一般的反应,无异于当场给了他两个耳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怕?已经不足矣形容依兰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明明不想靠近,可他的手一伸出,她近乎不敢迟疑地就将手递了上去一样。
一个用力,将她扯进了些,黎天驭再度将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这一次,他的手没刚立刻立刻。
其实一点食欲也没有,但捧着杯子,依兰还是缓缓地凑到了嘴边,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灌下了大半杯。
暖热的温度穿透指尖,心也跟着暖烘了起来。
长长的睫毛眨动着,这一会儿,依兰的动作都是僵涩的,神情间的紧张戒备不言而喻。
黎天驭的手刚一抬起,她下意识地又缩了下。
手下一顿,眸光一个交汇,时间也像是静止在了这一刻。
心砰砰乱跳着,依兰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抵触,让他有情绪了。
就在她以为他肯定要不高兴或者发火的时候,他却只是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而后,粗粝的指腹将她垂落的一缕发丝别到了耳后,转而一把搂近了她。
瞬间,黎天驭就感到怀中的身躯僵硬了。
他只是试探地低了下头,依兰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抬了下,却没到他的身上就又落了回去。
看她眉头紧拧、一副要被强的痛苦样子,明明是抵触的,却连反抗都不敢,与这两天坐在他怀中、会主动攀着他、偶尔娇嗔上两句的那个小女人已经完全判若两人,黎天驭的心是难受的:
‘这回,他是真的把这个小辣椒吓蔫了吧!居然连情绪都不敢有了?’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从也不会乱动无辜!如果说迄今,真的有什么任性到失控的话,她,算是唯一的另外了!
双手缠在她的腰间,黎天驭紧紧抱了抱了她。
“你不需要害怕!也不许你怕我!你是我的老婆,一天是我的女人,保护你,就是我的责任,懂吗?”
他可不像他那没种的前男友一样,眼睁睁的看她被欺凌都束手无策!
“今天的一切,是早就筹谋、精心布置的局,等的只是收网而已!凡事,有因才有果!而你,只要恪守本分、知趣识趣,你永远是万人仰望的黎太太!”
言下之意,今天,一切都是过场,早在掌握之中,而她,根本不用害怕。同时,也暗示出,他今日的做法,是有人先负了他。
黎天驭的诠释,依兰听懂了,但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的同时,却也像是给她灌下了一颗慢性毒药: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所谓的报复计划,还未开始,已经胎死腹中了?
抿着唇瓣,觑着他,依兰很是迷茫,一时间更无法消化,曾经的计划,却全都被打乱了。
“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揉了揉她的头发,黎天驭拉开被子,将她塞了回去。闭上眼睛之前,对未来,依兰也有了全新的打算:
也许,以卵击石并非好主意,她率先该做的,是明哲保身!
***
而后的接连的几天,黎天驭带依兰去了很多地方,白天,四处游玩,晚上,也是相拥而眠,但黎天驭,却没再碰过她。
欣赏了音乐喷泉,参观了威尼斯酒店古根汉姆博物馆爱尔米塔什的收藏品展示,也登上了巴黎饭店的标志埃菲尔铁塔,更有幸见识了金银岛(TREASUREISLAND)的海盗船表演,当然,黎天驭也没忘记带她去凯撒宫的购物天堂。
每天,依兰都是笑容满面的,她的口中,也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让黎天驭不快的‘不’字。
依兰变了!状似无忧无虑,实则只有一种情绪。
“明晚我再带你去见识一下海市蜃楼(MIRAGE)酒店外的‘火山喷发’,那儿的壮丽跟音乐喷泉的风景,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牵着她走出小吃店,见她一扫连日的阴霾,对拉斯维加斯也不像最初抵触地‘连酒店的门都不想出’,黎天驭的眼底也不禁满溢宠溺的笑意。
“好啊!”
侧目,甜甜的一笑,依兰已经越来越能掌握与他的相处之道了——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今晚,GOF俱乐部有个活动,我们得早点回去准备!”
连日的轻松瞬间颠覆,依兰脸上的笑意有瞬间的僵硬,身体也不自觉的就颤抖了下,可她掩饰的很好,仿佛四分之一秒内的事儿,来不及捕捉就很快消失了。
望向黎天驭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紧张不安、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好!”
但隐隐地,黎天驭却还是觉察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很快地,两人便抵达了一间时尚设计工作室,华丽的三层楼,五彩缤纷。
“去挑衣服吧!”
进门,黎天驭便把她交给了一边的服务生。
“那个…你不陪我选吗?”
怕他又有特殊的要求,不想违拗,依兰就想一次搞定。有时候,‘委屈’的确是‘求全’的最佳办法。
一个眼神,一句拐弯抹角的话,她那点花花心思,黎天驭怎么会不明白,猛然意识到:这些日子,她的欢笑,只是表面!那件事,她心里,或许根本就没放下!
没想到,一次无心插柳的帮忙,竟在她心头留下这么大的结儿!
“你喜欢就好!”再一次,黎天驭还是耐住了性子。
只是,这些时日,他艰难隐忍,难道半点都没有消散她心底的疑窦与阴影吗?想着,心底不免也有些挫败。
***
GOF俱乐部是一间世界顶级的连锁综合娱乐中心,不定期都会有一些聚会娱乐活动。因为是高级VIP会员,所以,即便是在国外,黎天驭也是可以随意参加。此次,散心至于,更重要的,其实也是因为正好要见个重要的客户。
因为还在蜜月期,有意无意地,依兰还是选了红色的衣服。
这一天,她选了一身很简单、削肩背心式的雪纺连衣裙,柔软的材质,技巧的半勾勒着她美丽的身段,却也柔化了她玲珑的曲线,膝上十公分的长度,恰到好处,配着同色系的高跟凉鞋,还特意点了同色系的指甲油,妆容精致,长长的头发烫了波浪的大卷,一副小巧的钻石耳环画龙点睛,一只脚踝上还系了一条银链,大气优雅,却又不乏精灵跳脱,并不招摇却也让人不能忽视,美得刚刚好。
一路上,一双温热的大掌一直缠在她的腰间,不时的瞄着身边高大的黑影,依兰的心头没有排斥,还弥漫起丝丝的暖意。
进了活动厅,依兰才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种肤色人群齐聚,恍如世界大会,十分热闹。男人多是衬衫加身、西装革履,女人也是衣炔飘飘、靓丽如画,却相对的很随意,有人聊天,有人跳舞,有人玩球,也有人拿着酒瓶都能自娱自乐,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紧绷的神经很快地就松散了下来。
“我去跟朋友谈点事情,那边有球桌,里面有吧台,应该也有茶水点心之类,自己先看看,不许乱跑,不许惹事,不许随便给我随便招惹男人!回来,想玩什么,我再陪你!”
“嗯!”
四下逡巡了一下,依兰乖乖的点了头,心里还禁不住腹诽了某人一百遍:’真是!她又不是小孩子!’
分开之后,端了一杯七彩的鸡尾酒,依兰便走向了一边相对安静的隔断,里面是一张台球桌,正有人在比赛。
看了片刻,觉得没意思,她又往外转去,原本想去另一边看射飞镖,刚穿过过道,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哼唧声传来,好奇的一个探头,一侧拐角,一对交缠的男女陡然进入视野,女人衣衫不整、裙摆已经被撂到了腰侧,男人胖的跟孕妇似的身体略显笨拙地整个压在女人身上——
脸色倏地一红,条件反射地,依兰倏地贴到了墙上,却本能地捂住了嘴角,一种强烈的想呕吐又想笑的冲动。
“詹导,听说您的《猫女特工》正在选角,还差一张亚洲脸,不知你觉得我如何?可还东方?可像猫女?”
“子娥小姐不愧是当红影帝,果然漂亮!你知道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做主的!如果子娥小姐肯配合疏通…我倒是愿意牵桥搭线!不过,你怎么谢我?”
“还不是您说了算…”
“嗯…”
男人粗喘的嗓音断断续续,不时还掺杂着女人的嬉笑哼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难免都有应付之嫌,却也像是达成了共识,依兰听得一热一懵的:
是那种意思的疏通吗?不会要她一条龙从头服务到尾吧?
这也答应?是她的理解…有误?
眼角的眼光一扫,果然就见男人肥厚的大手不停地在女人身上动作着,那急火的态度,只差就地正法了,而女人推搡着,也是欲拒还迎。
两人的反应,当真是刷新了依兰的三观新记录:
是徐子娥吗?那个年收入几亿的当红影星?背后怎么还——,虽然是在国外,要不要这么开放?
眼见过不去了,转身,依兰踮着脚尖、猫着步子又原路退了回去。
回到正厅,不自觉地,依兰的眼睛却像是长了意识一般先往熟悉的一点瞄了过去,却见一边小吧台处,原本谈话的两人,此时只剩下了那个外国男人:
“咦?人呢?”
这么快就谈完了?不是说回来找她的吗?
逡巡了一周,没捕捉到目标,依兰便绕着舞池的周边往里走去,准备寻个僻静的沙发,休息会。
刚拿了一些点心过来,依兰一转身,自己选定的位子隔临,一抹熟悉的暗影就进了视野,脚下刚一动,突然一双细白的手臂又闯了进来,依兰嘴角的笑意霎时便僵住了。
一个探头,才发现沙发的里侧还坐着一个女人,而此时黎天驭朝里侧着身子,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刚刚,从她的角度,他的身体正好全部遮挡了,而此时,一双细白的手臂缠在了他的颈项,即便看不到女人的正面,那修长的小手、猫眼石的蓝色指甲,却分外刺目。
细细一个定睛,女人银色的高跟鞋,细白的长腿就露出了半截,若隐如现的棕色长发,目测,也该是个美女!
此时两人的姿态,很像是…女人在跟男人撒娇、有所求?
猛不丁地,依兰就想到了刚刚过道一角看到的,似曾相识的一幕!
心里一阵滋滋的冒火,依兰禁不住啐了一句:“恶心!”
背地里,他不会也经常跟女人进行这种肮脏的交易吧!
原本心情还不错,这一下子,就顷刻荡到了谷底,没了食欲,转身,依兰又把小盘子放了回去,还一路不停的嘀咕:
“说得比唱地好听!还是…不要脸!不要脸!臭不要脸!”
餐桌一边,戳着蛋糕,依兰泄了泄气,转而深呼吸着,调整了下情绪:
’生什么气?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你能怎么样?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要的是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再度转回的时候,依兰的面色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心口,还是有些堵的不舒服!
讷讷地,她背身转向了另一边,却已经开始走马观花。
脚步一停下,她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哎!”
“小姐,叹什么气?有什么需要吗?我可以帮你!”突然,一个俊朗帅气的年轻男子一脸笑意窜到了身前,依兰却恨不得撕碎他那张脸:
“走开!不需要!”
干嘛,也想趁火打劫、占她便宜吗?
凶狠地瞪了男人一眼,依兰转身大步离去,身后,男人颠颠地又追了上来:“小姐,我没有恶意…从一进来,我就看到你了,你真漂亮!”
步子一顿,抬眸,依兰越发凶巴巴地:“漂不漂亮关你屁事!走开!”
心情不佳,这一次,她连英文都忘了,直接说的国语。绕开男人,她大步往门口走去。
一听,男人更是兴奋:“你是中国人?小姐,我也是,认识一下吧!”
“我叫张霖,老家是秦城的,小姐…”
楼道里,追着依兰,来来回回,男人热乎到不行:“能不能跟你交个朋友?留个电话?跳个舞?”
“走开!”
见依兰一直来回走,哪怕是原地,也不停,开口也只有这两个字,一急,男人伸手扯了过去:
“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
不巧,正好拽到了她一侧的衣服,依兰一个前冲,刺啦一声,红色的肩带就撕开了一条口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
当即,男人就停了手,后退了两大步:“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
按着一侧半吊着的肩带,依兰气得脸都绿了,却也惊觉可能真是自己误会了,因为此时,男人脸色更是难看,不住地摆手、求饶准备掏钱的姿态。
没理他,借机,依兰转身抬腿跑了。
***
正厅里,谈完事,黎天驭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依兰,当下就拦下了一名服务生:“打扰一下,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头发、穿红裙子的漂亮女人?亚洲人!”
正说话间,另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黎天驭先生吗?有位步小姐,让我跟您带个话,说是她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不舒服?一个人走了?怎么没告诉他?
“就是刚刚!”
转身,黎天驭也匆匆离开了。
因为他们入住的酒店近乎就在俱乐部的对门,黎天驭倒也没怀疑,追出大门,恰巧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酒店门口,几个大步,他就追了上去:
“兰儿!”
酒店电梯门前,远远地,黎天驭就看到了她:“兰儿!”
此时,电梯的门也打开了,一见他,耗子见着猫一般,依兰第一念头就是跑,进了电梯又等不及地,快速蹦了出来,转身蹭蹭地往楼道跑去。
一见她这反应,黎天驭也足足傻了两秒,才追了上去。
三楼的楼道里,黎天驭将她半按到了墙上:“跑什么?躲我?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不舒服,还健步如飞,鬼才信!
头低垂着,依兰猛然就嗅到一些不悦的味道,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冲动犯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没有!我没听到!”
打死也不能承认躲着他啊!可刚刚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没听到,能跑得跟兔子似的?
“你再给我编!”
思绪快速转着,依兰也知道这个回复,也是撞枪口上了!转而想起什么地,便委屈兮兮地道:
“你光顾着风流快活,也不管我;你不让我招惹男人,我也不敢跟男人跳舞…可总有人缠着我,衣服都不小心被人扯破了…我怕,就回来了…”
撩开发丝,依兰扁着嘴巴,侧身把那破碎地近乎只剩下几缕丝线在支撑的衣服给他看。
衣服半吊着,原本就略深的领口也跟着下滑,红色映衬下,香肩小露,性感的锁骨一览无余,莹白的沟壑若隐若现,狼狈的,更是别具风情,原本就因为顾念她隐忍了几天,这一刻,黎天驭心里的火蹭蹭地全起来了。
“小傻瓜!有事,怎么不知道找我?”
再开口,黎天驭的嗓音已经柔地滴水了:“是不该带你去!这样的美丽,我该留着一个人…欣赏!”
低头,深沉的吻已经火辣地印了上去,顷刻,有些熊熊燎原、按捺不住的态势。
从他的口吻,已经能判出他的情绪,扯着他的衣襟,依兰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探出半个头,摇了下:
他不是要在这儿吧!
“我们,回房!”搂着她,两人往电梯口走去,一路上,黎天驭还忍不住低头偷亲了她几回。
一侧,房间的门打开,一个细挑的美丽女子走出,望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