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卧虎山脚下,张继威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一想到自己还在天津卫,离家还有十万八千里,整个头都是大的,这路程远近倒也不算是个事,一路上走走歇歇,总能到家,可是摸了一下身上连个吃饭住宿的钱也没有,那走在半路不就得渴死饿死。
他本来想去陆友镖局借点盘缠回家,转念一想,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何必要去求人,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有手有脚,与其去看别人脸色,还不如靠自己本事卖艺挣钱混个盘缠。想到这一节,便大步流星往城里走去。
到了天津卫在街上逛了一圈,肚子不自觉的咕咕叫了起来,看着街上的包子馒头,张继威摸摸肚子,只能干看着流口水。他本来确实是打算卖艺挣盘缠,等人真到了城里,又犹豫起来了,自己只会家传的凌云剑法和昆仑剑法,无论使哪一个总是觉得丢了父亲和师傅的面儿,正在为难之际,忽然看到路边躺着一个叫花子,蓬头垢面,衣着破烂,面前摆了个破碗,路上走过的人时不时往那碗里扔上一个铜板。张继威一看,咦,这好,咱们太祖皇帝年轻的时候也要过饭,师傅小时候不也是个叫花子吗,可见成大事者大抵年轻的时候都要讨一讨饭的,他这么一想心里释怀了,当即就把头发散下来,披在头上,坐到那叫花子的旁边,他先开始也不怎么好意思,把头往那一低。
旁边的叫花子看了他一眼,拿着碗往旁边挪了一寸,张继威一看,立马跟着他也挪了一寸。叫花子见他跟了过来又往旁边挪了一寸,张继威一看,也跟着他挪了一寸,叫花子急了,看着张继威说道,“大哥,你,你想干嘛?”
张继威回道,“我不干嘛啊?”
叫花子问道,“你不干嘛我,我跟着我干嘛?”
张继威道,“这话说的,跟着你能干嘛,肯定是想在这要饭那!”
叫花子听他这么一说,笑着说道,“大哥,你可别逗了,你这哪里是要饭,一点也不专业!”
张继威看了自己一眼道,“我这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跟你也差不多啊,怎么就不专业了?难道是高贵的气质出卖了我,那这还真没办法,天生的!”
叫花子差点没有吐出来,说道,“大哥,你想多了吧,你穿的这么好,谁信你是花子啊?你这是糊弄自己还是糊弄咱天津卫的百姓,再说你怎么的也得带个碗吧,讨饭的家伙都不带,谁还敢说自己是叫花子。”
张继威一听恍然大悟,立马脱下衣服撕扯了几个口子,又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再穿上,果然有点像那么回事了。
叫花子看自己说的管用,这小子很听话,好像是个可以发展的对象,于是说道,“孺子可教,我看你一片虔诚之心,我叫花小五,是丐帮一袋弟子,你以后就跟在我后面,怎么样?”
张继威一听,这么容易就入了丐帮了吗?立马改口道,“好啊,但是花哥,你看我这碗。。。”
花小五高兴,不知不觉竟然收了个小弟,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花哥,花哥就不能亏待你,我这宝碗就送你了,你可要好好拿着,这可是咱们洪武皇帝用过的碗,我们多少代祖传的,你可别打碎了,打碎了你可陪不起。”
张继威一听吓了一跳,太祖用过的碗吗,赶忙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太祖用这碗啊,那这可是个宝贝。
花小五拉了他一下说道,“嗨嗨嗨,看看就行了,别盘坏了,还有我这位置也交给你了,你就在这乞讨,待会讨来的钱五五分就行,我昨天一宿没睡,待会我去睡会。”
张继威一看,就这一会功夫这家伙什都配齐了,赶忙说道,“好,花哥,你睡吧,我这就乞讨去。”
花小五心里偷偷乐,这哪里来的傻帽儿这么好骗,于是到了胡同里躺下呼呼大睡起来。
张继威拿着碗就坐到路口,在那低着头乞讨起来,小半天下来倒也等来了十几个铜板,想着,这包子是有着落了,心里正高兴呢,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张继威刚一抬头,一匹枣红宝马从远处疾跑过来,“啪”的一声就吧张继威这碗给踩了个粉碎。
张继威吓了一跳,这太祖的碗,刚到自己手上还没半天的功夫,就碎了,自己怎么赔的起,赶忙一个飞身跃起,喝道,“站住,不许走!”张继威心中有气,这一声大吼,竟似虎啸深渊,声音远远传出,原来张继威自神功初成之后体内气息凝聚,无处发泄,这一声大吼,竟是将充沛之力顺带了出来。
这一声吼不禁吓了花小五一大跳,就是那枣红马上之人也吃惊不小,听他这一声大喝,似乎是个厉害的练家子,赶忙又调转马头跑了回来。
张继威一看,这马上竟然是个妙龄女子,一身红衣束裹,大红色的披风随风摇摆,手里拿着黑色的皮鞭,其实这女的容貌靓丽非常,只是张继威自见过万若兰和凌月心以后,只觉得这女子也是一般长相,但她英姿飒爽,帅气十足,倒是另一番风情。
红衣女子看张继威只是个小孩子,穿的也破破烂烂,问道,“刚才是你在叫我?”
张继威道,“是我叫你的!”
红衣女子奇道,“我们认识?”
张继威道,“不认识。”
红衣女子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说出个所以来,可别怪姑奶奶的鞭子不长眼!”
张继威心里还不服气了,说道,“吆喝,你还横起来了,你的马踢碎了我的碗知道不!”
红衣女子看碎了一地的瓷碗说道,“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呢。”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两碎银子扔给张继威说道,“这是陪你的!”说完便准备掉转马头。
张继威接过银子道,“不够!”
红衣女子一听立马停下手上动作问道,“你说什么?”
张继威道,“一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那!”转念一想,好像说的不对,自己不就是叫花子吗!又说道,“我这可是洪武皇帝年轻时候用过的碗!你这一两银子就够了吗!”
躲在胡同里的花小五听了这话猛的咽了口吐沫,赶忙冲到张继威的前面向马上的女子陪笑道,“罗小姐,我这兄弟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红衣女子冷声说道,“丐帮的买卖现在可是越做越大了,不做乞讨的行当,改在路口用个破瓷碗做敲诈勒索的勾当了吗?小子我且问你,你这洪武皇帝用的碗到底值多少钱?”
张继威问道,“花哥,这碗值多少钱?”
花小五想死的心都有了,带着哭腔说道,“别叫我花哥,你是我哥!”说着竖起一根食指,意思一两银子就够了。
张继威一看,立马说道,“一百两!”
花小五两腿一软,立马就往后倒去,张继威赶忙扶着花小五问道,“花哥,你怎么了。”再一看花小五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道,“真有意思!”从腰间解下钱袋扔给张继威道,“我出门没带那么多钱。这里有五十两,还有五十两你来罗家堡拿吧,到了罗家堡,报罗小琳的名,自会有人带你进来。小子你叫什么名?”
张继威道,“混世魔王张继威。”
红衣女子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道,“名头倒是不小,我在罗家堡等你,可别让我小瞧了你,混世魔王!”说完掉转马头,策马扬鞭,奔驰而去。
张继威赶忙掐花小五人中,过了好一会花小五才悠悠醒过来。张继威拿着钱袋在花小五面前晃了晃道,“花哥,你看!”
花小五看了两眼,两腿直瞪,差点又背过气去,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问道,“罗小姐,走了吗?”
张继威道,“走了,还欠我五十两,这丫头把咱的宝碗都给踢碎了,那肯定不能放过她。”
花小五纠正道,“不是咱的,是你的碗,那碗,我一两银子卖给你,不,不,白送给你,那一百两都是你的。”
张继威道,“那多不好意思,再说我也不是那种人啊!”
花小五快要崩溃了道,“大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知道她是谁吗?”
张继威道,“罗家堡的罗小琳啊。”
花小五苦笑道,“知道,那你还敢敲诈她,在这天津卫向来只有他们罗家横的份,你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张继威道,“咱们丐帮还怕他们一个罗家堡吗?”
花小五立马又纠正道,“你错了,是我们丐帮,我们丐帮,跟你没关系,我们丐帮,懂不懂。”
张继威道,“知道,我们丐帮嘛!”
花小五摸了一下脑袋无奈的说道,“丐帮虽然人数众多,势力极广,但绝不轻易惹事,咱们安安分分乞讨,倘若有人欺负咱们,自然可以向长老汇报,可是不包括主动挑事知道吗,罗家堡是这一带的霸主,杀人越货,朝廷都管不了,再说罗家堡里有十三太保,各个武功高强,罗堡主更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就是咱们丐帮的六袋长老见了罗家的人也得礼让三分,一个瓷碗而已,碎了就碎了,咱以和为贵,不就什么事情也没了吗,你竟然拿着个破瓷碗跟罗家小姐要一百两,这是活腻了吗!这事情要是传开了,你也算是碰瓷第一人了!”
张继威听他这么一说,才有点害怕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你竖起一个指头,我以为是一百两呢。”
花小五连吐血的劲也没了,问道,“罗小姐是怎么说的?”
张继威道,“让我去罗家堡找她要剩下的五十两。”
花小五问道,“你去吗?”
张继威道,“去啊,不去那不是让她一个黄毛丫头看扁了!”
花小五道,“大哥,你要是能从罗家堡活着出来,从此以后,我花小五这辈子就跟着你混,给你做牛做马。”
张继威道,“去就去,左右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