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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溪苦笑一下,使劲从浮肿的脚上拽下鞋来。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的脚受了点伤,你帮我上点药。”
说着,一咬牙,将沾着血水的袜子褪了下来。
几处因血干粘连,而被抻到的伤口痛极了,苏锦溪没忍住开口兹了一声。
望着眼前的景,婵衣愣在了一旁。
居然,那么刚刚这么久,小姐就一直这么忍着?
一时间既心疼又自责,扑通跪在了床边。
“小姐,都怪奴婢。你惩罚奴婢吧。”
都怪她!若不是她的大意,小姐如何会受这些。说到底,都是她的过错。
苏锦溪紧皱着眉,丢掉手中的东西,赶紧单着腿,弯腰去扶她。
“快起来,你对我的尽心,我心里有数。”
婵衣此时恨得自己要死,横着心就是不动。
“不,小姐不罚奴婢,奴婢不起。”
苏锦溪无奈,只得假意允诺。
“那我先记下好了,明日你自己去张伯哪领罚。”
说着,向后移了两下,重新坐了回床上,看着婵衣,朝药膏努了努嘴。
“还不快帮我上药。”
“是。”婵衣的心这才好受了些,起身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
苏锦溪看着眼前人关切的模样,如何也怀疑不得她的忠诚。
想想一直以来对她的利用,那些假意的亲近,不仅对她生出些亏欠。
若不是隔着她那位公子,唉,也罢,一切随遇吧。
心想着,不由将头撇向一边。
婵衣捧起她的双脚,再看那触目的伤口,眼里迸发出熊熊的恨意。
“小姐,六小姐如此对你,奴婢绝不会放过她的!”
不知何时起,她漠不关心的性子,竟也能变成如今这副情绪外露的模样。
苏锦溪闻言,提唇,冷笑。
“怎么不放过?杀了她?那未免太便宜她了。”
眼中浮现出与她年纪不符的狠辣,“这件事你不要多管,我自有法子。经过这番,她应该会查稳一阵子。”
世人皆畏惧死,岂知死才是最舒服的。
苏云烟,我们有那么些新仇旧怨,自然不会容易了了。
“是,小姐。”
婵衣虽心有不甘,还是点了点头。拿着半湿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伤口。
每每感受到的苏锦溪因疼痛而打的哆嗦,让她的恨意浓烈一分。
默默的,心里另有了打算。
弄不死她,让她受点罪还是可的。否则怎对的起她下毒的手艺。
这时,苏锦溪突然眼前一惊,净了下手,忙抚上她的脖子。那道隐隐的血痕。
“婵衣,你脖子上是怎么了?”一道鲜红的血痕隐隐可见,紧贴着还有一道已经干涸的血迹。
婵衣不顾手上的水渍,赶忙去拽领口。
“没,没什么。”
一边躲闪着,一边含含糊糊的答着。
苏锦溪那容她避的过,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块儿不放。
“让我看看。”
无奈婵衣扎低着头就是不抬,几次伸手都没让她再摸到。
“小姐,真的没什么。”
真是该死加该死,怎么就忘了隐藏这个!
苏锦溪真的怒了,一把将她遮挡的手抓住。
“让我看看!”
眼中冒着怒火,语气不容置否。
婵衣无奈,只得让开让苏锦溪看了清楚。头始终低着,咬着嘴,不再发一言。
苏锦溪想用手摸摸伤口深吗,快挨到时,又因害怕触碰疼她,不敢靠近。
叹了口气,取了块儿干净的帕子,沾了点之前的药膏,轻轻的为她抹上。
“疼吗?”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她怎么可能对她实话。
果然,婵衣急忙摇摇头,连连否认。
“不疼。”
苏锦溪没做声,摸着婵衣的脑袋,再三看了看她的一圈脖子,确定没有其他伤口后,又轻轻的朝她伤口吹了吹,才继续问道。
“是苏叶茗?”
想想,刚才到现在,只有苏叶茗貌似挨着过她。难道是那会儿?
可是话音未落,婵衣就否决了。
“不,不是。”
随后,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心里暖成一片。从她记事起,能对她如此的,唯有小姐。
可惜她注定命属公子,注定无缘享有什么亲情......
苏锦溪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
“是你家公子了?”
这一个人,却终归是他人的。
两个想靠近的人,却终归不得靠近。虽然心里始终明白,还是不由怅然一片。
“小姐......”
婵衣心里也是亦然,只叫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其他。默默的为苏锦溪上了药,套上了新的棉袜。
苏锦溪看着她,暗暗叹了口气,勾出一弯浅笑。
“你也累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婵衣欲言又止,应了一声,端起木盆,默默的走了出去。
待婵衣走后,苏锦溪靠着床帮想起了前世的点点滴滴。
突然间她感到心头很冷,莫名的竟有点怀念那晚的笛声。
李轻尘虽然讨厌,但他的笛声却真能让她感到温暖。她很惊诧自己的想法,摇晃着脑袋努力将这些摇出脑外。
渐渐的竟就这么浑噩的睡过去了。
再睁眼,已经是夜半时分。除了几缕清淡的月光,整个房内黑作一团。
苏锦溪抬起身子,用手揉了揉被床帮各红的额头,扫了眼寂静无声的四周,只觉的身上、心里更冷了。
而就在此时,那悠扬的笛声竟又飘了进来。只是声音很低,低的似乎只想她一人听见。
苏锦溪猛地清醒了神绪,心口一颤,莫名的敞亮开了。就连那几缕惨淡的月光,顿时也觉的染上了暖阳的味道。
“阿嚏!”突然间,笛子声停歇,窗外传来了伤寒的喷嚏声。
苏锦溪自知是谁,心头一软,起身走到了窗户旁。
“你走吧。”不同于一直以来的狠厉,此时的声音没有波动的平淡。
“我不过是吹首曲子,若是赶巧打扰了你,那就麻烦受着吧。”
停顿了稍许,别扭着劲的话生硬的从屋檐传来。
苏锦溪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还是不免微颤了一下。
自知他是为上次事还在和她别着劲,自己也不免气恼起来。
“你.....那你就冻着吧!”
微怒之余,狠狠的甩出一句,靠在墙上不再理会他。
李轻尘果真没走,不一会儿,清澈的笛声赌气般的再次飘荡起来。只是喷嚏打的更频繁了。
“阿嚏,阿嚏.....”
在十几声后,苏锦溪终是按耐不住了,松开快掐到骨头的中指,又回到了窗前。
“你走吧,我想安静的待会儿。”
谁料李轻尘就是不走,立马又给她顶了回来。
“那正好...我也刚想歇会儿。”
“你,请便!”苏锦溪恨得咬牙,气的又将窗扇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