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有着及其强大的纠错能力。
郁州这边正在集结部队、民兵。
安剑清拿着紧急军情过来汇报:
“都督!高杰死了左良玉造反”
“高杰死了?”
“是的都督,高杰在投明前,跟李自成在河南转战,恰巧劫掠了总兵许定国老家,害死了许定国全家老幼。
这次可能是高杰想避开咱们,运作南朝下令让驻防周口、驻马店一带的徐定国与他换防。结果高杰上门后,被徐定国设计杀死。”
杨潇愣了愣, 历史上徐定国驻守商秋一线,在去年与高杰冲突后,设计谋害了高杰,引发双方混战。
可是如今徐定国早被郁州驱赶到周口以西,与高杰部相距甚远,杨潇以为不会在发生这个事件。
没想到高杰还是主动招惹,又亲自送上门。这算是打灯笼上茅坑吗?
“死就死了吧,我们继续我们的计划。左良玉造反,那估计南明会调动离他最近的, 黄得功部去平叛。”
这不光是高杰,左良玉也多活了一年,估计还是在要死前发癔症,起兵造反打算坐一坐龙椅。
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杨潇无法跟别人诉说。只能含湖其辞。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老丈人安剑清的情报又到了:
“离开武昌的左良玉立马病重,死了黄得功已经提营西去。”
“这么说江北之地就剩下,刘良左、刘泽清两个难兄难弟?”
“咳咳”
杨潇看着脸色有些扭曲的岳父,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啊属下不敢李自成前妻、高杰夫人邢氏,秘密投书情报局。欲以其子高元爵,拜大都督为干爹。”
“咳咳”
难怪老丈人面色古怪。刚带回来一个潘寡妇,这又一个寡妇邢投书。难不成要坐实本大都督的阿瞒属性?
“胡乱拜什么干爹要是投了郁州,还能有人欺负她不成。”
“大都督认一个干儿子,就能瓦解数万兵丁。这样的干儿子还是多多益善。”
杨潇看老丈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敷衍,只得点点头:
“高杰所部在辖地不得人心,去芜存精后整编一个陆师、一个骑兵团, 驻地与107师换防。退役老军的与新乡、鹤壁迁移百姓一起安置。
告诉邢氏一年后,这个师的人员调动会超过七成。愿意就带她儿子来磕头,不愿意就立即带着部将过长江。”
“七成?她能愿意?”
“管她愿不愿意郁州军人是那么好当的?这帮混蛋跟着李自成起兵后,什么坏事没干过?没清算他们就不错了,还想如何?”
这位邢夫人大抵是把高杰的部将,看着自家私有之物。高杰死后担心儿子压服不了部将,所以才到处拜干爹。历史中先拜史可法,史嫌弃不受,又拜了宦官高起潜。
杨潇收编所部根本不可能,还让这些军头统帅起其原有的部下。邢氏愿意参加整训通过,还得部下们同意,才能授衔。不然军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高杰的爵位,郁州是绝对不认的。杀人放火金腰带?啊呸
没几天郁州的舆论攻势发动,郁州部队完成集结。
这边黄得功带着部队去平叛,那边郁州部队把刘良左、刘泽清撵鸡赶狗一样,往长江边驱赶。
邢氏原本还想仗着寡妇的名头,带着部将来找杨潇磨一磨,谈谈条件。在杨潇的指挥部内, 目瞪口呆的听着各路汇报。
再到前线观摩一下,两刘双镇在郁州部队前一触即溃, 这帮人才知道郁州军队, 是什么样的构成。
是夜,邢氏留宿大都督营帐。
顶着阿瞒的名头,本来就是收用邢氏,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实在没找到邢氏的影视形象。一笔带过
。。。。。。
时光荏冉,白驹过隙。1648年夏。金陵。
“你说江北的人怎么这么霸道?简直无法无天!看看主家阻止江北牙人招募本家佃户,江北牙人逞凶打杀十余人。”
酒楼内一位传统的员外,抖着手里的大明新闻报,喷着口水对同桌说道。
“老兄来跟华子去去火气”
同桌一位留着三七小分头,桂花油抹的苍蝇能噼叉,穿着砗磲扣子的唐装,掏出白铜烟盒“啪”的弹开,递到员外面前。
给在座的几位都点上后,这位小分头才道:
“要我说也怨不得江北人,这佃户本来就是来去自由,你家的租子高,凭什么不让人家走?仗着自己是官身?就敢让奴仆强拦?”
“拦他怎么啦?几个下九流的牙人,居然敢反抗打杀十余人后还敢去官府喊冤!
最可气的是这些阉党,居然判了主家有错,死了人不算,还要赔佃户每户安家银二十两!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年兄,我知道你身同感受去年我就跟你说过种地没前途,让你把家里的荒山收拾出来种茶。你。。。哎”
“我种什么茶!我赵氏书香门第,世代耕读你们走的是邪路!你看看你!学着江北人梳着油头,穿着短衫。还有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样?”
“读书人又能怎么样?阉党收刮日甚,士绅大户拼命给佃户加租。我又不如年兄家底厚实。不学江北人,我早已连粥都喝不上了。”
“你喝不上粥?我看你就差琼浆玉液啦我家倒是入不敷出了。你说这世道怎么了?江北现在粮食,富裕到往我们江南这鱼米之乡贩卖。”
“劝了你无数回,跟我去江北转一圈,你就是不去怪得谁来?”
一桌子除了这位赵员外,其他人露出怀恋之色。
“这是想不到啊,短短几年,只觉得换了人间。张兄,你与江北来往最甚,怎么不参加都督府科举?我想你的际遇想要出仕轻而易举吧?”
梳着油头的这位,吐出一口烟道:
“我这人好美食、好华服、好美人。要是在江北出仕,不用一年不是丢官去职,就是入罪下狱了。”
“怎么江北人还不让人花钱了?这是哪家的道理?”
“不不江北是鼓励你花销,但是呢江北对官吏太苛刻。我是受不了这拘束。”
“莫不是这位大都督跟太祖一个秉性?”
“非也非也大都督不嗜杀,江北和大明不一样,官吏都是事务官,不会让官员私人雇佣幕僚理政。所有公务是不会让私人花销的。
一位小吏的月银也有四两之多,七品年奉近五百两,养活家人是绰绰有余的。”
“这跟你的爱好有什么冲突?”
“哈哈哈”
这位油头面带又惋惜,又佩服的神情继续解释道:
“江北有一个官员准则,规范官员行为。其中一条是参加公开的酒宴,费用总额不得超过一两。”
“过了呢?”
“该官员有受贿嫌疑,会被廉政署调查、备桉。影响升迁。”
“哦,这倒是好办,不去酒楼就是了。”
“年兄你没听明白吗?公开宴请一两就有受贿嫌疑,你避开公众参加私宴,那不就是坐实受贿之罪么。”
“这就是说自己家有钱也不能花销?”
“可以,身家丰厚的通过科考入职前,去廉政署备桉,详细说明身家的来源。那么你的花销,在你的身家范围承受以内,没人会找你麻烦。”
众人听了直摇头,国人可是信奉财不露白,把自己的家底透露给别人,还是官府?我的天啦
旁边一位顶着方巾,穿着道服,熟练的夹着华子的中年男子道:
“贤弟,以你对江北都督府的赞誉之情,这些怕是挡不住你出仕江北吧?”
“哎谁说不是呢,只这些我也忍了。可是一想到士绅一体纳税,土地五百亩上限。这些我也能忍。
可是江北的税收细则规定:个人、家庭年入六十两以下免税,一千两税一,三千两税二,一万两税三。
我一想到我每年要交三千两以上的税金,我就什么官也不想当了。”
“哈哈哈一年三千两!这岂不是说你把年奉,都还给那位大都督都不够?”
赵员外拍打着桌子,笑的乐不可支。
张油头脸色冷了一下,悠悠开口道:
“大都督去年纳税一百二十万两,今年上半年纳税八十五万两。”
“呃!”
“嘶”
“这不可能!”
“江北籍任何人,都可以去税务总署查阅任何人、任何单位的纳税明细。这是京都新闻报与德州新闻报的数位承笔记者,联合在税务总署查证的。”
“呵呵,怎么可能这些承笔必然害怕那位都督的权势,添花点缀粉饰太平。”
在座诸位看着赵员外信誓旦旦的样子,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酒楼外街道上突然响的报童的喝卖声:
“快来看喽江北特刊大顺李来亨向都督府献潼关都督府即将整兵出征只要两”
“报童过来!给我来一份!”
油头张伸头到窗户外招呼道。
酒楼内的诸位伸着脖子听油头张读报:
“没有任何内政能力的,李自成大顺政权财政崩溃。终于在今年撕破了伪善的脸皮,完全忘记了自己对百姓承诺的闯王来了不纳粮。
今年夏收开始,大顺对辖区内百姓强征五成重税,大量逃难流民聚集潼关,试图东行以求活路。
潼关守将李来亨,不忍执行闭关,不得放行一人出关的荒唐命令。已于日前率部向都督府投降。
大都督对于李来亨将军,不计个人荣辱得失,心怀黎民百姓的做法,表示高度的认同与赞扬。
同时提出当大顺不在维护百姓利益的时候,那么李自成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必将会被丢进历史的垃圾堆。
都督府绝不会让这样,徒有其表盘剥百姓的邪恶势力存在,解救西北之地的百姓,这是所有江北人的共同意愿!”
PS:潼关守将具体是谁不知道。李自成手下这位临国公李来亨,前半生反明后半生抗清,1664年被清兵围困茅麓山,举家自焚不亏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