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十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长平看着工地上的俘虏,也没有看守在跟前监督,但是这些俘虏任然人人卖力干活。被俘虏们选出来的队长们,喊着号子说着鼓励的话语。
“人在七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特别处在生命得不到保障的环境中,有一颗救命稻草, 他们就会牢牢的抓住。”
“可是你是如何让他们,相信你的那套道理?”
长平始终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杨潇的说法。
“不是我让他们相信,而是他们自己说服自己相信。因为他们知道,不相信的人会死。”
杨潇的笑容让长平有点害怕。
“报告!有人拿着锦衣卫的腰牌,来找阿九小姐。”
看了一眼竖着耳朵的长平,杨潇说道:
“阿九你去见一见吧, 带上你的护卫。”
没多大一会,长平快步走了回来,摇晃着手里的一封信件:
“锦衣卫总算还有点用途五日前已经攻陷了登州的阿巴泰,带着部队南下了。后营却押着百姓、牲畜西行。”
杨潇挑了挑眉:
“这么说,阿巴泰是奔着我们而来?柱子,通知军官们开会。”
。。。。。。
见到狼狈不堪,半死不活的谭泰,听完他的遭遇后,阿巴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旱雷一样的爆炸,连绵不断?谭泰不会是你吃了败仗,说瞎话哄骗我吧?”
“阿巴泰贝勒,我谭泰也是打老了仗的,不如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小三万人,被不到五千人打败?你当我是那些尼堪吗?
如果不是怕你吃了跟我一样的亏,白白消耗了大金的勇士。我找个地方猫起来,等你狼狈而回不好么?”
阿巴泰看着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谭泰:
“算你谭泰有道理详细说一声,我还是不相信。”
“哎我自己都不信我们刚在二里外摆好阵势,炮弹就落到了我的本阵, 就跟下雹子一样密。帅旗一倒战马也惊了从没有打过这种仗的战士们就崩了。”
“那就拉开距离, 再召集战士战士不可能头也不回的逃跑!可是你就回来十几个人,你让我如何信你?”
“贝勒爷!能造出这么厉害的大炮,如何造不出厉害的火铳?黑衣军士的火铳在150步外能杀人,就像秃鹫一样我这一队七十多人!硬是被一个七人小队,就这样一口一口撕咬,最后就剩下这些。”
阿巴泰站起来,来回的踱步:
“我们去煤城!必须去煤城!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损失了这么多大金的老底子。”
“贝勒爷,是不是缓一缓,派汉军旗的探子先摸清楚,这帮黑衣军士的来历?”
“该派探子派探子,跟我们去煤城不冲突。不然这帮黑衣军士,还以为我们怕了他!既然他们敢与你对阵野战,你以为他们就不会打我的主意?
来人!传令明日一早拔营南下!后营去临清等我。谭泰你就带着你的人,跟着后营养伤吧。”
“阿巴泰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就算拼光了蒙旗和汉旗,我也要抢到一些黑衣军伍的火器不然皇上那边可交代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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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那个阿巴泰贝勒还不死心?一点都不犹豫的奔咱们来,我看他是狂妄过头了。二团长是不是?”
三团长杨泓听了情报后说道。
“他要是按兵不动, 那你是不是又说, 阿巴泰胆小如鼠?”
“那当然, 谭泰带回的消息, 让他迟迟不动,不是怕了是什么”
杨潇敲敲桌子:
“议议咱们怎么应对吧,是让部队迎上前,还是就地在煤城,以逸待劳等他来?”
军官们开始围着地图上讨论。
“还是以逸待劳吧,以不变应万变。”
“在煤城防御,我们二个团在城墙上,反而处处单薄,兵力分散。”
“不错,这样反而没有任何优势。再说只要我们土木作业仔细,阵地就是城墙”
“可是你们想没想过,如果郁州军离开煤城,这二万俘虏,和十来万百姓怎么办?”
“可是在煤城,敌人跟蝗虫入境一样,我们组织俘虏和百姓们的,春耕也不是耽搁了?”
“我们部队离开,这二万俘虏留下,还是带走?留下要是作乱怎么办?带着用多少兵力看守?”
杨潇拍了拍长平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走,出去透透气,他们还要吵一会。”
两人出了指挥室,在军营里散起步来。
“无忌你认为那种方法更好?”
“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合适不合适。这就是我们和蛮夷的区别,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和杀掉这些俘虏和百姓。”
“倒是有一个人这么干了,杀神白起被骂了两千年。”
杨潇摇摇头道:
“那是始皇帝统一天下以后的事,到汉的时候都认同了大一统,觉得白起屠杀国人才那样骂他。可是在白起的认知中,他杀的可是敌国士兵。”
这也是杨潇的现代人认知,这些全俘虏是一国的。把军官贵族十选七杀掉,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无差别的大屠杀,真的不在一个现代人的选择范围。
随着锦衣卫的第二份情报的抵达,军官们的意见更无法达成统一。
“三天前,满蒙鞑子的二万骑兵不见了?只有汉军沿着淮河南下?”
“鞑子的惯用战术。以前就是仗着骑兵的速度,忽然突袭你的薄弱处。”
“整个鲁地,也就沂蒙地形复杂,又没有脱离沂水,才能保证这二万人马的水源。”
“他们这么肯定我们就要离开煤城?”
“这还不明显嘛?汉军就是诱饵。”
“这么明显的诱饵我们会咬?”
“这么说鞑子知道我们是郁州人?汉军如果一路南下呢。”
“汉军过了沂南,日照一线,我们就算出击,鞑子在沂蒙还藏的住吗?”
“我明白了,他们在打着些俘虏的主意!我们要是追击东翼的汉军,鞑子就会突袭煤城,救出这二万俘虏再对阵我们!”
“这么一下,就有六万人了,我们搞不好真的吞不下。”
杨潇也听明白了,这些军官根本不相信诉苦大会的威力。现在感觉这二万俘虏如鲠在喉。
敲了敲桌子,杨潇说道:
“现在的俘虏不是负担。要相信我们前面的工作。”
“师长,俘虏不到二十天的敌人,就真的能认真赎罪?这也太玄乎了”
“既然大伙都不相信,那咱们搞个测试。”
。。。。。。
俘虏营集合的哨声响起,各个大中小队长忙活起来,催促战俘们按照郁州的规矩,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操场上集合。
“阿巴泰带着军队来了!郁州军就要北上继续,打击这些想不劳而获的野兽。所以郁州现在腾不出太多人手看管你们。
你们这些日子表现的都不错,认识的所有的不公的源头,都是那些逼迫你们作恶的军官贵族。你们都积极的参加劳动,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
所以我做了个决定,让你们自己监督自己继续劳动。现在我命令,在每个大队中你们自己,选出一个信任的中队,代替郁州军士监督其他战俘。”
战俘们满脸不可置信,等到自己继续用红指印,选出来的那个中队。每个人被配发了云梯刀,臂膀上带上了红底展翅金鹰的袖箍。
操场上一片寂静,突然一位被选出来佩刀带袖标的蒙人,走到操作中间的木台前单膝跪下,抽出腰刀反手划破自己的脸颊高声道:
“虽然这些天没有喝酒了,但是我觉得自己活的像一个真正的人!莫日根对长生天发誓,追随大人解救更多的穷苦百姓,请让我上阵杀敌!”
嘴角露出笑容的杨潇,站在台上看着,越来越多的战俘,用刀割,有指甲抠破脸颊,跪在木台前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