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兰“啧啧”两声,看向眼前的小族妹,恶狠狠地说道:“我头一回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忘了,那会儿你求饶时的样子,你是不长记性么?”
“都说了你是你娘带来的拖油瓶,你娘就是个寡妇再嫁,她现在凭着美色入了王府,可是族里人是不认你们娘俩的。”
“你真把自己当摄政王的女儿了,要不要点脸,我当时怎么告诫你的,你若是不听话,我就回去告诉我爷爷,在族里头,我爷爷就是家主一样的存在。”
“我爷爷入宫见许妃娘娘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娘算个什么东西,但凡我爷爷知道你这般得意,一定会叫王爷休了你娘。”
“到时候把你们娘俩赶出京城去,你还敢不听话,赶紧的,把你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恭敬地送给我,快点。”
许千兰一脸嚣张的样子,其他几位族姐也是一脸瞧不起许梅。
的确许千兰的话再一次刺痛了许梅的心,她们说的是真的吗?她不是摄政王的女儿,她是拖油瓶。
但是很快许梅抬起头来,手在袖中握紧成拳,一脸坚定的说道:“不管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现在我就是王府的嫡女,你们见了我还得行跪礼。”
没想族姐们哈哈大笑,要她们对这么一个拖油瓶行跪礼,门都没有。
许梅却趁几人不注意,从许千兰的胳膊下弯身出去,退后好几步才说道:“我的发簪是兄长所买,你们家中也有长辈兄长,若是缺发簪,大可以自己买去。”
许梅说完,提着书篮就要走,几位贵女哪容得她逃走,就要追上去打她,结果传来夫子的一声斥喝:“又在此处欺负同窗。”
听到夫子的声音,几个小姑娘吓得面色苍白,纷纷回头,只有许梅早已经跑远了。
杨仲看着落荒而逃的王府嫡女,不免摇头,父亲是王爷,母亲是商人,教出来的女儿如此的懦弱,所以说娶妻娶贤,可惜了王爷的一世英名。
几个小姑娘被夫子抓住了,只得留堂打扫卫生,还被同窗知道后耻笑了,顿时面上无光。
今个儿是族学的月考,大清早的许梅自个儿穿上衣裳就出了闺房,池小悦才从内室出来,看到忙着去上学的孩子,知道孩子着紧着学业,从来不曾迟到过,可是现在时辰还早着呢。
池小悦来到女儿面前,看到女儿头上连只簪子都没有,倒有些疑惑,关切地问道:“你哥哥给你买的发簪,你不爱带了?”
许梅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池小悦越发觉得奇怪,直接将孩子抱了起来,再次问道:“老实告诉娘亲,你爹给你买的簪子你是不是送人了?”
她可是在小闺房里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寻到。
到底还是小孩子,根本不懂得撒谎,这不,脸都红彤彤的,眼神还闪躲。
“娘,我今个儿月考,要是考不好就得留堂,我得赶紧去学堂。”
五岁的孩子没有闹着不去读书,反而天天记挂着读书,要是男儿身,将来一定跟她大哥一样有出息,可惜这时代对女人限制得死死的。
池小悦只得将她放下,而后说道:“今日正好我没事,我送你去。”
许梅就要拒绝,可是母亲已经拉着她的手,这就往外走去。
坐在马车上,池小悦发现梅姐儿有些坐立难安,她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马车到了族学门口,这还是池小悦头一回来,平时有府中的马车接送,隔着又只是几步远的距离,根本不放在心上,看来她是忽略了孩子。
母女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许梅连忙看向人群,见送孩子入学的马车中没有出现许千兰,她松了口气,这就跟母亲告别。
池小悦将刚才孩子打量四周的模样放在了心上,见女儿入了族学,她也没有急着走,而是看向这些陆续赶来送孩子的许家族人。
全部都是家里的车夫下人丫鬟婆子,的确没有长辈亲自来的,毕竟这儿都是许家的地盘,又是天天读书,周围全都是许家的护卫。
说起来梅姐儿身边还是冷清了一些,连个丫鬟婆子也没有,再想到孩子头上连簪子也没有带,这样会不会让人误会以为母女两人在摄政王府过得不好,都没有下人服侍?
池小悦以前没有想过这个,现在不得不考虑女儿在族学里会不会被人攀比。
正好这时,许绰府上的马车过来,许千兰在丫鬟婆子的服侍下下了马车,下车时许是心太急,又加上今个儿是月考许千兰心情不好,差一点儿绊倒在马车边,就见许千兰想也没想地朝着丫鬟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小丫鬟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被主子打了,低着头就跪下了。
许千兰正心烦,都不想看丫鬟一眼,这就从婆子手中接过书篮往前头走。
这响亮的一巴掌,在场的除了池小悦会意外的朝这边看来之外,其他的族中贵女,却是见惯不惯,有几个小姑娘还纷纷靠近许千兰,安慰着她,说下人服侍不周,不高兴就将下人给发卖了。
池小悦很意外,这古代的贵女,七八岁十来岁就这么恶毒了么?一个不顺心就说要发卖。
这种但凡从大户家里被发卖的丫鬟,基本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有小户人家知道情况后愿意接收为下人,要么发卖到勾栏院里。
一般被发卖的下人,只要主子随便说一个罪名,就断送了她一生,一般人家都不敢要的。
池小悦看着前头急冲冲往前走的几位贵女,突然在许千兰头上看到那支眼熟的绒花簪,她脸色微变。
寻了好几日的簪子,原来在这位头上,百翠楼里一款簪子只得一支,不可能买到同款的,而且当时上头还有师傅刻的一个“梅”字。
池小悦看了看族学的大门,而后上了马车,回去后,她就写了一张帖子,她要见族学夫子杨仲,想了解一下孩子在族学里的情况。
作为摄政王府的王妃,要见一位族学夫子,自然是能这么召他来的,上了玉牒的王妃就是这么的高贵且有权势,不管许家族人认不认,她的身份摆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