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妇人一听,越发动心,见惯了杭绸,可惜贵了些,普通绸料又有些千篇一律,倒是这个,有特色,这衣裳也是新颖。
于是问起价格时,又得去旁边的柜台前选布料。
池小悦却在这个时候在两处柜台的中间搭了一张桌子,上头摆上笔墨纸砚,等会儿有客人订货,她好一一记录下来。
在苗氏的解说下,这几位妇人各选了一匹料子,胡四看花了眼,最后选了苗氏推荐的新颜色暗紫红做长衫,配着兔毛裘衣,真是沉稳又老练,还很好看。
池小悦便在一旁记录下来,随即众人交定钱,皆是衣裳银钱的一半,做好后来锦绣坊里拿货,再交尾款。
几位妇人都是问年前可以拿到新衣么?便是胡四也想配着那裘衣穿呢,也是想着年前能拿到,过年时节穿。
池小悦点头,大不了她和苗氏再辛苦一些。
打发走这一批客人,门前就有些冷清起来。
池小悦并没有将新做的裘衣拿出来,是因为做得不多,也是她的压柜之宝,不想这么快将款式流落出去。
这会儿空闲下来的两人,等在柜台前等人,却是等了好半晌也没有看到客人的踪影,池小悦有些疑惑不解,一双美眸朝外头瞧去,忽然看到街角停着的一辆马车。
这马车真是奢华,为何停在街角处这么久不曾离开,是谁在观望么?
池小悦借着收拾衣裳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来到铺门口,看到那街角停下的马车上,有人正挑开帘子朝这边看,对方见她望了过去,便立即放下了帘子。
这马车越发古怪了。
茶楼上,许谡将那马车看得清楚,已经在这儿待了小半日,而自打这辆马车过来后,但凡想去锦绣坊的客人都被马车边的护卫拦下了。
有意思,有人要阻止池氏做生意。
许谡放下茶杯,从楼上下来。
还有护卫在拦客人,只是才出手,忽然手腕被人扣下,随即哇哇大叫,手臂直接脱臼。
惊声扰到了马车中的人,她连忙挑开车帘往外看,就对上了许谡凌厉的眼神,妇人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放下车帘。
许谡看向马车上并没有府牌,但有挂过府牌的痕迹,显然是故意取下来的,于是沉声说道:“阁下意欲何为?”
“我夫人做生意可是拦你们的财路了?这儿可是胡四公子的铺子,你们莫不是胡四公子的仇家?”
池氏很少入城,按理不会有仇家。
那赶车的车夫心虚的很,尤其许谡的气势强大,明明穿的是庄户身份的衣裳,却吓得车夫哆着嘴不敢接话。
马车中的夫人不接话,却是直接下令,催着车夫走。
许谡看着马车匆匆离去,扬起唇角,真是不经吓。
再看对面铺子,没有人拦客,立即就有客人入铺里头看货,许谡也就放心的回到茶楼,接着借着窗户留意周围,同时看着对面铺子柜台前的池氏一脸欢喜地数钱。
她真是爱财,就没见过点钱点到笑得乐呵的人。
池小悦初次在这个时代展露手脚,便有了这样商场式的柜台生意,不曾想第一日就火爆了陵城。
到了下午,池小悦的订单已经接到来年开春去了,年前的货已经做不了这么多。
那些曾经在这铺里做绣娘的和做伙计的,也在暗中观察,看到这火爆的场面,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锦绣坊的生意这么好过,就算是鼎盛时期也不曾有过。
再看对面南北绣庄,本就因先前欺负庄户绣娘的名声不好了,这会儿被对面抢了生意,门庭就变得冷清了。
看着对面进进出出的客人,南北绣庄的掌柜心头不是滋味,赶紧给东家传消息去,对面再这么做生意,他们只能关门大吉了。
先前被许谡赶走的马车并没有走多远,无法拦客之后,他们寻了隐秘处又停下,上头坐着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四夫人。
胡四夫人想起丈夫最近舍不得换下的新裘衣,她还在想着穿着怪好看的,不知在哪处买的,现在寻到了答案。
看着这些客人一群群的往那边去,她心头郁闷死,胡家四房有的是钱花,不在乎这柜台的租子生意,何况她家傻丈夫,收人家一百两银子一个月的租子,人家却是借着锦绣坊的名声赚了满盆。
胡四夫人气得不轻,正好身边婆子见状提了个建议,胡四夫人立即眼前一亮,催着马车离开。
铺里刚好走了一波客人,这会儿刚清闲下来,突然地来了五位妇人,瞧着几人的打扮,穿金戴银的,不是暴发户,那也一定是有钱的主。
五位夫人来,池小悦和苗氏便是相视一眼,两人都知道,生意又上门了,今个儿接了订单够他们做许久的,再接上这一批货,她就得想办法,是不是该将乡间会刺绣的庄户女子都聚集在一起开小绣坊了。
池小悦起身上前相迎,这五位妇人一来就将她上下打量一眼,眼神有些奇怪,随即颇有些高傲的来到柜台前,不过看了一眼,就指了指说道:“这个,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瞧着意思是要买走样衣?
池小悦上前解释,今个儿只接单子,样衣只适合展示,并不合身的,要做新衣得量身定做,实则做好的成衣早已经卖完了。
对方看了池小悦一眼,冷声道:“你管我合不合身,我要买了,你快点全部包起来。”
苗氏听着这话不太对劲,立即从布料的柜台过来,来到池小悦的身边忙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做样衣的布料是要差一些的。”
“因为放在这儿展示,落了灰尘,夫人且随我来,你们看看现做的布料就明白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实则布料都是一样的,苗氏故意这么说的,池小悦在一旁看着苗氏,不得不说她真会说话,两人一起做生意,找对了帮手。
这些夫人颇有些犹豫,池小悦也在这个时候补充,“选布料订做的话,布料若有剩,我们还附带送些香囊。”
说完,池小悦从柜台里拿出一堆香囊,绣工精美不说,颜色也鲜艳,桃红和石榴红的颜色,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几位夫人看到这两个颜色,脸色便变了,终于不淡定了,忙问道:“这颜色怎么与隔壁南北绣庄的两款新衣颜色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