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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张蚝的选择还是很正确的,因为,形势变化的太快,晋军这边虽然成功占领了南城,但是,准备也依然是很不充分的。
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操持,就比如,这严守城门的差事就还做的很不到位。
人呢,当然是已经布置妥当了,何迈还是个细心人,虽然时间很紧迫,也给南城门处预留了百余名士兵。
但是,目前为止,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还有很多守城的措施,何迈都还来不及实施。
就比如,封门的大门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这件事就足够晋军兄弟们头疼的了。
要知道,要想抵御敌军冲撞城门的举动,这大门栓可是必不可少的!
有了门栓助力,再有士兵们把守城门,两边合作,才能拖延多一点的时间。
当然,就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若想把这个危机解除,依靠着城内的守军硬顶住城门是绝对不够的。
这还只是通常的情况,而现在的晋军面对的当然不是通常的情况,城外想要打开城门的秦兵,实力没变,依然很强势。
然而,反观晋军这边,局势就真的不是很妙。
首先,开城门这件事,本来就是秦兵队主李大连带着秦兵们做的,他们打开城门之后,显然门栓这种东西就是没有用的了,被随意的扔到了一边。
指望着刚刚入城的晋军把那门栓找到,基本上是没可能的。不止如此,其实这件事也不难解决。
谁办的这件事,就去找谁就是了。
李大连呢?
这位殷勤的降兵,只要问问他就可以了嘛。
问题是,李大连,你们现在找得到吗?
当发觉秦兵再次集结,开始攻城,城内的晋军就迅速反应,开始部署守城的措施。
然而,当他们发现,顶门用的门栓竟然不见了的时候,顿时有些慌张,很快就有人想到要去找李大连问个究竟,然而,很快,晋军就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李大连李队主,现在并没有在秦兵的阵营中!
没有!
在瓮城附近所剩无几的秦兵当中,真的没有发现队主李大连的踪迹,而那些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秦兵,也大多都不是跟随李大连去打开城门的心腹。
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门栓的下落。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神奇到晋军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李大连故意的,这厮会不会是假意投降,真情在给晋军挖坑的。
至于李大连队主,现在当然是安然无恙的,正贴着晋军,火速向城外奔去。
虽然两边的士兵距离并不遥远,但是,就是有那么一个微妙的时间差,这边晋军士兵正在四处寻找门栓的时候,王谧那边,就已经带着兵马奔出南城了。
等到兄弟们回过神来,想去寻那李大连,早就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冬!
冬!
冬!
巨大的声响,仿佛要击穿耳膜。
那是秦兵扛着硬木,拼命撞门的声音!
仿佛是魔鬼的邀约,要把所有的兄弟们全都带入地府!
一部分士兵主动趴在城门上,用血肉之躯阻挡着秦兵的攻势,但是,他们终究还是太过弱小,很快就体力衰弱,不堪重负。
一波又一波的士兵顶上去,但也很难坚持太久。
怎么办?
刚刚夺取的城门,难道就这样轻易的失去?
兄弟们不甘心,他们希望能马上出现一个解决的办法,他们希望能有一支军队,从天而降,帮他们摆脱困境!
牙关要紧,手扒着城门,指甲都快陷了进去,兄弟们拿出了吃奶的劲,发誓不让秦兵得逞!
“兄弟们,再坚持一会!”
“一定会有援军,援军一会就到!”
“坚持住!”
如今在邺城活动的这一波晋军,都是素质相当好的,完全属于晋军当中的精锐。
以至于,虽然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们也没有轻易放弃,而是继续坚持。
他们虽然并不知晓人定胜天的大道理,但也知道,身为战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坚守阵地。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
这是他们必须要做到的!
然而,真的会有援军吗?
他们不会被放弃了吧!
虽然士兵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不自觉的也还是会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生死关头,这似乎都是很难避免的一些事情。
秦兵撞门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每一下,似乎都撞在了兄弟们的心上!
“快!”
“点火!”
“放炮!”
不知坚持了多久,耳畔忽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而那声音表达的内容也是那样的清晰。
放炮?
是晋军吗?
他们真的来救我们了!
听到那声音的一个刹那,兄弟们的眼睛瞬间就点亮了!
有火炮就有希望!
顶住!
一定要顶住!
兄弟们齐心协力,争取把这最后的一关给闯过去!
而在城外,晋军同袍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火炮确实是来了,但来的也不只是火炮。
为什么刚刚还一片萧条的邺城战场上,忽然又再度出现火炮这样的重器呢?
原因无他,那正是因为拥有大量火炮的王侍郎带着兵马赶到了!
没错!
就是王侍郎,你没有看错!
那个点燃火炮,正在弯弓射箭的马上男子,正是王侍郎本尊!
这一堵破烂的南城墙,王侍郎终于是冲出来了!
事实证明,只要战术合适,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
王谧带着兵马好不容易从城里冲出来,一眼看到如今南城楼下的阵势,顿时就震惊了。
虽然他想到了张蚝的部队应该已经到了,但是却没想到,这老头子一上来攻势就那么勐。
驻守南城楼的部分晋军,已经被他打的七零八落了!
剩下的,还在城内的兄弟们也不过是在苦苦硬撑,已经无法再抽出兵力,对城外有任何的支援。
王谧大喝一声,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还耽误工夫做什么?
只管各种兵器招呼就是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看,明明是人家何迈第一个冲入邺城,但是,最终和邺城最后的大将交手的,还是我们王侍郎。
虽然王侍郎并不是很情愿遭遇这样的事,但是只要是有事,他也不怕事。
这一下是冲的急了些,乱军之中,竟然没有捕捉到张蚝的踪迹。
“曾靖,快点帮我找找,张蚝在哪?”
“我一定要亲自收拾这老小儿!”
人家张蚝长什么样子还都没有看到,口气倒挺大的。
也怪不得王侍郎口气大,人家确实是有实力,就这一排火炮扔出去,城内晋军的压力,顿时就减轻了。
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刚才还在奋力冲锋,扛着大木头撞门的秦兵,这一下子,反倒是搬起木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火炮袭来,顿时掀起了烟尘一片,周遭都是火苗,人和马的嘶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那千斤重的大木头,哪里还扛得住,自然是掉下来了,好几个士兵都被这根大木头连累。
活生生的被压在了底下,别人还没有攻击他们,晋军的火炮也还没有照顾到他们,他们竟然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死在了自己的兵器手里。
这还真是难以预料的神转折。
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
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作为王侍郎最忠实的随从,这个时候,曾靖的作用就充分的体现出来了。
虽然面前也有好多敌人,但是,王侍郎的目标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潜藏在人群当中的敌军主将,张蚝!
王侍郎究竟能不能打赢张蚝?
显然,他自己是很有信心的,然而,曾靖却还是捏了一把汗。
“王侍郎别急,容属下再找找。”
一小队战马在乱阵中小心的向前推进,期间,曾靖的眼珠子前后左右的乱转。
就是为了尽快的找到张蚝。
找到他,才能速战速决!
王侍郎不会想到,现在的曾靖脑子里转动的是什么样的念头。
人家巴不得赶紧把这场仗了结了,越快越好!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让王侍郎尽快退出一线才是。王侍郎人年轻,又热血,打仗的热情是很高涨的。
但是,身为一军主将,尤其是虽然挂着个将军的名号,但实际上还是朝廷上的文臣的王谧,当他在战场上挥洒汗水血水的时候,曾靖在他身边陪同还是觉得紧张的很。
不让他打也不行,就这样被困在战场上也不行,万一,万一真的有那不长眼的钢刀或是箭失,一个不长眼,招呼到我们王侍郎的身上,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曾靖一向是个会做事的人,一方面,这当然是为了王侍郎的人身安全考虑,完全发自真心。
另一方面,很显然,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作为王谧最贴身的护卫,不说是在北府兵中了,就是在那遥远的建康城,人人也都把王谧的安危和他曾靖联系在一起。
如果王谧真的在战场上出了什么差错,有理由相信,作为贴身护卫的曾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然具体会如何处置,曾靖还想不出,但是,总归不会有好下场这一条是没错的。
于是,自从跟随着王谧来到了这邺城战场,曾队主的任务就从奋勇杀敌,杀的越多越好,变成了敌军莫要靠近我,靠近我就是靠近王侍郎,弄死你们没商量!
王谧提出的要求十分合理,不就是要亲手杀掉张蚝吗?
就算是他自己武艺不足,不是还有曾靖嘛,两个人加一起打他一个还能打不过?
只要能满足王侍郎的心愿,他也就会乖乖的跟着曾靖退居二线,回到军帐里歇着了。
不过,就像曾靖自己说的,不是他不想,是他真的不认识张蚝,想迅速对号入座,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见曾队主在人群中抻长了脖子,到处寻找,每一颗人的脑袋都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
哪个?
到底是哪个?
曾靖急的,脸上都快长出四只眼睛来了。
要是他真的可以有那种神通的话,他真的希望自己能长出这么多智眼睛来。
只要能让他尽快找到张蚝,什么都无所谓。
“不过,侍郎,属下实在是不认识张蚝,恐怕真的需要一些时间。”
王侍郎虽然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曾靖也要把自己的困难解释清楚。
王谧摆摆手,并没有介意。
两人并肩作战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名义上虽然是要分一个上下等级,但实际上,就是兄弟。
王谧这边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放枪,一边搜寻猎物。
自从带着火炮的晋军出现在战场上,南城楼这边的局势瞬间就为之一变。
刚才还声势煊赫的秦兵,连连后撤,积极寻找掩体,但实际上,被困在城外的他们,身边也不会出现多少能够保护他们的障碍物。
然而,王谧的加入也只是让战局获得了平衡,晋军这边武器确实是先进的多,但是因为数量有限,还是没有能对秦兵实现全面压制。
两军也不过是继续进入僵持而已。
于是,王侍郎也就不再使用那些传统冷兵器,反而好整以暇的放枪,放炮。
只要把敌人消灭在远处,王侍郎身边的危险也就算是解除了。
“你们想找张蚝,为什么不问我?”
咦?
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有点熟,但又不是特别的熟。
王谧和曾靖两人同时转身,这才发现,李大连就在他们身后,紧紧跟随。
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不管什么眼神,到了李队主这里,他都能很快的消弭于无形。
只见他哈哈大笑,朗声道:“怎么?”
“二位都忘了,我就是从秦兵过来的,那张蚝,我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对啊!”
“你是认识张蚝的,我怎么没想到!”王谧惊叫道,这种事,实在是不应该。
友军就在眼前,他居然还舍近求远。
曾靖上前,颇有些不满的说道:“你既然认识,刚才为什么不说?”
这就是冤枉人了吧,李大连露出委屈的神色:“你们刚才说话声音那么小,根本就没想让我听到的样子,我怎么可能提前知晓。”
“再说,现在知道也不晚呐,你们不是还没找到人吗?”
这个人,居然还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便是勐士如曾靖,此刻也只能垂下高昂的头颅,压低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请教。
诶!
这样就对了嘛,早就应该这样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