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来越久,可江云浠的情绪却始终都没有平静下来。
方誉知道她现在心里脆弱,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失控的抱着自己,抱了很久。
最后见她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他才轻声说了句:“你为什么就非要折磨你自己呢?”
他的声音与那个人明显不同,温和了不止一星半点,江云浠恍惚了一下,倏然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她第一时间看向他的脸,认清楚是方誉,下意识的松了手里的力道。
知道自己刚刚认错人了,她有些尴尬,抬了抬头,遏制住眼眶里即将流出来的眼泪,故意错开的视线,不敢再看。
许久,直到感觉眼睛渐渐干了,这才调转视线去看他,声音很轻:“刚刚……很抱歉。”
方誉勾唇笑了下,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江云浠,你明明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一句‘抱歉’。”
“……”
她是知道。
可她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样呢?
他要的东西,她永远都给不了。
江云浠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索性就沉默,转了视线看向外面的一片黑暗夜色,柳眉紧皱,若有所思。
意识模糊间,那个男人发怒时狰狞的眉眼仿佛又出现了她的面前,就倒映在车窗上,她的视线里。
江云浠打心里面害怕,心跳又开始剧烈的跳动,他的影子久久萦绕,挥之不去,她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抓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腕。
她的指甲偏长,稍微有一点尖,这样抓上去,又用了力气,几乎是瞬间就见了红痕。
方誉眼角的余光里瞥到她这个举动,松开了一只抓着方向盘的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握着,力度不小,直接让她没有挣脱开的余地。
他手心的温度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果然让她躁动不安的心平稳了下来,夜色里那人可怕的模样也渐渐在她眼里消失,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车子行至半路,方誉忽然问,“战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一记就是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他也算是看懂了一些,江云浠这个人外表看着柔柔弱弱,但真狠下心的时候,比谁都狠。
她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说她“铁石心肠”当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江云浠听到他的问,僵硬了一路的脸忽然扬起了一丝浅浅淡淡的笑,仿佛忽然就听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一样,垂了视线,声音低低的:“他不是个好人,但是个对我很好的人。”
无论是以前在商场上还是现在在道上,她都有见过他最为无情最为冷酷的那一面,当真是没有一点良心,可他对她,却永远、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好人。
方誉没立马回应,拐了一个弯后,这才说:“哪怕他造成了你多年的噩梦,直到现在都不放过你……你也觉得他很好?”
“嗯。”江云浠没有迟疑的点头,顿了顿又说,“……我相信他。”
哪怕这份相信,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