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过经年,此后再见,已经是半年多之后。
确切一点说,不是见面,而是他一个人偷偷的,探望。
而且,探望的时机何其巧合,恰巧遇到她生产。
他换了衣服,带着口罩,掩盖住了自己的脸,站在病房门口外面,不敢贸然闯进去,只敢透过一道很小的缝隙,看着里面。
病房内,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而战琛站在她身边,怀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姿势怪异,但却无抗拒之态。
那一刻,他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不是战琛的儿子,何以他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抱着?
而她的脸上,也流露着幸福而满足的笑,目光始终落在战琛身上,从未离开。
这一幕,换作谁来看,都不会怀疑是一家人。
他在纽约滞留了很多天,有一次趁着战琛不在,偷偷推门走了进去,可萧晨夕看到他的时候,却仿佛是见到了魔鬼一般,连连后退,甚至都不顾扎在手背上的针头,目光涣散,只一再的重复着叫一个人的名字:阿琛。
她好像很怕他,又好像已经不认识他,像是精神出了问题,变得谁都不再相信,只依赖战琛一个人。
后来,他让人弄到了孩子的照片,纵然孩子还很小,辨别不出整张脸与战琛的相似度,但五官拆开来看,除了眼睛,每一样都是战琛的翻版。
那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证明着,睿睿是战琛的孩子。
而他这一误会,就误会了多年。
很久了。
这么久的时间以来,萧晨夕竟然跟他只字未提!
战决讽刺的笑了笑,忽然有些不知道,他是该恨带走睿睿的人,还是该感谢他。
萧晨夕想不出还有谁会对睿睿下手,再加上睿睿一个人从机场离开跑到战决那里去的事情,认定了这次还是战决做的,无助的拉住他的手臂,祈求:“战决,睿睿只是一个孩子,你别动他的心思……”
她不要他的帮助,不要他的施舍,她什么都不要,只想要自己的儿子。
战决目光温漠的盯着她,脸上的戾气消减了不少,看着她固执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什么都说不清楚,动了动唇,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她说,但最终说出的却只有几个字:“我没有带走睿睿。”
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去拿着一个孩子开玩笑。
何况,还是她的儿子。
萧晨夕本身精神就不好,病根仍在,没有消除彻底,根本听不得他的辩解。
“战决,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睿睿……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她哭着呢喃,泪水成串的落下,柔|软又锋利,切割着他的心。
时至今日,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他还想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当初,他不听她的解释,强行夺了她的身子,以那么粗暴的方式,还打过她一巴掌,她在被他伤到面目全非的情况下,也没有因为恨他而不要这个孩子。
此后,又面临着父亲的步步相逼,她在面对着这么大的压力下,仍旧没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