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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贵妃以头痛不适为由,留下贤妃在星澜宫伺候,便打发了惠嫔离开。
惠嫔忐忑不安地离开,一时也不知道该依附谁,情急之下想起了皇后娘娘,她便急忙到了凤仪宫请安去。
对于送上门的惠嫔,皇后并没有很欢喜。
她没有无能到需要一个年轻的嫔妃来当出头鸟去对付魏贵妃,加上惠嫔的母族与魏国公府是密不可分的。
这姑娘是真不懂事啊,这样寻上门来,以后会连累父兄的。
皇后一般也没这么好心肠,但是见她这样惶恐不安,却要背负家族施加的责任,不禁便动了恻隐之心。
果然,人年纪大了,就会烂好心。
惠嫔见皇后不怎么做声,只一味地打量着,不禁更急了,连忙再次表明心迹,“娘娘,嫔妾是真心来侍奉娘娘的,没有别的妄念,娘娘不要多想。”
皇后叫人给她送上一杯茶,待她不安地喝了几口之后,才缓缓地道:“你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了吗?又清楚自己可以做什么了吗?”
惠嫔年轻的脸庞一脸的茫然,“嫔妾愚钝,不知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皇后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傻姑娘,你的父亲如果知道你来找本宫,会把你的腿打断。”
惠嫔错愕,“这怎么会?”
“你父亲送你入宫,是襄助贤妃或者魏贵妃与本宫作对的,你竟然投奔本宫来,你的家族能放过你吗?”
惠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不是这样的,娘娘不要误会。”
“你父亲没跟你说过吗?”皇后见她这般,不禁好奇地问。
惠嫔嗫嚅地道:“这……但父亲不知道宫里头的情况,臣妾认为做人应该先自保,贵妃和贤妃两人似乎有些纷争,臣妾帮谁都不对,但若不帮的话,又会被针对,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来找娘娘的。”
她这样想皇后觉得很对,人一定是要先自保,十来岁的孩子被送到宫里头来,确实很无措的。
“惠嫔,既然想自保,那就别站队,比你位分高的人,你该见礼便见礼,比你位分低的人,你该客气也要客气,轮到你侍寝了,你去便是,没轮到你,你也别去争,争的前提是你要有本事,你若没那本事,就窝着,知道吗?”
惠嫔跪下来,星眸惶惶不安,“娘娘说得有道理,但还请娘娘指点,如果贤妃或者魏贵妃一定要臣妾站队,那臣妾怎么办啊?臣妾是与贤妃一同进宫的,她若要来找臣妾抱怨,臣妾没法子躲着她的,但与她一同抱怨贵妃,贵妃也不会放过臣妾。”
她这个身份,很尴尬,父亲要依附国公府,她就注定是贵妃和贤妃的奴婢了。
皇后试探了她一下,“你如果得陛下宠爱,会不会就没这些烦恼呢?”
惠嫔立马便摇头,“不可能的,嫔妾便被陛下宠幸了,陛下也不会把嫔妾放在心上,嫔妾家世不如贤妃,容貌不如贤妃,样样都不如,怎可能与贤妃争?”
皇后望着她,笑了笑道:“既然你分析得如此通透,想必也有法子,本宫有些倦了,你回去吧。”
惠嫔一怔,抬起头来看着皇后,“娘娘再指点指点嫔妾吧。”
“阿晴,跟本宫回寝殿。”皇后直接起身走了,把惠嫔晾在殿中。
回到寝殿,晴姑姑也没问什么,只伺候她茶点。
皇后叹气,“阿晴,本宫是老了,竟然差点被这小丫头给骗了过去。”
“奴婢也是。”晴姑姑神色平静,“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困境,是不可能直接这样来找您的,一开始奴婢还以为她懵懂不知,那模样装得太像了。”
皇后慢悠悠地道:“她是要依附着其中一人的,但她想反客为主,她先得到了我的信任,能跟在我的身边,那么不管魏贵妃还是贤妃,都一定会抢着要她的,能被抢就能讲条件,她不想得宠吗?进宫这么久还没有被宠幸呢。”
晴姑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但她始终太过稚嫩,三言两语就被识穿了。”
“她今年才十七吧?”皇后支着下巴,“本宫十七的时候可没有这样谋算自己的前程,本宫在犯傻。”
想起都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她勾勾手,把晴姑姑叫来身边,抡起巴掌就朝她屁股扇了几下,“本宫为自己的痴傻惩罚自己几下。”
晴姑姑摊开手掌,“五下,五两银子。”
晴姑姑不担心她不给,皇后不赖账,银钱上她是大方的。
“存够二十两给。”
晴姑姑道:“何不打您自己呢?还省了银子。”
皇后瞧了一眼她的翘一臀,“手感没你的好。”
“到外头做了几年生意,性子也粗野了。”晴姑姑骂着,但眼眶却是有些湿润。
别宫的娘娘,或者别的主子,心里不舒服了找下人出出气,莫说就这么轻轻打几下,就是重重打了板子,奴才们也没敢说什么的。
娘娘是变着法给她送银子。
这是她以前病的时候便有的习惯,她没挂在嘴边,就说过一次叫她多存点银子,不然等到主子死了,她无依无靠,手边还没存下银子,那就真没活路了。
“去给锦书送封信,让她等着看魏国公府和魏贵妃的戏吧。”皇后收了倦怠之色,下令道。
在这个时候恢复魏贵妃的位分,与相位之争有关的。
魏贵妃复位之后,必定要好好地震慑为国公府,让魏国公知道没了她,国公府没有这么风光。
当然,皇后也知道自己只是打一下配合,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最终还是要看少渊的。
但是能隔岸观火,既愉快又解闷,多好啊。
魏贵妃复位,今晚景昌帝去了星澜宫。
他像一具丧尸没有任何的灵魂,木然地走进殿中去。
他觉得自己即将要失去很多,他需要有一个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
魏贵妃被降位分之后,智商也回来了一点,见陛下神色不安惊悸,知道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所以,她也默不作声,只握住景昌帝的手,陪他静静地坐着。
这样无声的陪伴,让景昌帝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