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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闲庭就是在看到林永设下的陷阱之后,还是要心甘情愿忍气吞声的跳下去,在他没有万全的准备下,只要林永一天不死,他就要一直听林永吩咐。
温锦若在林永下旨拿人的时候就想明白林永的用意了,可是他也是绣衣直指的人,除了和卫闲庭一起去抓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他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当天晚上他回到家的时候,他父亲看着他的眼神很沉重,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和他说,可是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家族荣耀,个人生死,朋友之义,全都系在这几个谏官身上,温锦若每日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他们,任由他们在那落迦里中气十足的咒骂卫闲庭而一言不发,这是从他做绣衣使以来,最憋屈的一次抓人审问了。
所以,当卫闲庭像个修罗一样冲进那落迦,二话不说直接抓出一个骂的最起劲的谏官上大刑的时候,温锦若后背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直接找来了裴音,没想到裴音给了一个赶尽杀绝的法子。
法子管用,解一时的燃眉之急,至于怎么善后,怎么保证消息不会泄露出去,林永不会想起那落迦里这几个谏官,都要仔细谋划了,不过在谋划之前,裴音得先教训卫闲庭一下。
卫闲庭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眉间有深深的戾气,他说:“我不想再继续忍耐下去了,看到林思明那副样子,我就觉得恶心!”
裴音自然知道林思明和卫闲庭说了什么,她对于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细节一清二楚,可是她并不愤怒,裴音从来不对弱小的蝼蚁动情绪,那种轻而易举就能踩死的小东西,嚣张两天又能怎么样呢?
“林思明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他也根本不能再活着回来,你知道的很清楚,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杀那几个谏官?你想让林永现在就找借口杀了你吗?”裴音换了个姿势,手指在酒坛上画着圈,也看不出来半点紧张。
卫闲庭的唇角勾了勾,笑容嗜血而狠毒,他说:“如果林永知道了更好,那证明绣衣直指里还是有不干净的人,我趁机清洗一番,也好告诉林永,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熙哲还没走,不要给你的敌人联合的机会,眼看就要分而破之,你还要节外生枝,果然是孩子大了,心思也复杂了。”裴音似乎对画圈上了瘾,边比划边感叹。
“我听不得别人侮辱你,我知道你不在乎,用不了一百年的时间,他们就都死光了,可是我活着一天,只要听到了这种言语,就不会忍受!我不想你的名誉蒙上半点污名,凡是侮辱了你的人,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卫闲庭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自然知道杀了几个谏官到底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是他根本就不害怕,他离开永明宫回到衙门,进入那落迦刑讯的每一步,他的头脑都非常清醒,甚至都开始思考,万一林永知道这件事之后,林永会怎么对付他,他应该怎么应对。
如果陈熙哲最后关头没有带着林思明出京,反而和步三昧联合,他又该怎么办。
他把这些可能性在脑子里重复演练,反复思考了无数遍,伴随着谏官的咒骂和哀嚎,想着所有的可能性和应对方法。
他承认,他就是在挑衅林永。
裴音来到衙门之后,卫闲庭就知道裴音一定会生气,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怕在这种紧要关头,出了什么意外之后,她一时看护不及,卫闲庭有危险。
可是裴音不在乎的东西,他都要替裴音好好保护起来,他替裴音在乎着,裴音是他心里最好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敬。
裴音打他他也是不生气的,就像裴音说的,自从他长大之后,裴音就不动手了,这次如果不是他不顾虑自己的安危,裴音依然是不会动手的。
裴音这人护短,可是脾气也着实不好,可是她依然顾虑着自己的脸面,至少在打人的时候,从来不让别人看见的。
如果萤雨知道裴音是怎么教训人的,估计就不会看卫闲庭不顺眼了,也许会给他找个大夫看看脑子。
“他不过是低贱的蝼蚁,哪里值得你以身犯险。”裴音对林思明是满满的轻视,一个只能靠残害弱女子才能找到男人的自尊的人,不值得她浪费一星半点的心思。
“你前面做的那么好,为什么到了最后几步的时候,偏偏冲动了呢。”裴音叹息一声,对卫闲庭说:“过来。”
卫闲庭知道,裴音这就算是消气了,他立刻走过去。裴音伸出手,卫闲庭乖乖的弯下腰,方便裴音摸自己的脸。
裴音下手重,卫闲庭脸上的红痕还没消退。裴音摸着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轻声问:“疼不疼?”
卫闲庭笑笑,“不疼。”
裴音挑眉,用力在他的左脸上按了一下,卫闲庭一个没忍住,“嘶”了一声,裴音的表情淡淡的,“口是心非,心里指不定怎么说我呢吧。”
“没有,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没考虑好后果,怕我遇到危险。”卫闲庭低声说。
裴音略略仰起头,抚着卫闲庭的手微微用力,卫闲庭会意的低下头,裴音冰凉的唇在卫闲庭的嘴上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然后伸出舌头,舔去了卫闲庭嘴角那丝已经干涸的血迹。
那抹血迹的味道依然甜美诱人,裴音的眼睛瞬间变成血红色,又马上恢复了正常,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对卫闲庭说:“卫七,给我倒杯酒。”
卫闲庭直起身子,听话的给裴音倒了一杯酒,“从我进门就看到酒杯是空的,你莫不是在等着我?”
他说的像是开玩笑,其实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裴音面前的酒杯空着,卫闲庭就知道,裴音的怒火没有特别大,充其量也就是挨顿揍罢了,如果裴音心情真的非常不好,她早就自己动手喝酒,不会给他留个倒酒的机会了。
裴音喜怒不定,好酒,从始至终没动,说明她不想自己倒酒了,那么除了卫闲庭自己,他想不出第二个能给裴音倒酒的人。
“没人给倒酒,自己懒得动手。”裴音端起酒尝了一口,“衙门里的酒不错。”
“特意给你准备的,就想着以后你来了,可以尝尝,他们倒是机灵。”卫闲庭笑着说。
他站在裴音身边,神情温柔,如果不是脸上的红印,根本看不出来刚才被裴音打了。
微凉的风送来那落迦里略重的血腥味,萤雨从那落迦那边回来,站在门外没进来,说:“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