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穆栩带着鲁智深一行,站在金沙滩上,等候着阮氏三雄前来。
相比于老神在在的穆栩,剩下几人就有些神情不耐了,杜迁几人不敢相询穆栩,但鲁智深就没有顾忌了,只见他问道,“兄弟,你莫不是被人诓了,咱们从晌午一直等到日头偏西,连个人影都没有,怕是那几人拿了你给的银子,故意耍消我等。”
穆栩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杜迁、宋万几人虽没有明说,但估计也是这样想的,便笑着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那阮家兄弟都是讲义气的好汉,定不会故意行那骗人之举,你们若是信我,就再等片刻。”
穆栩话音刚落,就见宋万指着前方湖泊道,“哥哥快看!”
顺着宋万的手望去,就见前方芦苇荡里,不知何时驶出几个小船,每艘船上都立着人,随后眨眼的功夫,船只越来越多,最终汇聚在一起,数量不在百艘之下。
船只驶到近前,已能看清上面的人影,那领头船只上的三人,不是阮家兄弟,又能是谁?远远看到穆栩,阮小七就高呼道,“哥哥,我们兄弟携老扶幼,前来投奔你了!”
说话的功夫,船已靠岸,三人跳将下来,见到穆栩纳头就拜,阮小二还道,“劳烦哥哥久等,我三人之罪也!”
穆栩将几人扶起,指着正登岸的众人,笑道,“兄弟们何罪之有,我还要感谢你们,为我带来这么多好汉呢!”说着,就将他们引荐给鲁智深几人。
几人互相行过礼,鲁智深为先前小人之心向几人道歉,“洒家向三位兄弟赔个不是,方才未至时,洒家还道你们言而无信,穆兄弟却道,三位兄弟最义气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洒家的不是。”
三人皆是豁达之辈,自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口中连道无妨,心下却更是感激穆栩的信任。
穆栩见所有人都已登岸,当即便令杜迁留下负责安置众人,他自己则带着鲁智深一行头领,先行返回了山寨。
到了聚义厅,免不了一顿接风洗尘的酒宴。席间,穆栩本想将三兄弟坐次排在鲁智深之下,但转念一想,如今人心初定,若是就这样对杜迁等人,未免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当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让三人排在朱贵后面。打算等日后山上头领多了,到时按照功劳一并重排,也可免去许多无谓的纷争。
这里除了穆栩外,剩下的都是混江湖的汉子,不多时就杯觥交错,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见穆栩今日心情颇佳,宋万趁着酒劲,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只听他道,“咱们说到底,不过是在打家劫舍,哥哥为何不许兄弟们下山?”
这个问题别说是宋万了,其余几人一样想不通,今番见宋万主动提了出来,都把注意力放在穆栩身上,看他如何作答。
穆栩将酒杯放下,目光从各人脸上扫过,说出了自己的理由,“非是我不愿让兄弟们下山,而是觉得如此小打小闹,实在成不了气候。咱们为什么上山?说的好听点,是为了做一番大事,可实际上呢,分明是这个世道容不下我们!”
大家听了这话,心下都不是滋味,只因穆栩这话并不是胡说,各人上山前,不是吃了人命官司,就是实在活不下去。就是刚上山的阮家兄弟也同样如此,穆栩去请他们前,哪个不是家徒四壁?
还是阮小七最先受不了这个沉闷的气氛,就见他将酒杯重重磕在桌上,大声叫道,“咱们都是没见识的浑人,哥哥有话直说就是,反正大家都听哥哥吩咐!”
几人被阮小七这话惊醒,纷纷出言附和,穆栩这才摆了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口中说道,
“咱们要吃饭,还要养这一寨子的人口,当然不能坐吃山空,可山下过往行人客商,他们才有几个油水?那些周边的百姓更不用多说,怕是活都活不去了,咱们如果再让人去祸害,成什么样子,这般举动和贪官污吏有何区别?”
看几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穆栩便抛出了他的想法,“所以,咱们要替天行道,专挑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下手。一来,可以充实府库,为扩充实力打基础。二来,可以为那些求告无门的百姓出头,让他们有个申冤的地方。三来,可以让天下人看看,咱们不是一般的剪径小贼,而是真正的江湖好汉!”
这番话说出,顿时让几人热血沸腾,连声叫好不已,恨不得现在就下山去,大干上一场,也好在江湖扬名。
穆栩见此情形,不得不站出来泼了一盆冷水,“兄弟们有此干劲,是再好不过,但我们也不能一味蛮干,凡事都需谋定而后动。”说到这里,他看向宋万,说道,
“就像宋兄弟方才问的那样,我之所以按兵不动,有两个原因。第一,先摸清周边那些大户的底细。第二,让鲁大师按西军操练小的们。这样一来,咱们才有合适的下手目标,也不会徒曾伤亡。”
听了穆栩这番解释,宋万羞红着脸,起身下拜赔罪道,“小弟不知哥哥一片苦心,就冒然提出异议,还请哥哥责罚。”
穆栩将宋万扶起,安慰道,“兄弟说得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因义气而聚,为的就是图一番大事。若有什么不懂的,自是要事先问个明白,这样才不会招致误会,以免坏了兄弟情义。”想了想,他又看向另外几人,嘴里补充道,
“这话不单是对宋兄弟一人说的,也是对大家所说,希望咱们兄弟能开诚布公,不可因私心而坏了大义!”
众人轰然允诺,穆栩趁此机会,又参考后世兔军纪律,结合当前社会现状,颁布了一系列奖罚措施,心下更是打定主意,等山上人多一些,就来个诉苦大会,用来收拢军心,增强战斗力。
可以说穆栩今日的一番举动,是奠定了梁山泊的日后行动纲领。就拿他提出替天行道的口号来讲,为得就是收拢天下好汉之心,和在百姓那里留个好印象。
说实话,穆栩挺看不上原着里梁山泊的作为,他们说是义军,但其中良莠不齐且不说,就拿替天行道这个口号来说,他们又落实了多少?
晁盖在时还好说,等那宋江当上老大后,再看他和吴用的作为,简直是在侮辱替天行道这杆大旗,二人为了骗人上山,背信弃义不说,更是做下许多恶事,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
先说卢俊义,人家本是大名府有头有脸的员外,生得目炯双童,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气势汹汹,外表似天神,为人豪爽大方,仗义疏财,又颇受人尊重。毫无疑问,卢俊义在生活中是个人生赢家,他本不肯和宋江同恶相济,屡次回绝宋江的入伙恳求。
可惜宋江就是瞧上了卢俊义偌大的名声,不肯放他一马。于是,吴用为取悦宋江,竟然规划让卢俊义自己写下一首藏头反诗,逼得他四处流亡。途中,宋江又将卢俊义擒上梁山,当面劝降,卢俊义宁死不从。吴用竟教唆卢俊义的管家李固去官府诬告卢俊义谋反,又强占卢俊义的老婆和产业,导致卢俊义家破人亡,不得不投靠梁山。
与卢俊义相同遭遇的,还有扑天凋李应。李应本来也是一财主,因受杨雄等人牵连,与祝家庄结怨。宋江浑水摸鱼,想撮合李应入伙,李应也不肯意与宋江同流,连面也不见,更回绝宋江收买人心的礼物。后来,宋江攻下祝家庄,仍想让李应入伙。狗头军师吴用见状,竟又使起坏来。
他命萧让假扮郓州知府,以祝家庄状告李应勾通梁山为由,将李应绑赴官府。途中,又让手下劫取李应,送往梁山。这样一来,好像梁山对李应有救命之恩。李应起先并不知情,宋江乘机再次劝降,但李应依然不肯答应。宋江这黑厮便假装一副不强人所难的姿态,将李应放下山去。
李应还傻乎乎的以为宋江宽容大度,待回到家中,方知被宋江的狗头军师吴用坑害了。李家庄早已被夷为平地,而他的家人也被狗头军师“请”上梁山。李应悲愤难忍,但为了家人的安全,只好屈服梁山。
除此之外,宋江那厮连女子都不放过,强逼扈三娘嫁给王英那个无耻之徒,又昧着良心给花荣妹妹做媒,将其许配给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的秦明。
而说到霹雳火秦明,又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秦明本来为青州戎马统制,相当于青州军分区司令,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哪里愿意落草?后来,他受命攻击梁山,因性情烦躁,中了花荣之计,被擒上梁山。宋江又决议劝降秦明,秦明是军分区司令,而宋江最初仅仅个小吏,堂堂军分区司令,天然不肯给宋江当小弟,所以秦明断然回绝。
宋江又假装一副不强人所难的姿态,放秦明下山。而此刻,狗头军师吴用早已给宋江献策,派人假装秦明在郊外烧杀抢掠,导致官府误解秦明,将其一家老小悉数处决,又追杀秦明,秦明无法只好投了梁山。宋江和吴用这时,又假装一副救人于水火的姿态,秦明面上服了,但想想也知,他心里指不定多恨两人呢!
还有美鬓公朱仝,按理说朱仝和卢俊义等人不同,他不仅是宋江旧相识,更是其救命恩人,可宋江怎么报答救命之恩的?
朱仝因私自放了宋江,被发配到了沧州,到了沧州后,他有幸得到了沧州知府的赏识,以及其子小衙内的喜爱。小衙内才几岁,吴用为逼朱仝上山,竟然让李逵杀死几岁的孩子,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人发指的是,李逵那厮竟将孩子的头皮剥下,顶在头顶耍笑。
以上种种,数不胜数,就这宋江那黑厮还舔着脸,成日说什么,我等兄弟为得是替天行道,在穆栩看来,他们这番举动,实在惹人发笑,也侮辱了那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