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闲杂人等打发走,穆栩方和林如海说起南安王之事,“南安王这些年在封地倒行逆施,为人又好大喜功,此次出兵焉有不败之理?所以我才说南安王府日后前途堪忧。”
林如海自是将信将疑,在他想来,那茜香国不过是撮尔小国,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听到连林如海都这般想,穆栩更是理解了为何在原著里,南安王府和朝廷会接连战败,实在是大家都对茜香国太过轻视,总觉得堂堂天朝上国,又岂是那些小小蛮夷可比?而这恰恰犯了兵家大忌,不止战略上忽视了敌人,就连战术上也不重视。
穆栩知道想要改变别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难,因此只是和林如海稍微解释了一番,便不再多说什么,至于他的话是对是错,自有时间来证明。
从林家告辞回来,穆栩刚一踏进自家府门,就有小厮来报,说是太妃有请。穆栩带着疑惑来到松鹤堂,拜见祖母后,就听她询问道,“方才南安太妃遣人来,说你将她孙儿打了,可有此事?”
穆栩听后很是无语,这不过是片刻前的事,南安太妃竟已派人来要说法,可见那霍坤变成今天这样,南安太妃的溺爱也是重要因素。
“祖母你有所不知,实在是那南安王世子咎由自取。”说着穆栩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遍,最后又解释道,“本来我想着咱们两家素有交情,再加上南安太妃还是我和玉儿的媒人,所以即使霍坤将我岳父府上老管家打成了重伤,我都没准备动粗,只想着将他劝服就是。可谁想那家伙不仅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甚至还出言不逊,我这才不得已动了手。”
“听你这般说,这事确实怪不到你。”张太妃当然选择相信自己孙儿,可随即她就皱眉道,“我对南安太妃知之甚深,她为人向来护短,帮亲不帮理。所以,我估摸着她必然不愿轻易罢休,肯定会到宫里告你一状。”
“呵,那她可打错了如意算盘,她也不想想,太皇太后是我外祖母,太后更是我舅母,她们怎么会向着她,更何况这回他们家还不占理。”穆栩有恃无恐的笑了起来。
张太妃也想起了这一茬,顿时摇头失笑,“是了,我怎么把这些忘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且回去歇息吧,顺便把茂哥儿给我送过来。”
穆栩自无不可,随口应了声,就回了朝晖院去见黛玉。自从早上穆栩出门后,黛玉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此刻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就开口问他事情处理的如何。
穆栩先命雪雁和奶娘将儿子送到祖母那里,然后才将今日之事说给黛玉。黛玉听后虽然觉得解气,可依然有些担心,“你今番这般作为,那南安王世子势必要私下报复回来。”
“我会怕霍坤,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黛玉却没好气道,“哪个担心你了,我是在担心妙玉师傅。以那南安王世子的性子,他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他不敢对你如何,但妙玉师傅却不然,其不过是一弱质女流,又孤身在外,要报复起来恐怕不难。”
“你说得有理,可我总不能派人去守在净月庵吧?那里不止是佛门之地,还全都是姑子,实在是不方便啊。”
“我想将妙玉请到咱们府上的家庙,你觉得如何?”
“你自个决定就是,何需再来问我。”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封信讲明原委,顺道派人将妙玉请来。等她来了之后,我还可以带英莲她们去找她作诗。”黛玉颇为高兴的说完,也不理会穆栩,就自顾自朝着书房而去。
对黛玉的兴奋劲,穆栩实在不能理解。反正他不是很喜欢妙玉的为人,感觉其不过是假清高,为人还特别双标。这可不是他瞎说,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比如原文里妙玉在拢翠庵请众人喝茶,贾母将喝了一半的茶给了刘姥姥,妙玉是怎么做的,仅仅因为刘姥姥用过了茶杯,就被妙玉丢弃,并称“若是我吃的,就是砸碎了也不能给她”,甚至在众人离开后,命人打水洗地。当然贾母那么做,也有打妙玉脸的嫌疑,想来是因为看不上她那副目无余尘的样子。但不管怎么说,妙玉的做法,确实让人不喜。
可能有人会说,黛玉、史湘云她们也取笑刘姥姥了,但仔细看原文描绘,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只因黛玉她们不过是瞧着稀奇,心底里却并没有看不上刘姥姥,而妙玉却不同,完全就是高人一等的样子。
除此之外,妙玉名为出家人,却六根不净,明显是对贾宝玉动了心思的。像第41回“栊翠庵品茶”,妙玉明明想要和贾宝玉亲近交流,却指东打西,拉着林黛玉、薛宝钗进入屋内喝体己茶,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贾宝玉也跟着进来。
在进入室内之后,正客林黛玉、薛宝钗两人几乎没有说几句话,全都是贾宝玉、妙玉两人在对谈交流,甚至在喝茶期间,妙玉将自己喝茶用的绿玉斗给宝玉当器具,这跟她对刘姥姥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足可见妙玉对贾宝玉的特殊对待。
别说是穆栩这个后世之人看不惯妙玉了,就连刑岫烟这个和她做了好多年邻居的人,都评价她,“僧不僧,俗不俗。”可见妙玉所谓的出家,不过是情势所逼而已。
穆栩今日从妙玉那得了好处,但也为其打发了霍坤,为此还不惜得罪了南安王府。一报还一报,所以哪怕他事后其实早想到了,霍坤可能会行报复之事,也并未出言提醒。但不想黛玉却提出了此事,那他干脆选择顺其自然,就当是好人做到底,救了妙玉一命,免得其落得像原著里一样,被歹人掳走,以至于生死不知。
他这边想着妙玉之事,那边厢南安太妃果如张太妃所言,见派人去东平王府没有结果后,便径自去了宫里求见太皇太后。
不等太皇太后询问她来意,南安太妃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娘娘,您可得为我那可怜的孙儿做主啊?”
太皇太后虽身处深宫,但以往接见入宫请安的命妇时,可没少听说南安王世子的为人,因此听到南安太妃如此说,她根本就不相信,只是敷衍的问道,“你这说得没头没尾的,哀家都不知道详情,如何替你做主?”
“还不是那东平王世子,他仗着武艺高强,就把我家坤儿打的鼻青脸肿,门牙都掉了一颗,甚至还将我那可怜的孙儿塞到运泔水的车里羞辱…”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穆家小子一向知礼,怎么会无缘无故殴打你的孙儿?”
南安太妃听出太皇太后话中似有偏袒之处,当即就不乐意了,“娘娘,您不能因为东平王世子是长宁公主之子,就向着他说话啊,要知道他可是毫发无伤,而我家坤儿却惨遭破相不说,还被打的下不了床。说起来,当初他定亲时,还是我做的媒人,可如今他却连一点旧情都不念,也太忘恩负义了些。”
“好了,你总得告诉哀家,这事是因何而起,哀家才能为你主持公道吧!”
太皇太后明显有些不悦,但南安太妃却似乎毫无所觉,嘴里依旧念叨着,“还不是为了一个女子,明明是我们坤儿与人家姑娘相识在前,可穆家小子却横插一杠子,还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