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自然不会生女儿的气,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宝钗说得关于夏家姑娘的事,“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专门找了好几家打听过,都说这个姑娘名声很好啊。”
宝钗蹙着眉头叹道,“我先前也是这般想得,可今儿我们家世子却狠狠嘲笑了我一番。他问我说,一个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妈,我现在把这话说给你听,你来回答我是为什么。”
“想来是许多人家曾相看过…”薛姨妈也说不下去了,旁边的薛宝琴反应最快,当即脱口而出,“肯定是他们自家放出来的风声。”
宝钗赞许的点头,“琴儿说得不错,唉,我今日可是丢了大脸了。”
薛宝琴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哪能想得那么远啊,这不是听了姐姐的话,才反应过来嘛。倒是姐夫一个大男人却能想得这么周全,才是真厉害呢!”
经薛宝琴这一提示,薛姨妈也想通了,不过她还是踌躇道,“就算是夏家自己放出来的消息,也不代表他们家姑娘就不好吧,要不然我找个机会亲自去见见她?”
宝钗看她还不死心,便将穆栩告诉自己的事说了,薛姨妈一听那夏金桂竟然比王熙凤还厉害好几倍,立刻就被吓住了。她对自己的侄女可是很了解的,一想到家里要有这么个母老虎的景象,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就听你的,我一会就派人去夏家,把这事推了。”
“妈,您以后还是别听舅舅和舅母的话了,这都几次了,他们这是见不得我们家好啊。”
薛姨妈此刻也是对自家嫂子恨得牙痒痒,她红着眼睛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当没有娘家了。”
而穆栩这边,在宝钗走后没多久,他就进宫去了,因为算算时间平安州那边的消息也该到了。等他见了徒祯一问,徒钰的叛军果然没有南下,而是突袭了太原,好在太原知府和守备颇为谨慎,这才没有被敌人得手。如今见朝廷援兵已至,徒钰和鲁方知道事不可为,便又退回了平安州,连之前攻下的忻州也不要了,只劫掠了一些人口和财物。
虽然叛军此次没有占得太大的便宜,但只要雁门关在他们手中一日,河东便一日不得安宁。因此穆栩便向徒祯建议道,“陛下,朝廷最好现在就开始调兵遣将,等无上皇的孝期一过,就要尽快收复雁门关了。”
徒祯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现在也正头疼这个问题,“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朝廷已经多年没有战事,这一时半会之间,我也不知该派谁为将了,不知表哥可有人选推荐?”
“我才回京不到三年,对那些武将又不熟悉,哪里有人推荐。我看陛下还是和兵部议议此事吧,不过就算暂时没有领兵的人选,也可以先将粮饷准备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徒祯揉了揉眉心,头疼道,“只能先如此了。”接着他又感叹,“这皇帝当的实在没有趣味,成日里尽在朝堂听那些大臣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多些耐心,慢慢习惯就好了。”穆栩也只能如此安慰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今日又没外人,表哥也不用一口一个陛下。”见穆栩点头答应,徒祯便又邀他一起去御花园散散心。
两人一边说着朝堂上的事情,一边向御花园而去,哪知到了御花园还没走几步,徒祯看见远处湖边一众宫娥就立刻止住了脚步。穆栩远远瞧了几眼,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正带着宫女游玩,看那模样有些像徒祯大婚那日见过的皇后曹氏。
再一转头看徒祯,发现他眉头紧锁,显得颇不高兴,穆栩有些好奇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徒祯当即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我这位皇后年纪轻轻的,也不知跟谁学的做派,每次和她见面就像是接见大臣,连说个话都是一板一眼的。这也就罢了,她心眼还不大,前几日我多去了淑妃那里几次,她竟然跑去母后那里告状,说我宠妻灭妾。”
对这事穆栩还真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爱莫能助了。他们说话的当,远处的曹皇后也看便两人,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徒祯一见她过来,竟有转身离开之势,穆栩急忙拉住他,开口劝道,“你这是做什么,哪能当我一个外人的面,给正宫皇后摆脸色看,这要是被人看见,皇后以后在宫里如何自处,还怎么服众?”
听了穆栩这话,徒祯这才作罢,不过却拉下了脸。带着宫娥款款而来的曹皇后自是看见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脸色微变,来到近前后,朝着徒祯行了一礼,“臣妾拜见陛下。”
穆栩见状,忙侧开身子避过她的礼,然后才稽首道,“皇后娘娘有礼。”
曹皇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道,“世子不用多礼。”
而徒祯这时才捏着嗓子开口,“皇后可有事和朕说,若是没有的话就先退下吧,朕和表哥还有国事相商。”
趁着二人说话的功夫,穆栩总算看清楚了这位皇后的长相,她的长相自是极美,可就像徒祯说得,她似乎是刻意要做出一副端庄之态,让人觉得很不协调。就像此刻,她明明被徒祯的话气得不轻,把拳头都握住了,可却努力装出大气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回道,“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臣妾告退。”
看着扶着宫娥的手离去的皇后背影,徒祯冲穆栩抱怨道,“你看到了吧,她整日里都这样,我现在一见她就头大的厉害。唉,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立她为后…”
“慎言!”穆栩急忙制止他,看了下离两人差不多有十米远的太监,小声提醒道,“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宫里本来就藏不住秘密,这要是传开了,后宫和前朝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徒祯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半晌都默默无语,与穆栩向前走了好一会,他才踢着脚下的石子路说道,“我每日里在朝堂听那些大臣们啰嗦,已经很累了,本以为回宫之后能放松一下,可谁知会更累,有时候我真想回到以前,那时无忧无虑的多好。”
看他情绪如此低落,穆栩只好劝慰道,“你也看开点,民间有句俗语说得好,叫“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说呢,你私下把你的想法和皇后说清楚就是了,何必把关系搞得这样僵硬。”
徒祯先是一怔,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有用吗?”
“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皇后每日里人前人后都端着架子,她估计也累得不轻。我想可能是进宫前,她家里只教了她怎么母仪天下,却并没有教她夫妻相处之道。”
经过了穆栩的这一番分析,徒祯表情也有些松动起来,他迟疑道,“那我改日跟她私下谈一谈,希望有用吧。”
穆栩没好气道,“还改日,你现在就去吧,我可是看出来了,皇后方才可被你气得不轻,说不定这会她正独自伤心呢。”
“那我去看看她,就不和表哥说话了。”到底是新婚燕尔,看得出来,徒祯对皇后还是有点感情的,所以被穆栩这么一劝,他也有些担心起来,跟穆栩说了一声,就急忙带着太监往后宫去了。
而穆栩给徒祯这位新婚初哥当了一回感情顾问,自觉做了一件好事的他,也心情不错的回了府。
第一百六十一章感情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