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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视而不见的何止是陆寒筱,他并非真正对陆寒筱视而不见,而是他很少回去,就算回去,也顾不上问陆寒筱一声。
只是,这些话,没法在陆遥风面前提,他点了点头,“我会的。”
“我也不会让你白做这些,那支股票,你可以下手了,最多一个月,你把它卖出去,会让你有不少于百分之十的收益。”陆遥风端起桌上快要凉了的茶,抿了一口,道,“小小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要相信基因这种东西,血脉中带来的东西,一旦苏醒,就会势不可挡。她毕竟是沈氏的后代,她值得你多花点精力。”
陆一鸣朝陆遥风瞟过来一眼,这是头一次,这个儿子为一件事和他说这么多,还威逼利诱。“我要是没时间,也会让冯翠多过问的。”
“好!”
这一次,陆遥风倒是答应得干脆,他脸上带了笑意,越发丰神俊朗。
冯翠进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差点被陆遥风的笑晃倒了,只是她再去看的时候,那一笑就像是幻觉一般,陆遥风的脸上已经重新变得冷峻,依旧那般慑人。
陆遥风抬眼看来人,见她朝自己递过一张票据,“这是收据和联系方式,发票我先留着了,要是有问题,需要更换,你可以和我联系或是直接和这人联系,她是这家旗舰店的经理。衣服我已经让他们直接送到家里去了,你回去就能拿到。”
这就是秘书,贴心得很,也极会来事儿。
陆遥风点点头,接过那收据,上面写了明细,一共四套衣服,从内到外都是齐全的。“多谢!”陆遥风侧身,越过冯翠,生怕碰到她一点点,直接出了门。
他有世家子的风范。
冯翠转身朝他的背影看去,问陆一鸣,“陆总,他就是陆夫人养大的那个孩子?”
冯翠对陆家的人知道得清楚,只是,她并非是高玉凤那样的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就跑到陆一鸣的家人面前去。尽管她有远高于高玉凤的身世,有不输于高玉凤年轻时候的美貌。
实际上,冯翠比高玉凤小不了几岁。
此刻,陆一鸣没有太多心思去回答冯翠的话,他没有吭声,但冯翠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陆遥风骨子里是个很讲究的人,他可以穿旧的衣服,但一定要洗得干净,熨烫得整齐。从前,吴婶就偷偷地说过,“看两个孩子,真怀疑是不是投胎投错了,儿子倒是比女儿要讲究得多。”
儿子便是陆遥风,女儿是小寒筱。
陆寒筱一直有老太太照看着,吃的穿的,虽然有陆寒婷来瓜分,但也落下不少好东西。倒是陆遥风,吴婶总不至于拿着钱帮他去置办,再说了,吴婶没有养过孩子,自己也拿不准陆遥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最关键的是,陆遥风从来没让她做过这事,吴婶也不好太过擅自枉为。
从大楼里出来,看到横着停在门口的车,陆遥风愣了一下,透过车窗往里看去,车上的人别过脸,将整张脸让陆遥风看得清楚,“上来吧!”
陆遥风沉吟片刻,拉开前排副驾的门,坐了上去,他朝驾驶座上的人撇了眼皮,“去过了?怎么说?”
陆遥风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是好,任谁在家门口被人堵,都会不舒服。陆氏虽然不在陆遥风的手上,陆一鸣好歹也是陆遥风的父亲,陆遥风在陆氏也被人尊称一声少爷,正儿八经是陆氏的少主子。
陆遥风才从陆氏出门,萧司越把车横在这门口,就算他是因为母亲的病情有可原,也让人烦。
陆遥风城府极深,如若不然,也不会因了他的赫赫威名,在陆寒筱前世的记忆中那么深刻。他心里不悦,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和萧司越在这样的地方闹得不快。
萧司越开了车,不答反问,“去哪里?”
就好像他来,只是为了送陆遥风一程,陆遥风的肘搁在前门扶手上,手指在门框上轻轻地敲着,他沉吟片刻,偏头看了看仪表上面的时间,“回去,富贵苑。”
萧司越用手撑着头,胳膊肘抵着玻璃窗,只用了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他看似目视前方,实则不时拿目光透过后视镜去看旁边的陆遥风,“陆遥风,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有没有很难过?”
他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养母。生母的生恩和养母的养恩一样深重似海。
南安捷死的时候,陆遥风不到两岁,他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伤心难过,他也不记得了。沈竹清死的时候,他六岁,他懂事有些早,沈竹清与他母子情深,至今记得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他对寒筱包容甚多。
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
“真的,就找不到昆山老人?连你这个唯一的徒弟,都找不到他会在哪里?”萧司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我妈妈的生命特征,越来越弱了。”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妈妈活过来,除了昆山,再也不做第二人想。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萧司越深吸一口气,他明明想低头,却忍不住让胸挺得更直。
他说这些话时,陆遥风就坐在他旁边,陆遥风一直就这么坐着,车开出去很远,他不动,一直维持着一开始的样子,也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萧司越说的话一般。就在萧司越准备死心的时候,陆遥风开口了,
“你年纪还小,一辈子还很长。”
陆遥风说完,偏头看了萧司越一眼,“你有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是你妈妈,我的母亲虽然不在了,我也有我在乎的人。”
“你在乎的人?”萧司越有些疑虑,想起昨日在陆元鸣家里看到,从来冷清淡漠的人,手里牵着那小小的人,萧司越的脸色好看多了,一个人,有在乎的,就有了弱点。“不错,我在乎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我妈妈,半死不活,另外一个,她是一个长我三岁的姐姐,她死了!”
最后三个字,萧司越是咬着牙一字一字蹦出来的,他的口气从未有过的狠,就好似死了的那个人,他恨之入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