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蜀王府的落锦书自然不知道四大侍卫为了她而闹起来,如今她心里所想的是蜀王妃的伤。
她来到邀月居,进去之后她便要屏退所有人,单独给蜀王妃看伤。
尚妈妈不愿意出去,立于床边冷冷地道:“婆子在此,不会妨碍姑娘看症,姑娘只管看,把婆子当做不存在就行。”
落锦书自不同意,“不可以!”
落锦书转身,“行,那我走。”
尚妈妈抱胸冷冷地看着她,走?她若不愿意治疗,根本就不会过来,既然过来就是想装菩萨,争贤名的,且好拉拢蜀王妃的人脉。
毕竟,她也不知道王妃打算出卖她,原先王妃死活不愿意指认她是凶手,所以落锦书也会认为王妃依旧亲厚于她。
所以她料定不出十步就必定会回头,这样的把戏,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她这个内宅里混了多年的金睛火眼。
可落锦书却没有回头,径直便走出了邀月居,往大门方向而去。
到底是府中的老人,便是叫人拦下了落锦书,她也不愿意丢了份,淡淡地道:“罢了,王妃的伤势要紧,既然姑娘不想让婆子在里头帮忙,那婆子便去厨房叫人给姑娘准备些点心吧。”
落锦书自然不会真的走,尚妈妈猜测一点没错,她是不会真的走,她等蜀王妃回来,等了几天,终于才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医治,而且目前还比较得空,肯定不能浪费时间。
尚妈妈退开一旁,本以为会看到落锦书得意的神色,殊不知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这么默默地转身又回了邀月居。
尚妈妈看着她稳健淡然的背影,心里头不禁憋得很,就仿佛是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不痛不痒,自己还一副丑人多作怪的模样。
落锦书回了邀月居之后,关上了大门,径直往寝室走去。
蜀王妃看到她来,强忍许久的泪水忍不住,滴滴落下,心头的委屈也仿若决堤的洪水,崩溃而出。
落锦书站在床前望着痛哭的女子,心里头也挺不是滋味的,道:“先别哭,我有话跟你说。”
蜀王妃哪里止得住哭泣,脸上的泪水却不敢擦拭,痛得很,“锦书,他要杀我。”
“嗯,我知道你很难过,但面对现实吧。”落锦书在床边坐下,道:“我问你,如果我帮你和冷霜霜换脸,你是否同意?”
蜀王妃哭声戛然而止,红肿带泪的眼睛愕然地看着她,“换脸?”
“是,你这张脸给她,她的脸给你,就看你是否会心软,对她狠不下心。”
“这怎么换啊?”蜀王妃觉得这不可能的,但是,锦书说的话总是带着信服力,让她在不相信之余,也抱有一丝的希望,她嘴唇颤抖着,“但如果能换,我怎么会狠不下心?我无时无刻不痛恨她,如果能让她尝尝毁容的滋味,那才叫我痛快。”
落锦书比较欣慰,蜀王妃只是好心善良,并不是圣母。
“你同意就好,明天进行。”落锦书望着她,正色地道:“但我要事先跟你说明白,换脸之后,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冷霜霜取代她,要么你依旧是蜀王妃,但你需要带着面纱一段时间才可摘下,不可马上恢复容貌。”
蜀王妃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我不愿意成为冷霜霜,我也不能离开我的孩儿。”
落锦书道:“那你就是要继续当这个蜀王妃了,可你要明白,你一天是蜀王妃,就还有被杀的可能,云靳风已经对你动了杀心,他会等你开宴席指证我之后,杀了你,你如果不愿意指证我,会死得更惨。”
蜀王妃望着她,“你希望我成为冷霜霜?”
落锦书顿了顿,“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提供理智客观的分析,我是局外人,我肯定会选最没风险的方式,但你的决定才是关键,你的感受才最重要,你还有一天的时间考虑,不必现在回答我。”
蜀王妃十分不解,“但这是如何能做到的呢?脸皮可以换?是要撕下整张脸皮吗?”
她的脸如今碰一下都疼得要命,实在无法想象把整张脸皮撕下的那种痛楚。
“不用撕下,我也没办法跟你说过程,只能跟你保证,全程不痛,换好之后,你的脸会恢复如初,而她的脸也可以做到和你如今不一样,至少叫人看出不一样来,当然,前提是你不想让她死的话,我就多费点功夫的事。”
“让她死?”蜀王妃眼底充满了悲愤,“让她死才是真的便宜了她,锦书,我想让她活着,以兰宁侯府二小姐的身份继续活着,但我要她毁容,痛不欲生,才可消我心头之恨。”
杀身,毁容,杀子,此恨不共戴天。
落锦书点头,“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做了决定,要继续当蜀王妃,这条路比较艰险,或会再面对杀身之祸,而且,还要周旋宴席指证的事。
不过,蜀王妃其实很聪敏,一旦振作起来,她知道怎么化解危机,而且,如果冷霜霜的脸毁了,云靳风不会娶她为侧妃,而他又想继续跟兰宁侯府保持关系,争取兰宁侯在朝在军的支持,或会打消对蜀王妃的杀心。
蜀王妃轻声问道:“锦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落锦书不假思索,“选第一个,杀了冷霜霜,取代她,从此离开蜀王府。”
落锦书点头,“明白。”
“你还不明白,等你有了孩儿,你就会明白的。”
身份不同,但感情是一样的。
她前生遭逢大难,但之前她一直把妹妹教育得乐观坚强,相信她如今也会过得很好。
收敛心神,她对蜀王妃道:“既然你有了决定,那么从现在开始,拿出你的坚强,藏好你的情绪,要在蜀王府生存下去前期必须冷血淡情,杀伐果断,至少要给人营造这样的感觉。”
蜀王妃眸子含泪,“我会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