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三个人起床洗漱，在门口碰面。
江枫抱着江悠悠，容霜搂着他的胳膊，三个人下了楼。
“爸爸，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吃排骨了。”
电梯里，江悠悠的头埋在江枫的脖子里，小声的说道。
江枫笑着问道：“那吃排骨？”
“不，我想吃鱼了。”
“那就吃鱼。”
在菜市场，江枫多买了两条鱼。
回到店里时，刚刚5点半。
有起的早的街坊，已经过来这排队了。
“小江老板，早啊。”
“赶紧的吧，昨天晚上就馋了。”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多喝点水啊小江老板。”
江枫笑着跟街坊们打了几声招呼。
队伍里，有两个中年男人，看着江枫，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
“就是他啊？”
“不像是个厉害厨师的样子，这才多大啊？不到三十岁吧？”
“等会尝尝就知道了，我倒想看看，这店里凭什么生意这么好。”
这两个人，一个叫赵志刚，一个叫于青。
他们是庆和楼的厨子。
前几天。
他们听说了有家店味道特别好，清蒸鱼做的一绝，店里的生意更是好极了。
然后这两个人就有点不服气了，特意找过来，打算尝尝，挑挑刺。
其实三天前他们就来了。
当时他们两个还挺傲，但凡江枫做的不够好，他们都得给江枫挑挑刺。
不过一连排了三天！
别说吃鱼了。
鱼骨都见不上！
太难排了！
你多做两条鱼会死吗？！
同行来找茬，都能让你憋死！
今天是第三天了。
这俩人也长记性了，早早就跟着街坊们一起来排队了。
“这儿的氛围倒是挺好的。”
在等着的时候。
这两个人看了看江枫店门口，正在打牌的街坊们。
很有当初他们学厨时，下班之后，一起打牌聊天的感觉。
江枫在店里，并不知道外面有同行。
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
江悠悠和容霜，洗好了菜。
江枫熬上了粥，调好了肉馅，泡上了花生。
准备妥当。
鱼也蒸好了。
“容霜，鱼好了，端过去吧。”
11“好”
江枫端了10个包子，还有3碗八宝粥。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起了饭。
吃过早饭。
她们两个上来抱了抱江枫，才去了园里。
等到7点。
江枫开门营业。
赵志刚和于青，踮着脚看了看正在包包子的江枫，表情变了几分。
“好像有点本事。”
“这手法倒是很不错，确实像是学过几年的。”
他们两个之前，排不上清蒸鱼，直接就走了。
今天还是第一天看江枫的手艺。
只看一眼。
他们这两个内行人就知道了，江枫的水平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要高。
在他们两个前面，一共也就5个街坊。
很快就排到了他们两个。
“老板，一条清蒸鱼，再来10个牛肉包子吧，2碗绿豆沙。”
江枫把包子装到盘子里，盛好了粥，放到了柜台上，说道：“鱼得稍等一会，您二位先吃着。”
说着。
江枫拿出了一条腌好的鱼，放到了盘子里，上了蒸笼。
他们两个人看了一眼江枫腌的鱼，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坐下之后。
于青说道：“腌鱼的料都对，但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志刚小声说道：“这街坊们估计没吃过好吃的清蒸鱼，所以觉得这鱼好吃。”
“我觉得咱俩做的比他不差啊。”
“有可能。”于青赞同的点了点头。
“先吃个包子。”
赵志刚和于青的眼神看着江枫，随手拿了个包子，准备填填肚子。
一口咬下去。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了手里的包子。
面皮软和。
肉馅带着汤汁，冒着热气。
“这……有点好吃啊。”于青有些疑惑，又咬了一口。
赵志刚也跟着，又吃了一口。
这一口吃完。
俩人没说话，直接把手里的包子两口干没了。
吃的急了。
他们有点噎住了，端起旁边的绿豆沙，喝了一口。
“这绿豆沙也有点意思啊。”
“何止是有点意思，这糖放的真好啊，陈皮的量也到位，糯米也不错。”
他们两个是行家。
熬粥的时候，糖什么时候放，放多少，都是有讲究的。
放到早了，糖熬的发苦。
放的晚了，甜味浸不到米里去，汤是甜的，米是淡的，味道也差点意思。
这碗绿豆沙。
就算让他们两个故意去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于青再看向江枫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佩服了。
别管江枫的鱼蒸的怎么样。
这包子和绿豆沙，做的是真的好，能见水平！
没三分钟。
他们就把10个包子都给吃完了。
意犹未尽。
没吃够！
于青有些遗憾：“该多买点的。”
赵志刚也点了点头：“中午吧，咱们请了好几天的假呢。”
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找茬的了。
吃着吃着就成熟客了。
其实江枫这些天，店里已经悄悄来过不少厨子了。
都跟他们差不多。
现在隔三岔五的就来吃上一顿，不光没找茬，还天天给江枫送钱！
还得排队给江枫送！
来晚了送不上！
“二位，鱼好了。”
他们两个歇了片刻。
江枫招呼了一句。
于青看了一眼表：“差不多。”
江枫这蒸鱼的时间，最起码挑不出错来。
不过鱼的大小，鱼肉的状态，都会影响最终蒸出来的结果。
他们也拿不准，这鱼到底有多好吃。
赵志刚到了柜台前，把鱼端了过来。
鱼放到面前。
两个人的表情更凝重。
“这火候把握好像很不错啊。”
“确实。”
于青先动筷子，尝了一口。
鱼肉夹开，熟了，但没有白透，还留着点晶莹的感觉。
入口之后，品了一下。
于青再看向江枫时，眼神里就已经只剩下佩服了。
蒸的太好了！
挑不出毛病来！
赵志刚吃完，也是一脸震惊：“老于，这……”
于青说道：“江老板更厉害的是，这一边包着包子，一边蒸着鱼，还能蒸出这个火候。”
“比不过，我到老死，我也不可能有他两成的水平。”
赵志刚有些挫败，又吃了一口鱼。
悲伤之余，又有些快乐。
真特么好吃！
他们怎么就蒸不出这个味道呢？！
于青盯着江枫看了一会，对赵志刚说道：“咱们拜师吧。”
“啊？”
“跟江枫学，我服他。”
服江枫的手艺，也服江枫不涨价。
跟街坊们的相处，就能见人品。
赵志刚想了想，点头赞同：“行。”
俩人吃完了鱼，到了店门口，等了起来。
8点15分。
江枫的东西卖完。
于青和赵志刚，才回了店里。
“不好意思，二位，东西卖完了。”江枫礼貌的说道。
于青说道：“江老板，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想拜师。”
江枫有些意外：“拜师？”
“对，我们俩本来是想挑刺的，但您做的东西，真的厉害，我们两个服气了。”
“要是您愿意的话，我们两个给您当两年的学徒，白打工，您教我们怎么蒸鱼。”
店里几个还在吃饭的街坊，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一边一脸淡定的继续吃饭。
小江老板做的饭这么好吃。
有人想拜师很正常。
江枫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不收徒弟。”
带徒弟太麻烦了。
火侯这种东西，光靠说，教不出来，得让他们不停的做。
用身体和感觉，记住鱼的状态，考虑鱼该蒸多长时间。
这得亲自做上成百上千次，才能学的出来。
于青说道：“您就教我们怎么蒸，我们自己揣摩行吗？”
于青：“不耽误您的时间。”
江枫想了想，忽然说道：“你们两个学厨多久了？”
“我叫于青，十七年了，这是赵志刚，十三年。”
“我们两个都是从十四岁开始学的，我三十一，他二十七。”
江枫说道：“你们开过店吗？”
“啊？”于青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都是在后厨当大厨的。”
江枫说道：“我可以给你们配方，给你们一些经验。”
说着。
江枫身子前倾，压低了几分声音。
于青和赵志刚，连忙躬身，耳朵凑了过来、
这已经是对待师父的态度了。
“我想开家分店做自取快餐，包子、炒菜、蒸鱼，都卖。”
“你们给我炒个菜，要是你们行，我教你们，你们到我新店里干活，工资正常给。”
江枫存款已经过50万了。
积分将近80万。
新店马上就能开了。
这两个人，肯过来专门尝尝他做的鱼，还能主动拜师，那应该是对做饭比较上心的。
上心，不怕麻烦。
江枫需要的是这种人。
“您给我们开多少工资？”
“不瞒您说，要养孩子，还要租房，这太少了过不下去啊……”
江枫说道：“试用期三个月，给你们开1万2000块钱，试用期结束，涨到2万2000块钱，带五险一金。”
“工资每6个月，给你们涨一次，涨幅根据店里的销售情况来定。”
“我就一个要求，菜要新鲜，你们安排人，一天买三趟。”
他们两个如果厨艺还行，基本上就能维持住整个厨房的炒菜、调馅和和面这些关键的步骤。
其他的，像是切菜码、包包子，都可以交给水平差一点的新人来做。
用人成本，一个月6万左右就差不多了。
于青和赵志刚答应了下来：“行！”
现在他们的工资，是2万5000块钱。
比江枫开出来的正式工资还要高一点。
不过。
江枫这手艺，值得他们自降工资来学！
“各自炒个菜吧，黄埔鸡蛋会吗？”
“会。”
“去吧。”
两个人进了厨房，分别炒了个黄埔鸡蛋。
江枫尝了尝。
“于师傅，做的有点老了，再少炒2秒。”
“赵师傅也一样，火候差了点，少炒个4秒就行了。”
“再试一次。”
江枫让他们两个，按照他给出的感觉，再试试。
这也是在试试，他们两个对这种口头的教导，领悟的怎么样。
有人聪明，一点就会。
有的人就不行，得慢慢练。
于青表情认真，在他觉得还差一点才好的时候，收火出锅。
赵志刚也一样，尽可能的让火候小一点。
炒出来之后。
他们两个自己都露出了几分兴奋。
确实比刚刚的好！
“师父，您太厉害了！”于青是真的服了，对比他还小两岁的江枫，满脸恭敬。
赵志刚也是一脸佩服。
有些厨师，自己做的好，但不会教。
能跟江枫一样，准确说出差几秒的，真的就是手艺到极致的大师了！
尝尝都知道火到什么地方了！
江枫对他们也挺满意：“你们两个悟性也挺好的。”
“这样，我店747还得再筹备上几天，你们把手机号留下来，把身份证给我拍个照片。”
“等会我给你们做条鱼，教你们一次。等店弄好了，你们两个再过来，别急着辞职。”
于青连忙说道：“我来您店里帮忙吧，师父。”
赵志刚也连忙点头：“对，师父，我们也没当学徒，过来帮您一段时间吧。”
学厨也分两种。
去学校里学，或者是找师父教。
在学校里学，那没什么，毕业就算是毕业了。
但要是找师父带，都得切一两年的菜码，才能学着上灶台掌勺。
而且。
逢年过节，徒弟得上门去看徒弟。
这是谋生的手艺！
拿这东西吃饭，就得念着师父的好。
尤其是教真本事的师父。
得孝敬着。
于青和赵志刚，十多年前，都是在后厨吃过苦的，受人排挤，师父不肯教真本事。
那些年头，视频还不流行，也没人教。
他们自己摸索着学了点本事，自己出来慢慢闯荡。
江枫什么要求都没提，也没要钱。
让他们过来上班，还给他们发工资。
他们很感动。
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他们真心拿江枫当师父对待。
他们两个想替江枫干点活。
江枫笑了笑：“不用这样，没那么大规矩，你们好学，我需要你们替我开店，你们不欠我的。”
于青认真的说道：“您也没义务教我们，但您教了。”
“手艺学到手里，那是自己的东西，在哪都是干活。给您干活，您给钱。这手艺的恩情，得另算。”
钱归钱。
情分归情分。
赵志刚也连连点头。
江枫笑了笑，说道：“我这店里，都是自己忙，还有女朋友和孩子，你们就别凑热闹了。”
“这样，把地拖了，收拾一下，跟我去买菜。”
“好！”
于青和赵志刚赶紧抢着干活。
收拾妥当。
三个人到了菜市场里。
江枫多买了5条鱼。
“鱼要挑新鲜的，这都是基础，最好的就是这种杀完了1斤1两左右的。”
“再大的，对火候的把握会变得更难。再小一点的，嚼到嘴里，口感不够丰满。”
“你们挑，挑这种的就行。”
“豉油要自己熬，配方我等会给你们。”
“菜正常挑就行了，新鲜就行，不能怕麻烦。”
江枫也没藏私。
该教的经验就教。
江枫的自己的手艺绝对自信，他们就算拼命的学，也不可能追的上江枫的水平。
只能比他们之前做的更好。
买完了鱼。
三个人回了店里。
他们两个各自腌鱼，蒸了一条，有些兴奋的端到了江枫的面前。
“师父，您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