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赛中宰牲的情况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
几年前,华夏与霓虹两国的厨艺对抗赛上,曾经让厨师现场宰杀鳄鱼,场面一度十分激烈,甚至有厨师因此受伤。
宰牲,如果追根溯源,最早确实是厨师的分内活,后来才逐渐发展出屠宰业这门行当。但是作为厨师,很有必要了解宰牲。
而且,水平越高的厨师,往往越重视宰牲,很多时候他们都亲自动手。通过宰牲,厨师能了解肉的特点、品质,以提高烹饪技艺。
主办方考虑到现场宰牲太血腥,把小黄牛牵上台转了一圈,又牵了下去。选手们都跟在后面,去后台亲手宰牲。
这个环节不对外直播,具体宰牲情况,由评委全程考核,并计入总分数中。
电视荧屏成了静止的画面,但能听到后台不时传来小牛的惨叫声。
严翠山皱起眉头,有点担心小师姑贺玄玄的表现,屠宰需要胆大心细,还要求足够的力量和技巧,贺玄玄是个女子,若没人帮忙,独自宰牲,难度可想而知。
相比之下,路红身高体壮,在这方面会很有优势。想到这里,严翠山更加心忧他那60年陈酿了。
墨非也有些担心,怕牛发疯伤到贺玄玄。其实在他看来,这轮输了也没什么,已经完成既定目标,他从心里希望玄玄别太拼。
听到这声声惨叫,陈七灵心有余悸,捂着胸口说说:“幸好我退赛了,屠宰活牛我可下不去手。”
李清华闻听,淡淡地说:“你还小,肯定没接受过美食院校的系统教育。宰牲是一门必修课,在某些国家,这门课的考试题目就是让学生进入森林打猎,按照所获猎物的珍稀程度、数量等评分。”
陈雁升接着说道:“没错!宰牲的目的,就是让厨师更加了解他所烹饪的食物。”
此时,比赛现场的后台已经血流一片。
主办方选择的小黄牛只有6个月大小,还比较稚嫩,力气不大,宰杀起来相对容易。而且,工作人员事先把它们捆绑在柱子上,以方便选手们屠宰。
但显然,有些选手根本没有处理过牛这么大的动物,一时间手足无措,拿着刀在那里或焦急或发愣。
有的选手则退避三舍,根本不敢上前去进行屠宰。
这些选手主要来自华夏美食学院,他们理论学习很多,真正实践的课程还是太少了。
来自华夏美食学院的屠苏是个例外,他选了一把厚背长刀,直接照着小黄牛的脖子砍去。
一刀下去,刀刃进入小黄牛的脖颈,但没有砍断,血流了出来。黄牛吃疼,疯狂地挣扎着,不断摆动着牛头,一时间屠苏不好下刀了。
路红抄起了一柄锋利的短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奔她的小黄牛而去。小黄牛觉察到危险,叫声凄惨,被困住的腿脚不断地蹬着地,想远离拿刀的路红。
但它终究被绑住了,任它挣扎也挪不了多远。路红一个箭步冲过来,摁住了小黄牛,利索地下刀,只听得“锃锃”两声,她便起了身。
再看地上的小黄牛,居然站了起来,先是摇摇晃晃,接着突然扬蹄向外跑去。
——路红没有杀它,而是把困它的绳子割断了!
这是什么操作?评委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小牛跑远,他们才明白,原来路红是想放了小黄牛,而不是屠宰它。
这是违规呀!
正当主裁想出面制止,却见路红又摁住了屠苏没有宰杀的那头小黄牛,利刃一闪,如一道白练插进了它的喉咙里。
正好割断了小黄牛的气管和动脉血管,血液如泉涌,汩汩流出。小黄牛起初还挣扎,很快它的牛蹄一瞪,咽气了。
“小子,这样做它不会太痛苦。”几滴鲜血溅到路红的脸上,她用冷峻地眼神看着屠苏,屠苏顿时心底一寒。
又一头小黄牛仓皇而逃,路红转身,看到贺玄玄手持利刃,把她的那头也放走了。
两人对视一笑后,贺玄玄走过来,指着屠苏的小黄牛说:“我帮你一起屠宰,肉你挑剩了再给我!”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屠苏这才发现,原来这两个女选手才是腕儿,自己和那帮自以为是的同学都太嫩了。
他一摊手没有表示反对,路红和贺玄玄两人抬起小黄牛,挂在了柱子上,相互配合着开始了屠宰。
他有心凑上去帮忙,可是已没了他的位置,而且两个女孩配合紧密无间,放血、剥皮、破腹、切肉,手脚麻利。
“你把牛下水处理一下。”路红抛过去一些散发臭味的牛下水,他赶紧用桶装了,端到一遍处理去了。
屠苏还没有把下水处理完,一头小黄牛已经被她们肢解的明明白白:牛头、牛尾归在一处,前腿的三花腱和后腿的五花腱摆在一起,菲力、肉眼、西冷、t骨都分得明明白白
在此之前,主裁早就跑到评委们身旁,几个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居然没有制止她们的违规行为。
“你先选吧。”贺玄玄对屠苏说。路红在一旁点头,示意她同意他先选。
屠苏想了想,提刀切下后臀一块精瘦肉,掂了掂分量,一言不发地向前台走去。
他奶奶个腿的,伤心了,竟然还不如两个女流之辈!
屠苏选完之后,路红从盛放下水的桶里拎起一块内脏,笑着对贺玄玄说:“我选完了。”
贺玄玄点点头,冲着牛头去了,她出刀很快,二三十秒之后拎着一个塑料袋,对路红说:“我也选完了,走吧姐。”
两人走后,剩下了一堆分好的肉。几个没有胆量屠宰的选手,相互之间看了看,有人鼓起勇气从那堆肉里选了几块,其余的人也跟着去选。
他们没有勇气杀牛,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没有勇气。有七八头牛先后被宰,血流成河,哀嚎声一片。
有的人宰牲只取“一瓢饮”,牛并没有死,依然在地上叫着;有的人宰完取走了大块的肉,只留下一堆下水。后台狼藉一片。
“我小师姑回来了!”严翠山一直盯着电视,看到了贺玄玄,兴奋地叫起来。
墨非也在看着,电视里贺玄玄略微有些气喘,脸色红润,不用想也知道,刚才她费了不少力气。
等她倒出塑料袋里的肉,墨非神情一凛,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挑战自己吗?”
而她的对手,一位来自华夏美食学院的学子也出来了,拿着一块上好的牛排,神情里既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