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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余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在意的斜望了商睿一眼:“和你无关。”
说着,他要越过商睿往前走,商睿抬臂挡住:“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你拦得住我?”他话音刚落,忽架住商睿的胳膊往后一拧,只听到“嘎达”一声,商睿的两道眉毛都扭缠到了一块。
商睿是又气又急:“要不是因为朋友,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些肮脏事?”
“那就别管!”
撒手一松,商睿被送出去两米远。他气喘吁吁的扶着座椅扶手,瞪眼瞧着时之余:“我要是能不管,我早就不管了!你和我从小一道长大,你能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难道真要为了顾以言一个女人,放弃你这么多年来辛苦打拼的一切?”
时之余不管不问,视而不见,一径往前。
商睿气极,在空旷的走廊上大喝一声:“时之余!”
前面走着的人终于停下来,回过身看他的眼眸幽深可怕。他三两步跨到商睿的跟前,出手一下掐住商睿的脖子,压低声嗓抵他到墙角:“你敢吵醒她试试!”
“你怕?你有什么可怕的?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让她能原谅你,你以为我不知道?”
“闭嘴!”
他渐露凶狠的脸庞在商睿,熟视无睹,商睿发出一声冷笑,夹带了几多无奈悲哀:“之余,我们相交多年,你的心思我还能不了解?可是你要想想你自己,想想将来!要是她醒来之后不肯再留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
“我的事,和你无关!”
时之余话音刚落,从商睿的话中品出些什么,他凝神静气,脸孔更加阴沉:“你知道些什么?”
商睿握着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一点一点拿下来。他刚才是用了狠劲,倘若自己再激怒他,商睿毫不怀疑,他真的会下狠手要了自己的命。朋友?在他时之余眼里,亲情都不重要了,朋友又能算得上什么?
想到这里,不免为自己感到凄凉。偏偏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不能放任他不管。他不把他当做朋友,自己却不能撒开了手,由着他往万丈深渊走。看着他一无所有。
“浦俊回来了,这件事你知道?”
时之余紧皱着眉头,不出声,但是他瞳孔的收缩,已然暴露了他的情绪。商睿摇头:“之余,那个人和她在国外过了一年,还有女儿,你确定顾以言在得知你一无所有,不能再束缚她的时候,还会留下来么?她已经不是多年前的顾以言了。”
“她心里只有我!只有我!”
他的声音蓦然放大,骇得商睿一怔,僵挺挺的看着他。而后慢慢流露出同情、无奈。
时之余不愿再他人的眼中看到自己被怜悯,他转过脸去,努力呼吸着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她心里只有我,她心里只有我......”
“我认识的时之余一直是一个自信满满的人,他从来不屑于说,他有把握的人和事,都在他的手掌心里!”商睿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手臂搭了上去,“可是你现在......你不确定。你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确定。”
时之余咬紧了牙根,一把推开了商睿:“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他趔趄着离开。商睿被他推到墙上,悲哀怜悯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病房里,加湿器嗡嗡嗡嗡的响着,窗帘翻飞里,阳光被折断成一节一节的光束。安静,安静里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死寂。
商睿站在窗边,眼睛定在医院花园里那道沉默的身影上:“他在那里坐了很久,他很在乎你。”
他回过身来,床上闭着眼睛的人眼睫眨动,顾以言睁开了眼睛。眼珠定在白惨惨的天花板上,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好像牙根就没有听到商睿说话。
“我帮你瞒着他,不是因为我想帮你,而是我想要让你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商睿把窗帘一拉,冲到顾以言的病床前:“劝劝他!你劝劝他!他再这样下去,最后会毁掉的只会是他自己!”
顾以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眼珠住转动了一下,焦点却始终没有落到近在眼前的商睿脸上。
“顾以言!你知不知道时家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时知慧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筹建了一家公司,暗地里掏空时氏?你又知不知道,时之承母子两个跟时仲仁联合,处心积虑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凭什么?他凭他一身本事,他在时氏立下的汗马功劳,还有他母亲在时仲德心里留下的一点愧疚他什么都没有!这一次他要是不顾一切,连他父亲都拖下水,你想一想,你想一想!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不管商睿说得多激动,顾以言没有一句话,她像是丧失了听觉、感观,两只眼睛直挺挺的落在窗帘上,看着那窗帘飘起又落下,她的视线一动不动。
“顾以言!”
商睿两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瘦得厉害。女明星,对自己的身材有严苛的要求,商睿也知道。但是她这样瘦,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禁缩了下手,他松开,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无奈道:“你们两个人,为什么非要这样互相折磨?”
嘴唇很干,嗓子也很干,也许心也是干的。
“你说我在他心里有很重的分量,我不知道。”她终于开口说话,声音飘渺又干哑,落在商睿的耳朵里,他眯起眼睛,几乎不敢确定是不是她在和自己说话。
“顾以言?”商睿试探的喊了她一声。
“我不知道我在他那里,到底算什么。他疼我,会和我说好听的话,会为我做暖心的事,可是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也是他,拿刀在我心上一回又一回刺下去的人也是他,不管我会不会痛不欲生的人,还是他。你说我和他互相折磨?”
虚掩的门微微晃动。她摇头,一颗泪挂了下来:“能分开,至死不见,本就是我求之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