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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他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静的假想。
顾以言太阳穴被以枚揍了好几下,突突的跳着,发疼。揉揉额头,她看了眼手臂上和膝盖上的擦伤,还有被高跟鞋踹出来的伤口,咬了咬唇。
“谢谢你。”
将裙子往膝盖下面拉着遮了一点,顾以言始终垂目没有看他:“如果方便的话,在前面路口放下我就好。”
她话音刚落,车子突然一个急刹,以言冲着往前,额头撞到时之承突然伸出的手掌心上。
他扶住她的腰,将她半转着逼退到车门上。
两人靠得太近,他脸上的颜色又很不好看,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紧张。
顾以言吸着一口气不敢吐出,瞪大眼睛望着他。
“为什么不找我?”
“在你眼里,我连浦俊都不如是不是?”
“之承大哥,我……”她怎么说?说她也想到过找他帮忙,可是那副对戒令她望而生畏了。
以利益为基础的感情,她不敢尝试。纯真无暇的感情尚且落到几近丧命的地步,再去尝试一段以自保和报复为基础的感情,她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自己可以应付。”
这句话说得很没有底气。时之承的眼中流露出悲哀和无奈,他叹了口气,终于松开双手。
顾以言像逃出牢笼的小兽,暗地里长长吐了口气。
“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这叫能应付?”
顾以言垂着头不说话。
“你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这次是肯定句。
顾以言仍旧抿着唇不回答。
“逃避不是办法。以言,我试过,我知道。”
“之承大哥……”她咬了咬下唇,“你别再管我的事,我这个人,谁碰到谁倒霉。以后,你都别管我。”
她说着,像是做了决定,抬头目光炯亮的望向他:“有些话不用说出来。这算不上逃避,只是规避不必要的风险。”
“你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风险。只要你愿意,我很乐意帮助你,任何事。”
“之承大哥……”
时之承忽然按住她的脑袋,在她说出下一个字之前吻了上去。
那感觉是猝不及防又极度真实的。也是令人心慌胆颤的。
双唇碰到陌生柔软时,顾以言脑袋“嗡”的一声冒出来,立刻用力往前一推,转身拉开车门就跑了下去。
她像是被猛鬼追着跑的小鹿,没头没脑往前逃,连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在一座公交车站台前停下来。
不知道怎么来到海边的,站在海滩上看着临海而建的别墅,顾以言闭上眼睛……咸湿海风吹得她伤口焦灼发疼,她转过身,想要回去。
高大的身形堵住了她的去路。
顾以言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看到眼前的脸孔,她扭身拔腿就走。
时之余抓住她的胳膊:“还没闹够?”
闹?他把所有的事情当成是一场她的无理取闹?他把背叛和伤害看做是无伤大雅的打闹?他怎么能?!怎么敢?!
她扭头甩手丢掉他的钳制,瞳孔放大,咬牙发狠:“从今以后,我的事不劳您过问!”
边说边往后退。下一刻就要拔腿狂奔。
时之余从鼻端哼了一声:“你跑一个试试。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滚回来!”
“时之余!”
她再也没有办法克制,力吼出声。
他望着她,似藏了满目杀气,大步堵到她身前:“我是!”
话音落下,他的吻也落下。
没有一点温情可言。惩罚的啃噬她的双唇,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顾以言挣扎,她越挣扎,他越霸道蛮横。到最后,竟将她嘴唇也咬破了,舌尖抵在她唇上伤处,令她疼到浑身僵滞,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把将她扛到肩膀上,时之余扛着她就往海边别墅走。
想想上一会的前车之鉴,顾以言心有余悸,不停拍打着他的肩膀吼道:“你放我下来!时之余!你放我下来!”
他脚步沉稳,稳而急速。她越是吵嚷欲逃,他越是将她抱得无法挣脱。
以言急得要哭,想想他这一桩桩一件件,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恨他的。
时之余一脚踹开房门,把人往沙发上一丢,反身把门一关,整个人阴森沉沉的堵在门前。
以言终于落了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要跑。
却往左往右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深吸口气,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再掉一滴眼泪,她肃穆着一张脸孔抬头看他:“让开。”
他站着,一动不动。
“我说,让开!”
她的脾气也已到了顶点!
要死,大家一起死!她无法再忍受他的戏弄,他的谎言!她知道,知道自己这辈子没可能堂堂正正的和他站在一起,走在阳光底下。她知道的,可是她不在乎。她丢掉一直以来所固执的自尊,抛弃身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自爱,选择再和他一起,她就料到自己的下场。时之余,时家长子,他的婚姻注定和“顾以言”这三个字无关。她不在乎了。只要能和他一起,在他结婚之前,他们开开心心的一起就足够了。她不想去管那么多,不想去猜他背后有多少的算计和筹谋,只想求那一点点的温存,可是他给她的是什么?
也许还有真心。可他的真心要她用自己的下半生,用她胞姐的人生去换。顾以言无法接受,无法容忍。
她脸色难看得厉害,头发蓬乱,眼睛通红,像是濒死的女鬼。时之余盯着她,伸手要去拽她。
顾以言退后躲开:“别碰我!”
“你让我恶心!”
时之余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唇线抿得发白。“恶心”两个字像是两把尖刀,准确无误戳到他心窝上。
“恶心?比不上你的之承哥哥干净体贴?”
他咬字向前,在顾以言再要退时,一把扣住了她的后颈,逼她与自己对视。
“你比不上他!连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他!”
“顾以言!”
“他不会骗我!不会害我!不会拿我姐去当筹码!”
“对!他还能送你登上影后宝座,让你尝尝影坛一姐的滋味!”
顾以言瞪着他,非这样不能掩饰满目失望、满心痛苦、满身疲惫。她秉着一口气,故意露出得意:“是,你猜对了。所以,时先生,很抱歉,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请你放手,我们好聚好散。”
“顾以言,”她有的是本事令他理智崩溃,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像什么样子?”
“婊子?荡妇?”她眼睛酸肿得快要坚持不下去,脸上却越发笑得灿烂,“我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跟你,为什么不能跟别人?这条路没那么难走,把脚踏上去就是了。说起来我得感激你,时先生,是你把我领入门的……”
她话还没说完,时之余一巴掌打下来,顾以言麻了半边脸孔,闭着眼睛咽下被挥落的眼泪。
“谁教你的,为了逞口舌之快这么作践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以言垂着眼皮不说话。
“顾以言,我不否认我对你隐瞒,但是顾以诺的事,是谁告诉你,这之中有我插手的余地?”
“我给你这几天时间,是让你冷静,你却不啻以最阴暗的角度来揣测我的为人。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这样不堪下作!”
“说够了?”
顾以言愤恨抬头:“别告诉我以诺和沈东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敢说,我却不敢信!”
时之余强压着怒火急促吐气:“你现在不冷静。”
“我很冷静。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冷静。”顾以言从包里拿出戒指套到手上。
她抬手,晾到时之余面前:“这是之承大哥给我的戒指。戴上之后,我就是你的准弟媳。我希望,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时时带在身上,是想有机会还给时之承的,可是因为之承突然的剖白心迹,让顾以言落荒而逃,忘了这件事。这会,面对时之余,她有点不择手段的想要和他一刀两断。冲动的借用了时之承的戒指。
果然时之余见状,脸孔青了又白,眼中几要喷出火来。
他说:“摘下来!”
她昂首,挑衅的望着他。
“摘下来!”
她不动,时之余抓住她的手指要将戒指捋下来。顾以言反抗。他握住她的手指夹在指尖,很快将戒指摘下,往远处一扔。
以言怒起。推开他要去捡。
时之余将她连推几个趔趄,一下抵到墙上,虎口张开掐住了她脖子。
顾以言用指甲掐他,用膝盖顶他,用脚尖踢他。
时之余扯下她的领子一口咬了上去,以言吃痛,浑身一个激灵。
“为什么不听话?”
他泄愤般抬高她的下巴,寻唇吻了上去。唇齿之间的相问明明那么暧昧丛生,却无端生了无奈愤恨。
“你把我我当什么?听话?我是你的玩偶?你明知道我最在乎什么!你明知道的!”
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她仰首靠在墙上,他的唇还贴着她的唇瓣。
情侣间最亲密最动人的接触,可是顾以言却忍不住泪如雨下:“你把以诺还给我,把我姐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你别伤害她,我求求你……”
“以言……”
现在,她什么都听不下去的。
时之余叹息,抱住她,将她的声声哭求都吞咽下腹。
他让她难受了,让她煎熬,让她痛苦挣扎。可是她不会知道,他已经竭尽全力。她不会知道,他放弃了什么。
“言言,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你姐不会有事,她会回来。你相信我。”
她哭着摇头,推拒他的亲吻。时之余将她推却的双手反剪到她身后,以霸道强硬的态度逼迫她接受他。
他没有别的办法,她太固执,他只能逼她接受自己,在他做出那样的决定之后,时之余决不允许自己再度成为她人生里的过客。说什么放手让对方幸福,狗屁!他要,就绝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再逃。
她想要去依靠别的男人,谁敢,他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