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想拉着霍北尧出去,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约摸着两人应该是完事了。
她手指虚虚握成拳,递到唇边轻咳几声。
卫生间里忽然安静下来。
过一秒,传来穆妍的声音,“谁啊?”
南婳说:“是我,听说你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我和霍北尧来看看你。”
“马上就出去了,你等一下。”
南婳把东西放到地板上,拉了椅子和霍北尧坐下。
没多久,顾沉舟搀扶着虚弱的穆妍,慢慢地从卫生间里挪出来。
穆妍脸颊通红,头发凌乱,额头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肥大的病号服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领口纽扣扣得也不规整。
怎么看都像做完那事后的样子。
等顾沉舟把穆妍扶到病床上躺下。
南婳清清嗓子对顾沉舟说:“顾总,你和北尧出去抽根烟放松一下吧,我和穆妍有话要说。”
顾沉舟点点头,和霍北尧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南婳挪到床边,拉着穆妍的手说:“你大伤初愈,才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怎么就那么急呢?”
“什么?”
“你们俩刚才在卫生间做什么了,你自己不清楚吗?”
“尿尿啊,有问题吗?”
南婳一顿,笑了,“那是我想歪了?”
穆妍大笑,“太歪了!我倒是想啊,可舟哥他不同意啊。”
南婳给了她一个白眼,“小色女。”
穆妍甩了更大一个白眼过来,“你不色,你那俩孩子是咋来的?不要告诉我,你和霍北尧躺在一张床上不睡觉,只单纯聊天。”
“能贫嘴了,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
“恢复得也就那样,主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穆妍捏着病号服的衣角说:“舟哥说他以后会娶我。”
南婳惊讶了一下,“果然是喜事。”
“当然。”穆妍挑了挑眉梢,眼含春风。
南婳盯着她短短几天瘦得没有人形的小脸,暗自唏嘘,“我说你,去见个男人,怎么差点把命搭上了?伤口还疼吗?你受伤的事,顾沉舟也没告诉我,要不是听我哥说,我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
穆妍垂下眼帘,“是我爸生前留下的烂摊子,顾沉舟接手了,危险就转嫁到他身上了,也合该我遇上,命里终有这么一劫吧。”
南婳叹口气,“刚才看顾沉舟也瘦了,看样子他心里还是挺在意你的。”
“他心里当然有我,就是他外婆……”穆妍皱起眉头。
“别急,慢慢来,事在人为。”
南婳看到穆妍的头发都出油打结了,说:“我去端盆热水给你洗洗头吧?难受吗?”
穆妍急忙摇头,“不用洗不用洗,舟哥说明天把他外婆接来,看看我的憔悴样,让我使苦肉计呢。”
南婳略一沉思,“我看行。”
两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
南婳怕累着穆妍,站起来告辞。
从穆妍的病房出来,她和霍北尧去了顾凤骄的病房。
霍北尧在前,南婳在后。
看到霍北尧,顾凤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北尧,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
霍北尧淡淡道:“顺道。”
顾凤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待看到霍北尧身后的南婳时,顾凤骄的脸色直接冷下来,刚要开口说些难听话。
霍北尧抬手把南婳拉到怀里说:“你儿媳妇肯来看你,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心里有点数,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咽回去。”
顾凤骄心里憋得哟,脸都憋得微微泛青。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说:“好,好,算你们厉害。”
霍北尧漫不经心地说:“南婳再不济,也比蓝黛儿好。她能给南婳下蛊,就能给你下,万一你一不小心得罪她,命都没了。”
顾凤骄不出声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那个看外表乖巧温顺,通情达理的女孩子,居然能做出下蛊这么恶毒的事。
忽然,霍北尧的手机响了。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公司的电话。
“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你稍等我一下。”霍北尧拍了拍南婳的肩膀走了出去。
顾凤骄指了指床前的椅子,冷淡地对南婳说:“坐吧。”
“不用,我站着就行。”
霍北尧不在,南婳和顾凤骄都没话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南婳拿出手机打开邮箱,查看工作邮件。
“笃笃。”传来敲门声。
站在门外的女保镖说:“夫人,蓝太太找您。”
蓝太太自然就是蓝黛儿的母亲了。
顾凤骄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微妙的表情,迟疑两秒,说:“让她进来吧。”
南婳刚想回避,蓝太太已经进来了。
长得和她女儿蓝黛儿挺像的,简直就是她的中老年翻版,比她高点,老点,胖一点。
气质倒和顾凤骄挺像,傲气得很,下巴昂得鼻孔都朝天了。
南婳暗叹: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啊。
顾凤骄急忙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蓝太太说:“栖凤,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接你。”
她拍拍自己的床,“快过来坐。”
怎么看都带着点殷勤的感觉。
戴栖凤一张脸紧绷着,并不去坐,淡淡地扫了眼南婳,这才把视线移到顾凤骄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你受伤了,早就想来看看你。这几天忙着照顾我们家黛儿,一直没顾得上来。”
顾凤骄问:“黛儿好点了吗?”
戴栖凤叹了口气,“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疯癫癫的,看见谁都喊鳄鱼。好好一闺女,就这么废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养这么大不容易。”
顾凤骄也跟着叹了口气,却不接话。
戴栖凤的脾气比她还要烈三分,万一哪句话说不巧,就点燃炸药包了。
眼下,顾凤骄不想触她的霉头。
戴栖凤见她没点反应,忍不住恼了,“凤骄,我好好一闺女交到你手上,被你弄成这样,你就这态度?”
顾凤骄耷拉下眼皮说:“黛儿变成这样,我也很难过。可事情是因黛儿而起,她给南婳下蛊。我儿子为了给南婳解蛊,长途跋涉,一路上差点被人暗杀,胸口还挨了一刀。南婳一路上也吃了很多苦头,如果这蛊解得不及时,她就没命了。”
南婳这是第一次从顾凤骄嘴中,听到她替自己说话。
暗叹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戴栖凤眉头一皱,“凤骄,我们多年交情,你这样说可不厚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