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穆妍白皙光洁的身体上停留,顾沉舟淡淡一笑,笑容讥讽。
这就是穆啸潮的女儿。
那个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老男人,大概死都没想到,他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千金,有一天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别后悔。”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摘下袖子上的钻石袖扣和腕表。
价值上千万的表,就那样随手扔到床头柜上。
穆妍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低低地说:“我有后悔的权利吗?”
没有。
要么屈服他,要么被高利贷和债主追杀,然后被逼得像父亲那样跳楼自杀。
她不想死。
父亲死了,她得保护好弟弟。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眼下的她,哪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她缓缓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
三个小时后。
穆妍恨死顾沉舟了。
他简直就不是人!
是禽兽!
更过分的是,接下来的三天,他都没让她下过床。
她觉得他有病。
是真有病!
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强的欲望和精力?
她父亲尸骨未寒,他就这样折磨她,变着法儿地折磨她的尊严,折磨她的傲气。
仿佛越是折磨她,他就越痛快似的。
她好想爸爸。
如果他还活着,该有多好?
如果他活着,有他的庇护,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被人折磨。
次日清早。
南婳来看穆妍。
一推开客房门,她就看到穆妍眼神呆滞地躺在床上,眼角含着泪。
她一阵心疼,说:“阿妍,快别伤心了。你这么难过,穆叔叔在天之灵看到,一定会心疼的。”
穆妍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机械地问:“你怎么来了?”
“顾沉舟打电话让我来的,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抽空多来陪陪你。他还挺关心你的,看样子对你是真上了心。”
穆妍自嘲地笑了笑。
他那个人真会做戏啊。
故意搞这么一出,让人觉得他多在意她似的。
南婳喊佣人去拿了毛巾过来。
等佣人拿来毛巾。
南婳轻轻替穆妍擦掉眼泪,忽然瞥到她睡衣领子下露出半枚吻印。
她微微吃惊,很快释然,“你们俩那个了?”
穆妍点点头。
南婳笑了笑,悬着的心暂时放回肚子里,“穆氏集团那么大一个烂摊子,顾沉舟说接就接了过去。还把你和小轩,接到家里安顿起来。看到他对你们这么好,我放心了。如果他对你一直这么好,等过了三年守孝时间,你们俩就结婚吧。”
穆妍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哪怕对自己最好的闺蜜,她都不好意思提那个十年之约。
实在难以启齿。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家人捧在掌心里的明珠。
过去的二十几年,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更没受过这种屈辱。
南婳看着穆妍心事重重的模样。
觉得自从穆啸潮死后,她改变了很多。
以前是天真烂漫的大小姐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无拘无束,现在却欲言又止,眼神忧郁,顾虑重重。
她只当她是因为丧父之痛,和穆家公司的事发愁。
她心疼地把穆妍搂在怀里,“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活着,阿妍你要想开点。”
穆妍嗯了一声。
南婳又安慰了她许久,陪着她说了很多很多话。
都是她说,穆妍听。
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等到傍晚的时候,南婳才离开。
顾沉舟晚上回来。
佣人迎上来,从他手里接过公文包和大衣,说:“沈小姐来了后,穆小姐终于肯吃饭了,也肯说话了。”
“吃了多少?”顾沉舟扯掉领带,解开两粒衬衫纽扣,露出白皙笔直的脖颈。
“吃了小半碗米饭,喝了半碗粥,吃了点青菜。”
顾沉舟喉间低嗯一声,把领带递给她。
去盥洗室洗了手,袖口往上卷了一截,手臂修长有力,腕骨微凸。
擦干净手,他来到二楼客卧。
穆妍本来躺在床上正看着书。
看到顾沉舟进来,她吓得慌忙把书放到床上,身子就往后缩。
顾沉舟淡淡一笑,“你好像很怕我?”
“我疼,今天真不能了。”穆妍小声说,微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腿疼得厉害。
浑身都疼。
接连三天,每晚好几次。
生产队的牛都不能这么使。
顾沉舟没说什么,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她看的书翻了几页,看到封面,是《电影剧本写作基础》。
他问:“怎么想到要做编剧?”
见他没提上床的事,穆妍暗暗松了口气,轻声说:“我妈就是做编剧的。”
“你妈……”顾沉舟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我妈是做财务的。”
穆妍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提他妈。
在她的印象里,他这人虽然表面斯文温润,可是骨子里是冷的,让人很有距离感。
她摸得着他的身体,却摸不到他的灵魂。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她还好吗?”
顾沉舟眸色冷了冷,笑道:“她死了。”
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可是那笑却让人莫名觉得冷。
穆妍忍不住拉了被子盖到胸口,“对不起。”
顾沉舟没应,反问道:“听说你今天心情好点了,也肯吃饭了?”
穆妍点点头,“吃了一点。”
“这样才乖,好好吃饭。你太瘦了,我喜欢胖一点的。”他抬起手来摸她的头。
穆妍急忙往后一缩头,避开他的手。
顾沉舟的手悬在半空中,过一秒缓缓收回来,“你弟弟因为你父亲去世,精神受了点刺激。我问过医生了,送去医院治疗也可以,在家里保守治疗也行。你打算怎么办?我听你的。”
穆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放在家里保守治疗可以吗?”
“可以。医生说你弟弟有旧疾,说说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妈去世时,他受了刺激,治过一段时间好了。现在因为我爸去世,又被刺激到了……”穆妍忽然住了嘴。
她瞥到顾沉舟左手腕上层层叠叠的伤痕,
那些伤痕一道一道叠在一起,狰狞可怖。
每一道都有三四厘米长。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腹覆上去,“怎么这么多疤?这么长这么深,一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