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嗯了一声。
想到霍北尧此行的结果,他忽然有点心疼他。
那么高傲的人,在商场上一向所向无敌,今天可能要受阻了。
他缓缓走到他身前,抬起手臂抱住他。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柔声说:“兄弟,不管此行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要灰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霍北尧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推开他,“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
盛川敷衍地说:“好,祝你马到成功。”
霍北尧听出了他语气的敷衍。
不过他没有心情去在意。
满脑子都是接下来如何向南婳求婚,如何领证,如何抱得美人归。
打完领带,他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钻戒。
戒指是六年前早就订制好的,上面刻了他永远爱南婳的英文字母。
钻石重量为13.14克拉,代表一生一世。
当时订制好,想等到举办婚礼时,亲手给她戴上的。
谁知没过多久,就出了床照风波。
这一耽搁,就耽搁了整整六年。
原以为南婳去世了,他打算把这枚戒指,等他死后和南婳的衣冠冢一起合葬的。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派上用场。
一想到等会儿,就能亲手把这枚戒指戴到她的手上了,他心头涌起一片潮热,兴奋的感觉荡漾不已。
盛川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现在有多期盼,等会儿就会有多失望。
霍北尧拿起戒指,身穿黑色高定西装,风度翩翩地走出别墅。
司机早就把车开过来了。
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迎接他上车,说:“霍总,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霍北尧微微颔首,倾身坐进车里。
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首饰盒,他想,等会儿他向她求婚。
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惊喜?
会不会喜极而泣?
六年前。
他像现在这样,一大清早去她家,接她去民政局领证。
她当时惊喜得都哭了。
他清楚地记得,她哭得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像小鹿一样,惹人怜爱极了。
霍北尧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来到城南公寓。
霍北尧给南婳打电话:“你下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南婳声音凉凉地问:“有事?”
“对,有事,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下来就知道了,记得打扮得漂亮点。”
南婳妆都没化,随便套了件厚衣服,就下楼了。
弯腰坐进霍北尧的车里。
她神情淡漠地说:“有事快说,我忙着呢。”
霍北尧垂眸,打量着她身上毛茸茸的,一点型都没有的黑色厚外套。
又看了看她素到极致,一点妆容都没化的脸,语气略带一丝不悦,“今天是周末,你忙什么?”
“忙着在家晒太阳。”
霍北尧感觉有被侮辱到。
晒太阳,都比和他去领证更重要。
他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驶至一处花团锦簇的室内花园里。
各种各样的鲜花,争奇斗艳,十分美丽。
花园早就被司机提前清过场。
红色地毯上洒满玫瑰花瓣。
到处喜气洋洋,浪漫温馨。
霍北尧下车。
抬手扶着南婳下车。
他对她说:“你帮我去后备箱拿点东西。”
南婳瞥他一眼,“你没长手?”
“去拿吧。”他笑得温润如玉,脾气少有的温和。
南婳走到后备箱前,打开。
里面呼啦啦飞出一串彩色的气球。
淡粉色的,奶黄色的,淡蓝色的,很马卡龙很梦幻的颜色,上面全都写着“婳婳,嫁给我吧!”
后备箱里还有满满当当一后备箱她最喜欢的玉兰花。
不远处有乐师正在拉一首很浪漫的小提琴曲。
霍北尧打开首饰盒,取出13.14克拉的大钻戒。
温柔地拿起她的手。
他屈起单膝,跪到地毯上,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婳婳,重新嫁给我好吗?”
南婳垂眸看着面前英俊深情的男人,心情却平静得出奇。
她支离破碎的心,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激动,惊喜了。
她是还爱着这个男人。
可是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心痛。
忍不住想起那些心碎的过往。
那些过往压抑着本该有的惊喜。
她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淡淡地说:“不嫁。”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事情真正发生时,霍北尧还是觉得自尊很受挫。
他失望极了。
如果眼前的人是沈南婳还好说,他会直接强迫,或者以沈氏集团威逼着她答应。
可是眼前是他的南婳。
他失而复得的爱人。
他最心爱的女人。
他舍不得强迫她,一丝一毫都不想强迫。
他收起戒指,温文尔雅地向她道歉:“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他的反应,让南婳十分意外。
毕竟早就习惯了他的霸道和独裁。
沉默几秒。
她说:“闹剧结束了,送我回家吧。”
霍北尧唇角勾起一抹笑,心却是苦的。
他从昨天就想着该怎么向她求婚,怎么布置现场,怎么带她去领证。
一个一个环节地想,想得很认真,安排司机带人连夜去布置。
他做了这么多,在她眼里却是闹剧一场。
好吧,这是他自己作的。
自作自受。
上车。
车子开往民政局。
抵达民政局门口,霍北尧重新牵起南婳的手,“婳婳,我们进去领个证行吗?”
盖上章,他心里多少踏实些。
毕竟觊觎她的男人太多了。
光是身边的就有好几个,林墨白和顾北祁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还有个可恶的陆逍。
他担心她识人不清,被人拐跑了。
她跑了,他的半条命就没了。
南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不领。”
霍北尧耐着性子说:“今天是周末,工作人员特意跑过来,加班给我们办理登记手续,不要浪费他们的一片好心,行吗?”
南婳眼角一抬,“哪条法律规定,为了别人的一片好心,我就得和你领证?”
霍北尧被她彻底折服了。
油盐不进。
软硬不吃。
可他又拿她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连说都说不得。
他好脾气地笑,“好,等你哪天想跟我领,我们再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
他垂眸瞥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
手机里传来一道沧桑却不失风情的女声:“北尧啊,胭胭人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一直昏迷不醒,你能来看看她吗?”
是闫妩。
林家所有人的号码,他全都拉黑了。
这个闫妩居然换了个陌生号码打过来。
霍北尧浓眉微蹙,冷漠地说:“医药费,我的人已经提前预付过了。如果她死了,请通知我,我马上派人给她准备最贵的墓地,隆重厚葬她。如果没死,残了,我雇人照顾她一辈子。”
见他这么绝情,闫妩失望透了。
她软着声乞求道:“北尧,看在你们俩相爱一场的份上,你就来看她一眼吧,或许是最后一眼了。”
相爱一场?
霍北尧冷笑,“抱歉,我从来没爱过她,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忽然。
手机里传来一道刺耳的长鸣声。
嘀嘀嘀嘀!
离得近,南婳听得十分清楚。
那是心脏停止跳动时,心脏监测器才会发出的声音。
林胭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