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昌捧着神将榜,翻看第五神将的战绩记录,翻来覆去,神色极是欣喜,赞叹,许久后,将这书卷放在旁边,笑道:「好,好,好兄弟,干得漂亮!」
「来啊,撰写封赏,把国库之中的金银兵器,赏出去。」「西域送不过去,就顺着这水路送到江南去。
「就说为秦武侯贺。」
姬子昌看得清楚,反正国库之中的金银,留下也会被宗室子弟所贪墨,这大势如此,到处都已烂成窟窿,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能阻拦,索性藉助这个名头做些事情
与其让这些东西变成了宗室子弟杯子里的美酒。不如换成百姓的口粮,衣裳,军士的伤药来得好。
姬衍中,宽厚长者,往日看顾着赤霄剑,如今赤霄剑离开,他就保护姬子昌,抱着许多卷宗入内,放下来,道:「陛下,朝廷之上诸公都在上表,希望陛下给秦武侯加封。
姬子昌扬了扬眉,道:「加封?
这个三十馀岁的皇帝看了看奏摺,忍不住笑起来:「叔祖,你说【加封】,就以中州这千里之地,这点兵力,除去了先祖留下的那一点点名头,还谈论什麽加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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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名头,天下没有大乱的时候,还是有威望的,但是现在陈国和应国彼此厮杀,赤帝的威严早就扫地了。」姬衍中道:「虽然这样说,但是赤帝的威名仍在,正统朝堂的号召力,也还是有的。
姬子昌缄默了下,道:
「我来看看这些奏摺,加封,加封成什麽?
姬子昌翻看奏摺,一打眼就是一连串的爵位官位名字,极为显赫,他无视这位公侯的名号,直接看内容,道:「嗯,这个说,是要让他子承父业,成就太平公之威。
「封李观一为一品开国太平公。
「这位,则是说,他的功业已超过其父。「既是骑乘了麒麟,就唤作麒麟公。
「还有这个,更离谱。」
「说是要册封为【秦武王】,爵位,位格,和陈王,应王一样,这当真是,希望再起风波啊。」姬子昌翻看了这些上奏的奏摺,摇了摇头,道:
「这帮人啊,果然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天下大乱的时候,不见他们为天下出心出力,一个一个缩起脖子来,闭着自家的府邸大门,做个春秋美梦,终日谈玄。」
「如今局势变化,一个一个又精神了。」
姬子昌伸出手,拨弄着桌子上堆积在一起的卷宗,奏摺,眼底带着一丝丝清淡嘲弄:「叔祖你素来只喜欢练武,和那位疯王陈承弼一样,对这些事情,想得不多。
「但是我却慢慢看清楚了。」
「他们啊,之前叫嚣为国为民,是因为知道天下还乱不起来;这两年安生,则是因为陈国和应国,真的打起来了。」
「若是陈国,应国,两个国家里面,有任何一个国家崛起,他们立刻就会带着自己的根底搬过去,借着祖宗的馀荫,尊那胜利者为正统,求一个富贵绵延。
「如今精神起来。」
「不过是因为李观一在西域大盛,声威大震,狼王又冲击了应国的国运,断了那姜万象的野心,于是局势平衡起来。「陈国在应国边界大盛,但是狼王已死。」
「应国溃败,但是之前他们底蕴最强,虽然是元气大伤,竟也和陈国不相上下。」
「天策府壮阔,西域大盛,一跃而起成为了天下不逊应国陈国的位格,四方局势平衡牵制,这滚滚诸公,就又精神起来了,又想要在这平衡之中,把玩权术手段了。
「加封?!」
「哼——不过是想要将秦武侯也拉入他们的规矩里,然后再仗着这秦武侯的威仪,开始卖弄威风,狐假虎威罢了,说得这般好听,满肚子的蝇营狗苟,叫人恶心。
姬子昌把奏摺扔到了桌子上。姬衍中叹了口气,道:
「那麽,就不必写这些加封的奏摺了吗?
姬子昌道:「当年是秦武侯势弱,那时候他才刚刚得到江南,江南千里之地,人口百万户,又经历了那麽长时间的战乱,底蕴不足,两边就是陈国和应国,他需要借赤帝的名头。
「如今陈国和应国都已经开战。」
「而李观一底蕴深厚至极,已有霸主的风采。」
「这个时候,他的大势和名头,已经要在我们之上了啊,他有兵锋,可以调集数十万披坚执锐之士,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天下前百的名将,各个层次皆有。」
「还有武道传说。」
「哪里还需要我赤帝之名呢?」
「至于加封的事情,容我再想一想。」
姬子昌劝离了姬衍中,独自坐在这大殿当中,拿着这战报,和卷宗,奏摺,翻来覆去地看,心里面自然是是有许许多多的欣喜,可也有一丝丝苦涩,羡慕,甚至于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人非圣贤,谁能纯粹如一。
他发自内心地为李观一的成功而欣喜,可是也因为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感觉到一种无力和痛苦之感,混杂起来,实在是苦涩难言。
说不去写圣旨加封,这也是有心中这复杂情绪在。姬子昌叹了口气:
「当真羡慕你啊..兄弟。」
有脚步声响起,这个时候,能够不被宦官通报进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姬子昌微微抬眸,看到一位面容柔美的女子走了进来,是那位和他有一个早天儿子的文贵妃。
如今又有身孕,腹部微微鼓起,姬子昌起身相迎,搀扶贵妃,神色宽和:「你怎麽来了?」「却也不带些人。」
文贵妃道:「担忧惊扰了陛下,婉儿他们在殿外候着呢。只因陛下许久不来,臣妾听闻朝廷诸公的事,担忧陛下翻阅奏摺太晚,故而过来看看。」
姬子昌道:「是啊,这些个衮衮诸公,又起了心思。」
他将文贵妃搀扶坐下,不动声色将文家的奏摺给遮掩起来了,亲昵一阵,文贵妃看得出姬子昌的神色变化,道:「陛下,不去写下圣旨吗?」
姬子昌叹了口气,他方才对姬衍中说不写,可如今沉静下来,诸多情绪压下,却仍旧提起笔来,道:「李观一,如此豪勇,加封..」
他展开一张空白的圣旨卷轴,
眸子微垂,请多念想在心中一一掠过,也只微微一笑,忽然有了想法,提起笔墨,一气呵成地写下了圣旨,寥寥数字而B.
文贵妃看了一眼,微微惊愕。
姬子昌其实在书法,绘画技艺之上,都得到过许多名家大师的点拨,造诣不低,自有法度,但是此刻写的文字,却是张狂恣意,气魄雄浑。
这圣旨之上八个字。
【天下偌大,随君自取】!
然后又写一封敕封的圣旨,这一次下笔如同龙蛇蜿蜒,酣畅淋漓,文贵妃本来就已已经被这八个大字里面的气魄给震动住了,可只看这第二封圣旨一开篇的地方,就只觉得心都跳了跳。
不是封。不是敕命。是【尊】。【尊】李观一为——后面就没有了。
文贵妃下意识询问道:「陛下不说尊他什麽封号和爵位吗?」
姬子昌左手揽着文贵妃的腰,看着这圣旨,垂眸,那奏摺之上一封一封上表,为李观一奏功,也默默给自己添【识人】之功的文字在他的眼前闪过。
太平公。麒麟公?秦武王?
你我之辈,何必要受到这衮衮诸公的规矩呢?
姬子昌把手中的笔一抛,从容不迫,提起印玺,往上面一按,道:「没有了,他想要什麽爵位和封号,只自己往上面填便是。」
「只如此,才是配得上他功业的圣旨。」
「不过,这应也是我最后能够帮助他的了吧。」即便是被困在这赤帝一系最后牢笼当中的君王。也有撕裂这囹圄的勇气。
不是加封,而是进一步,斩断先前李观一借势这一步谋略,在此刻留下的些微后续影响,让这乱世的麒麟,更为恣意的在天下驰骋。
姬子昌自语:
「我走不了了,你去奔赴你的天下和大业吧。」文贵妃安静看着沉静的姬子昌,微笑垂眸。
姬子昌看着这圣旨许久,将这一卷圣旨收好,第二日时,唤来了姬衍中秘密进入皇宫当中,将这一卷圣旨转交给了姬衍中。
要这位赤帝一脉最后的宗师亲自将此物送去西域。.........
天下的局势变化徐缓起来,陈国,应国都有新的政策颁布,鼓励春耕农桑,轻减赋税,引导各地的商品流通,经过两年征战的大地之上,逐渐恢复元气。
而李观一仍旧在休养当中,九色神鹿每日帮助他调理元气,对于李观一此刻的状态,却也很是清楚,遗憾道:「以元气补充,也只是稍微补益,你这样的伤势想要恢复,最好的方法就是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对于八重天来说的重伤隐患,九重天的大宗师或许只当做是轻伤,而对于武道传说来说,你这样的伤势根本不算是什麽。」
李观一道:「修行怎麽可能那麽快呢?」
「我才十八岁就已经有八重天,都已经是因为天下大变,风起云涌,才让我撑浪潮而起。」九色神鹿温柔回答:「倒也不必这样说。」
李观一笑了笑,道:「文冕最近怎麽样?」
九色神鹿回答道:「那孩子平常看上去仍旧和往日一样,外出去收复不同地方的狼王溃兵,但是回来之后却沉默寡言,只是抱着那把兵器发呆。」
「这样的情况,我以前也见过,很快就可以走出来。」李观一好奇,道:「很快?大概是多久?」
九色神鹿想了想,道:
「每一个人状态不同,有的需要的时间长,有的需要的时间短些,可平均来说,大概二十多年就可以放下了吧。」二十多年.
李观一的嘴角抽了抽。
看着眼前诚恳认真的美鹿,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是和太古赤龙一样,寿数甚至于远远在武道传说之上的异兽,对于他们来说,二十年时间,或许真的是很快了。
「无论如何,希望他能够走出来吧。」
李观一打了一套虎啸锻骨决,稍稍出了些汗感觉自身的气息体魄稍微有些恢复,回去安西都护府中,处理了三个时辰的公务,舒展身体,却又见到了长孙无俦回来。
长孙无俦的五重天武功,在此刻的麒麟军诸将里面,逐渐不那麽凸显,再加上他的统率不足,此刻已经负责了安西都护府的后勤,商路部分,拱手道:「主公。」
「长风楼恢复情报体系之后,商路正在慢慢恢复。」
「只是此刻鲁有先封锁了西域和中原的通道,另一边的西意城此刻也对我们颇为戒备,导致我们的商路恢复比较缓慢,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陈国和应国开始打商业战,掐断西域商路和货物交换了吗?李观一意识到这一点。
陈国和应国彼此达成了某个共识。休养生息是要休养生息。
但是陈国和应国的王公贵族以及皇帝们,能够睡个安稳觉,能够好好休养生息的前提就是。西域不能休养生息。
麒麟军就硬拖着现在这样的局势和后勤,就硬生生地干爆了各路大军,硬生生在本来已被认定局势分明的天下踩了一脚,站稳了脚跟。
若是等个几年,让西域和江南都休养生息,好好回一口血,那姜万象和陈鼎业就真的睡不着觉了。甚至于鲁有先毫不犹豫卡死了中原和西域的商路。
就是因为注意到休养生息的李观一是有多棘手。
自天启十一年初秦武侯平定江南,到如今天启十三年夏,两年多时间里面,江南人口处于高速整张,墨家,农家的活跃,作用水路核心枢纽的要冲之地,也导致了江南迅速繁荣。
学宫弟子们进行的百姓教育,两年时间虽然不多。
但是已经足以针对性培养出一批,认识一部分文字,懂得基础术数,脑袋灵活聪明的年轻人,以及有智慧经验的长者,代替原本必须要让学宫学子担任的基础职位。
逐步让那些学宫的精锐空出手,可以有时间和精力来负责更多的工作。两年多时间的休养生息,江南的底蕴大幅度提升。
至于世家。
最近两年,没怎麽听过江南世家有说什麽话。想来在江南之地,生活颇好。
若是在过去,天下大体承平的时候,江南这两年多的繁荣,本来也不算是什麽。
但是万事万物,就怕对比,在江南快速发展的这两年时间里,陈国和应国大战不停,中原其他区域,经历了两年的战乱,赋税增加。
导致这天下各处,就算是不说民怨沸腾,那也是多有不甘之心,两相对比之下,差距就变得更加可怕起来。又因为秦武侯的仁德之名。
曾经带着百姓跨越遥远距离,尽数归于江南。
多有两国百姓在这重税之下,尝试前往江南之地安居。
文灵均坐镇后方,皆好生安置,如今江南人口从最初的一百万户,增长二十馀万户,耕地面积,常备军伍,城池商业等皆有提升,粮仓之内,已多填满。
江南缺少战马,铁矿资源。
西域地广人稀,多战马,矿藏,却缺少粮食。
这两边完全互补鲁有先知道,一旦让这两边连上线,那就真的是猛虎添翅,势不可挡,所以不管其馀人的反对,死死地卡住商路的咽喉,给陈国续命。
却也因此,影响到了大小官员,世家的利益。朝堂之上,对于这位鲁有先将军颇多弹劾。
这般情况,李观一也是知道,翻阅了卷宗记录之后,道:「辛苦。」
长孙无俦道:「末将不敢。」又从腰间取出一封信件,双手捧着,道:「另外,这是长风楼主薛楼主的亲笔信,其中似有西南诸城主的消息。」
李观一讶异,接过信笺,长孙无俦离去。
李观一坐在安西都护府之中,拆开信来,上面文字清隽,正是大小姐薛霜涛的笔迹。【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吗?】
然后是一片涂抹的黑墨,似乎是写了什麽错字或者不好意思被人看到的东西,所以写下之后,又自涂抹乾净,薛霜涛写下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说薛道勇老爷子近日似是应对那些世家,觉得烦闷,再加上李观一已经起势,想要辞官回去,却又被牵制住,又想着外孙陈天仪的事情,不得不在朝廷之上。
说薛长青十五岁,也有二重天的武功,也算是拳脚娴熟,只是仍旧还是带着些少年人的顽劣之气。
最后说,她恰好有机会,来到西南一带,见到了西南王,西南王和那些城主们,都还很是顾念和太平公的旧情,知道了李观一的事情,希望能够和李观一见一面。
【随信有西南王和诸位城主的印玺】
【观一若有心思来,可以写一封回信回应】
【西南之地,多有珍奇,偶尔有一日外出,行走于山川竹林之间,有竹叶一枚,形甚可爱,随信寄送过去,供君赏玩】李观一看到信笺里面的一枚青色竹叶。
非常漂亮均匀,应该是找了很久。
他看着信笺里面的内容,心里很清楚,西南王他们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不会这麽轻而易举地就给出善意的,西南王代表着的不只是他自己,还代表着西南的数百万黎民。
这样的一方豪强之主,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利益。
一举一动要多加思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做出决定,西南王的这一封来信背后,恐怕是大小姐薛霜涛许多的心血努力。
「..大小姐又在强撑着了。」
李观一知道,薛霜涛往往做十分的事情,只会告诉他一分的辛苦,李观一正想着,忽而信笺里面一个东西落下来,李观一本能伸出手,轻易把这东西捞在手中。
却是一枚圆溜溜,金灿灿的豆子。
李观一怔住,然后就下意识笑起来:「噗哈哈哈哈,金豆子……」他拿起金豆子,放在眼前,这金豆子,对于三四年前,年少时的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当年被关小黑屋的时候,大小姐就是用金豆子把他注意力吸引过去的,现在他年岁渐长大,雄踞一方,虽然也缺钱,但是缺的已经不是一枚两枚金豆子。
只是看到这金豆子的时候,脸上还是神色温和。
就好像又回到当年。
李观一把金豆子塞入怀里,提笔给薛霜涛写信,将西域的大概事情都讲述一遍,用语平和,却也是省略了自己的伤势,以及此刻的状态。
最后顿了顿,故意写道。
另外,如果遇到了薛老,【顺便】问个好。
写完之后,又通读了几遍。
然后才把给大小姐的信放在一旁。
李观一拿起随信而来的西南王,以及诸城主的信,只是手掌接触到那一封信的时候,李观一就感觉到不对,小小一封信笺之上,竟蕴含有一股股驳杂,却又极庞大的气运!
李观一体内,九州鼎似是收到气浪冲击。
忽然鸣啸起来。
李观一惊愕:「这是,人道气运?!!」
此刻涌入他体内的,正是一股一股人道气运,李观一意识到大小姐送来的东西,绝不普通,于是缓缓展开小心封存起来的信笺,看到了一大张白纸之上,写着质朴的文字。
「因为薛楼主搜集了我们西南国的国宝明珠,并且送还回来,给我们搭建商路,还有太平公李万里,老狼陈辅弼的盟约,我们希望和秦武侯见面,说说以前约定的事情。
「我可以送你两只小食铁兽。」
「西南王…………算了,什麽狗屁西南王。」
」秦武侯,我是你爹当年差点拜把子的兄弟,这边儿大小城池联盟的族长,段擎宇,我们这里做好了炖汤,有好竹笋,好带皮猪肉,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下。」
「大概就这样,如果你愿意来的话,请回信。」
「若是不想要和我们这些大老粗聊。」
「也请回信。」
李观一笑出声,他发誓大小姐虽然确定了这些印玺,但是一定没有注意这西南王写了个什麽内容,但是他手掌抚摸着这信笺,顿觉得心中畅快起来。
一则是因为收到了薛霜涛的消息。
二则是因为,一直困顿在眼前的,最为头痛的战略目标——如何在西域也处于疲兵之师的情况下,迅速得到西南区域的问题,已经有了解决的可能。
而这个时候,九州鼎再度鸣啸数声。
第一声,似乎在江南水系,鼎声清越俊雅,绵延流转。
第二声,似乎在西域大漠,鼎声苍凉恢弘,壮阔豪迈。
此刻那信笺之上,一枚一枚印玺之印亮起,这西南之地,历代王侯的印玺,其中蕴含着的西南一地的人道气运,此刻被九鼎激发,涌动。
信笺之上,人道气运涌动,落入李观一体内。
李观一所走的道路,是九州一统的大道,就在此刻,再度踏前一步,李观一之境界,藉此而动,隐隐然有猛虎吞吐之大势,而在此刻,这变化都轰击在了李观一体内的九州鼎上。
如是数次。
九州鼎之上,流光隐隐。
终在此刻,彻底亮起。
轰的一声。
苍凉豪迈。
九鼎响彻
第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