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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的孝期,足足两年零七个月。
先前没人提就谁也不觉得怎样,现在他这么一提,她忽然觉得这两年零七个月真漫长啊!
两个人躺在一起但什么事都不能做,不是那么好熬的。所以后来他们就达成了一种默契,每隔十天半个月才敢在一起睡一回。要么是他晚膳后说一句“我到前头去了”,要么是她理所当然地叫孩子过来睡……反正为了不犯忌,二人这两年多里确实分开的时候占了大多数。
于是玉引脸红了一阵,一翻身手搭到他的腰上,一声不吭地就往里摸。
“……玉引?”孟君淮腰际被她微凉的手一触,立刻按住,看向她,“干什么?”
“都两年多了……”玉引撇嘴道。
他咳了一声:“今天不行,我明天要早起进宫,晚上这么一折腾……”
“哦。”她应下来,稍有点失望,但还是缩回了手。
而后她就静下心阖了眼睡,还没睡着,乍觉他的手摸了过来!
“君淮?!”玉引猛地睁眼,对上他的笑眼怔了怔,“你……你明天还要早起进宫!”
”嗯。”他手上没停,已然把她的中衣系带扯开了,又凑上前一吻落到她颈间,“我想了想,不耽误,以前也是这么过的。”
以前也是这么过的……
以前怎么过的?
玉引又一次念经念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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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腰酸背疼,嗓子也有点哑。
于是在见几个孩子之前,她不得不想叫医女过来帮她揉揉,再开个缓解喉咙肿痛的方子。那医女也是嫁了人的,一瞧她这样就明白怎么回事儿,全程红着脸给她按揉肩背,又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而后玉引叫了几个孩子过来,主要为说让阿祚搬到前面住的事情,理由也说得很明白:“你身边的侍卫挑好了,让他们在母妃这儿不方便。”
言罢,她有点想看到阿祚对她依依不舍的样子。结果,阿祚一叉腰:“母妃您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玉引:“……”
臭小子你连装都不装一下?满脸的兴奋这么明显?气哭!
相比之下还是阿祐有良心,阿祐一边舍不得哥哥,一边又想继续跟母妃在一起。玉引很满意,揽过他微笑:“没事啊,你可以去和哥哥一起住,这边的屋子也给你留着,过几天回来一趟就可以了!”
“好!”阿祐立时放心,当下一伸手给自己定好了日子,“那我去前面十天回来一天!”
去前面十天……回来一天……
啊啊啊啊这两个小没良心的!你们有本事别回来!
玉引很受伤,趴在床上摸阿狸的毛一直摸到中午。
阿狸被她摸得浑身舒坦,各种主动翻身换角度让她换着地方摸。玉引边摸边叹气,还是想把俩儿子拎过来骂一顿。
用膳的时候,和婧凑到了她耳边,悄悄跟她说:“母妃,阿礼听说阿祚和阿祐也要住去前头,不太高兴……跟我抱怨了几句,您要不要去劝劝?”
玉引一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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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孟君淮一进宫就被扣在了乾清宫里,先跟皇帝下了盘棋,然后一道用了顿午膳,再然后皇帝看起了折子,他就被晾在了旁边。
这倒也没什么,宫人把好茶和茶点都给他备齐了,皇帝也明摆着不是成心要晾他,和颜悦色地跟他说了:“那边的架子上有翰林苑新呈进来的书,六弟自便。”
但问题是,外面还有别人等着觐见啊?
还在下棋的时候孟君淮就听说了,四哥齐亲王正在外候着。可皇兄雷打不动地继续跟他下棋,他也不好反过来说“哎咱先别下了,您先见四哥”这种话,就只能先安心将棋下完。
现下棋下完了,皇兄依旧不见四哥不要紧,把他跟这儿搁着,不是让四哥觉得是他在里头挡了旁人觐见吗?
眼下正值几位兄弟为了皇位的事闹得不睦的时候,孟君淮实在不想惹这个官司,品尽一盏茶后,到底斟酌着开了口:“皇兄……”
“嗯?”皇帝抬眼一扫他,孟君淮离席揖道:“皇兄如是没事,臣弟先……告退了?”
“别急着走,你坐。”皇帝口气轻松。
孟君淮:“……”
然后皇帝明摆着没事找事:“要不朕把你们家那几个孩子叫进来,跟你一起待着?”
“……”孟君淮哑了会儿,“孩子们都在清苑,进来可能……挺费工夫的。”
“哦对,忘了你们都过去了。”皇帝笑着想了想,继而又说,“那你那个侄子呢?”
“您是说则旭?”孟君淮道,“他在锦衣卫办差呢。”
然后兄弟二人间静了会儿,孟君淮终于忍不住说:“敢问皇兄究竟何意?”
皇帝叹了口气,搁下手里的折子又沉默了会儿,才道:“你就猜猜你四哥是来干什么的吧!”
……?
孟君淮顺着党争的思路想了想,蹙眉说:“求爵位?求差事?”
“嗯,差不多。”皇帝摇了摇头,“他掌着户部,听说今年南边闹水,就想跟朕请旨亲自去督办赈灾事宜。理由么,自是怕当地官员假公济私中饱私囊。”
皇帝说到此处就顿住了声,孟君淮心领神会,不禁一声苦笑。
要是搁在从前,四哥这么做,那真是体恤圣意。可现在,立储的事已经开了篇,他这一去,只能是为自己揽贤名的。
——当然,若单这么说,听上去似乎还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四哥的君子之腹了。可事实上,四哥执掌户部的这两年多里,除了刚开头那阵怕皇兄新帝继位三把火,不敢不好好干,后来从不曾这样积极过。
“皇兄不如索性免了他的官。”孟君淮思量着说,“现下几位兄长这般,臣弟觉得多少有些过,风头该压一压。”
“若是能免,朕早就免了他了。”皇帝从案上拿了本册子递给他,“母后的脉案,老四比谁都清楚。朕查了,近来是他四处在说母后在宫中过得不愉,一旦朕此时免了他的官导致母后有了闪失……你当天下会骂谁!”
孟君淮一滞,显然不知还有这样一环。皇兄是“篡位”的说法从来就没停过,若再加上个不敬太后的罪名,显然是对他不利的。
“朕迟早收拾他。”皇帝道。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这是孟君淮头一次见他对兄弟露出这种狠意。
孟君淮浅怔,旋即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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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
玉引听和婧说阿礼不高兴之后,就差了人去请阿礼过来。但很快,尤氏身边的人过来回话说,大公子不想见人,不想过来。
她觉得小孩子赌气也没什么,过了半个时辰,又叫人请了一次,结果依旧这般。
在被拒绝第三次后,玉引则确定其中另有隐情了。
“我去侧妃那儿瞧瞧。”她说罢就冷着脸往外走,珊瑚和赵成瑞赶忙招呼人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尤侧妃的住处。
尤侧妃出来见礼,玉引也没多客气,张口就问:“阿礼呢?”
“阿礼……”尤侧妃神色一慌,玉引睇着她缓了口气:“我们进屋说。”
二人进了堂屋,婢女上过茶后立刻告退了。大门一关,玉引嗅着茶香,问得直白无比:“阿礼是不高兴了吗?”
“他是不高兴了。”尤氏发觉自己现在站在她跟前就忍不住地气虚。
玉引又问:“是不高兴到我请了他三回,他都不肯过来吗?”
“这……”尤氏一卡壳,下一个问题即刻压了过来:“你告诉阿礼我找他了吗?”
至此一下子悄无声息。
玉引气得没词儿,实在想不明白尤氏是怎么想的。打量了她须臾,还是抑不住无可奈何的口吻:“我知道你曾经妄想过世子的位子。但现在阿祚已经是世子了,你挑拨我和阿礼间的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尤氏吐了一个字即咬住嘴唇,玉引也不再说话,就等着她说。
过了许久,尤氏终于带着满满的不忿再度看向她:“我就是想求个痛快,我知道我手段不如你还不行吗?谢玉引你可真有能耐,什么好处都是你正院的,还能哄得阿礼阿祺个个跟你亲,连我自家的侄子如今都站在你那一边!再看看后宅,顾氏让你收拾了、资历最老的江氏的让你收拾了,如今连何侧妃都悄无声息地就搬了出去!你可真是厉害,做到这个地步竟还能留个贤惠的名声……论打压妾室,从前的郭氏都比不上你万一!”
……她是不是疯了?!
玉引听她说完,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反应。
太好笑了,她居然为郭氏说话,郭氏害过她的孩子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看来经年累月的不甘真能把人逼出病,逼得人失去理智,不论怎样都能想象对方是个恶人。
她觉得尤氏真可怜,可偏偏又并没有心情再去跟她解释、让她的心情变好一点,只想噎她或者呛住她。
她心中措辞了一下,起身衔着笑踱到尤氏跟前:“你要是真想求个痛快,我可以成全你。”
尤氏黛眉狠狠一跳,面孔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但你最好明白一点,一如何氏出去住不能带走兰婧一样,你若搬走同样也是不能带走阿礼阿祺的。”她欣赏着尤氏的神色,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又多补了一刀,“你看我这么有能耐,过个三年五年的,我准能让阿礼阿祺拿我当亲母妃待,对吧?”
话没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绝对是学坏了。
哎呦喂这么刻薄,可真愧对佛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