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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也是先生的学生,学的是诗书礼仪军政等。年纪比父皇还要大一些的。但因为夙敏聪慧,天资不凡,她拜入先生门下的时候,早就已经出师了。只是后来他回来看望师傅时自己见过几次。他知道先生收了个小女娃,于是每次还会给自己捎带一些小玩意儿。
可是如今他怎么会在先帝师被满门抄斩之后,作为先帝师的学生成了太师?
卓夷葭不禁皱眉。到底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都说的什么?”这是坐在另一边的卓夷裕也跟着孙林逸站了起来,不屑的说道,“呵,这会儿满嘴都是礼仪道德诗书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睁着眼睛说瞎话都说的这么理所应当!”
卓夷裕心里鄙夷,明明都是各怀心思的来这里,谁不知道除了找相好的,每年也就胜者赏赐的东西是重头戏。林逸不问他都会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些人倒好,明明都想知道,偏偏嘴里一派大道理。
“二哥也是个直性子。”看着下面的场面,站在卓夷涵一旁的卓夷葭轻声说着。
“哎。”卓夷涵轻叹了口气,“他啊,就是性子太跳脱。福从口出,祸也从口出。”卓夷涵看着下面的卓夷裕,轻不可闻的叹了声气。孙家小子不管怎么闹腾,还有他爹和他大哥护着。等到过了年关自己入了宫,大哥和爹又在辽北,谁能护他?
一旁的卓夷萍见卓夷韵,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福,也有个人的命。大姐还是不要太担心的好。”
卓夷韵站在后面,跟着看,二哥跟那孙家的刺头子混久了也口无遮拦了。这叫爷爷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责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卓夷韵慢慢的说道。这厢卓家人还在惊叹这嚣张跋扈的六小姐说话还能引经据典的时候,卓夷裕韵着道,“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跟着关公跳财神。孙家那刺头就是个害人精。”
众人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论刺头这卓家谁能比得过卓家六小姐卓夷韵。
卓夷涵回头看了眼卓夷韵,“你怎么不说是你二哥把别人带坏的呢?”
卓夷韵张了张口,准备反驳,然后又闭上了嘴。二哥好像也是这样的人…
卓夷裕说完看向孙林逸,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知我者,谓我心忧!
在大书案前站着的宋伯看着站起来的两个人,抬头挺胸的看着自己,完全不被周围的不满喧闹影响。
“这好处嘛,自然是有的。”宋伯看着两人笑道。
此时本来喧闹的人群慢慢的静了下来,只待宋伯接着说下来的话。
宋伯看着安静下来的人群,顿了顿,道,“好处就是,做我的弟子。”
一阵安静,然后声音鼎沸起来。
南商国如今没有太子却已立太子太师,谁心里都知道,若是在入了宋太师门下意味着什么。与太子同师,帝师亲自授业解惑。就算对于整个家族,都是前途无量的。
“就这个?”孙林逸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上面宋伯。
“是啊,你这算什么个好处?我可不要两个先生!”一旁的卓夷裕也接道。这算什么屁好处。母亲才给他请了个先生,这里再拜个先生,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卓夷韵看着,撇撇嘴,“诗会都还没开始就在讨论怎么分配好处,也是够了。”
卓夷涵和卓夷葭几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下面,不做声响。
上面的宋伯咳了咳,这全天下争着当他弟子的人前仆后继,如过江之鲫。这俩倒好,自己倒贴都不要。
“林逸,休得无礼。”孙林逸一旁的孙云舟站了起来,对着上方的宋伯作了个揖,“家弟无知,还请先生海涵。”
宋伯闻言摇摇头,“这个好处的确不够好,那再加一个呢?”
本来已经蔫的孙林逸和卓夷裕闻言精神一振,孙林逸问道,“还有什么?”
众人也有意无意的竖起了耳朵。
“还有一个嘛。”宋伯看着众人,顿了顿,“就是我的伏羲琴。”
说罢场下静默一阵。
这厢里的卓夷葭正在喝茶,惊得差点掉了手里的茶杯。伏羲琴?!
“这个可够了?”宋伯看着站着的两个少年。
“伏羲琴是琴吗?”卓夷裕闻言一脸疑惑的问道。
还不待宋伯开口,旁边就有人道,“自然是琴。伏羲琴乃上古圣物,据说是由天山上的千年寒玉制成,天蝉丝做弦,雕以九天玄女为饰。琴声如高山流水,如鸣佩环,余音袅袅。只不过,”说话的二皇子看向众人,顿了顿,“这琴弦软似棉线,有硬似铁丝。一般人拨弄不了。”
“可不是说那琴早就失传了么?”旁边的人又问道。
“是啊。”
“……”
听着众人的言语,孙林逸撇撇嘴,“这琴我拿来有甚用?”他又不谈琴。不如给个刀剑更好。
卓夷裕也听着众人说话,小声的接道,“我好像也没用。不过我大姐和四妹都弹琴,她们大概是喜欢的。”
卓夷葭坐在楼上,望着下面的人群,面色无波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
伏羲琴是先生的遗物,先生死后再无踪迹,她一直以为已经消失了!如今却成了宋伯的。
卓夷葭还记得,他跟着先生学琴的时候,先生说她抚琴指与弦缠绵,琴声如心。
先生很少用伏羲琴,从那日之后便常用伏羲琴教习自己。那冰清玉润的琴她喜爱的不得了。可是先生不许她用。
直到有一日先生外出,她悄悄地跑到先生书房弹伏羲琴,那琴弦透明如水,细如蝉丝,只有在日光下,才能看到。她弓着身子,看着那琴,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坐上去闭着眼睛,然后准备像师傅一样弹奏。
手指落下,不闻琴声,只见血滴。
血滴从她手指尖低落,疼的她止不住的流泪。
先生回来后并未责怪她,只是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待到她大婚时,就以赠予她伏羲琴,当是他给她的嫁妆。
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开始练武。
于是先生教她的课中,多了两门,一个是武学,一个是奇怪的琴技。
后来她还未出嫁,先生满门遇害。
她的嫁妆也就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