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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也就是至正十七年九月十九日。江夏城中,作为武昌路、汉阳府、岳州路三地的最高军事长官,在这天清早,赵威便也就不由披挂着甲胄,带着麾下的一众将佐,亲自去了城外视察部队。
“元帅,大小战船此时都已然备齐了。且此时我军舟船水师的规模,就算是相比起当年我军沿江东来攻打江夏时,也可谓是分好不差。就算是承载五万大军,也当是绰绰有余。”
李二牛也就是改名后的大楚武宁军军帅李劲,此时也不由对着甲胄在身显得威仪不凡的元帅赵威,这般详细的介绍起了这支据说即将就要再度作战的舟船部队。
而听到李劲这样自信满满的话,被一众将佐簇拥着的军区元帅赵威,立在岸边看着码头旁这一艘艘正在进行最后检修的战船,也不禁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汝等也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一定不能疏忽,每个人在接下来都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末将等定尽心竭力,不敢懈怠半分!”
“很好。那阿劲,你就继续去忙吧。余下人,走,咱们去邓虎哪里看看。”见舟船没有问题,赵威这般吩咐一声,刚刚在此地巡视了两个多时辰的他,便也就不由马不停蹄的带着麾下一众将佐又赶去了正锋芒操练新卒的邓虎哪里。
……
“末将拜见元帅!”当赵威带着麾下的一众将佐来到邓虎操练万五新军的营垒时,接到消息的邓虎自然也是早早的带着一众下属在营门等候。
是以在见到赵威的第一时间,邓虎当即便也就带着麾下的一众将领对着策马而来的赵威行了跪拜大礼。
“好了,都免礼起身吧。”赵威乃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是以在摆手让邓虎等人免礼起身后,他便也就不由翻身下马,对着已经奉张世华的命令操练万五新卒两个多月的邓虎言道:“走,咱们去看看你操练的那些个新卒怎么样了。”
说罢,便也就迈步向营中走去。
而见其如此,邓虎对着周遭的一众下属兵丁摆手,示意他们牵好赵威等人的战马后,便也忙不由迈着大步跟上了赵威。
“元帅,自末将接到王命以来,日也不敢懈怠。皇天不负苦心人,是以两个月功夫下来,倒也不禁有了一些成效。现如今,这新招募的万五新卒,在两个多月的操练之下,都已然能够熟悉的演变军阵。
看的懂旗令,明白了鼓号,虽比不得我军中那些个见惯了厮杀的百战悍卒,但也可以做得到令行禁止了。”
至今还是第一次操练如此大规模新卒的邓虎亦步亦趋的跟在赵威的身后这般言道,语气中端的也是不乏自豪。
是以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赵威的脸上也是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如此,下午便就让新卒们集合一部。也好让本帅亲眼看一看你阿虎练出的这支令行禁止的兵卒。”
“属下遵命!”邓虎闻言,倒也是立马便就自信满满的答应了下来。
然后,一心想着要在元帅赵威的面前表现一番,好让自己能因此晋升为大楚军帅的他,在接下来便也就也不由亲自以指挥官的身份选出了一部新卒,在宽广的校场之上为赵威演练起来。
“元帅,看来邓将军倒也真的是没有说大话。这些新卒看上去虽然少了几分令人生畏的凛然杀气,但却也是能做到闻鼓而进,闻金而止,旗举而起,旗按而伏了。倒也端的那是一支令行禁止之军了。”
校场旁的高台上,看着校场上那支正在演练的新卒,赵威的亲卫统领也不禁这般到了一句。
而听到自家亲卫统领这样的一番话,赵威也不禁是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言道:“这支新军,勉强倒也算的上是不错了。纵然稚气未脱,但上了战场也算是可堪一用了。”
赵威此时这样的评价,对于这样从未上过疆场的一支新军,倒也算是难得了。
是以在亲自为赵威演练完成之后,作为练操这万五新卒的邓虎,也不禁难得的得到了赵威他的嘉奖称赞。
……
“元帅,时间不早了,都已经快到子时了,您还不休息吗?”深夜,见赵威在巡视了整整一天之后,竟然还在处理军务,作为赵威的亲卫统领的林正,便也不由这般轻问了一声。
不过对此,坐在桌案之后,正对着一副详细的地图思考战术的赵威却只是不由头也不抬的摆手吩咐道:“好了阿正,让人给我倒一杯浓茶来。”
“元帅,我说时间不早了,明天您不是还有大把的军务需要处理吗。您看,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哈哈,行了阿正。我赵威又不是三岁孺子,不过就是晚睡一会罢了,又能有什么大碍。大王不久之后便有意于用兵江【】西,这样的时候,我们这些个作为臣子的又岂能不尽心竭力为大王分忧。”
“是,那属下这就去为元帅沏茶。”听到赵威都这么说了,那边林正自然也就不好在劝什么了。
所以在这般应了一声之后,便也就不由下去为赵威他沏茶去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在大楚却也不只有赵威在这样一个关头辛苦操劳。那边,在襄荆之地,接到了张世华的王命之后,作为龙骧军军帅的张明通同样也是忙得三更灯火五更鸡。
……
至正十七年九月二十三日,当陈友谅已经带着自己的智囊张必先和过半的精卒离开黄州路前往江【】西德化,准备要接手天完的军政大权时,在紧挨着他黄州路的德安府安陆城中,大楚军帅张明通却也不由奉张世华的军令带着麾下的兵马驻扎在了此地。
“军帅,您看。这便就是军匠们刚刚做好的德安府以及黄州路的详细沙盘图了。”因张明通乃是大楚龙骧军的军帅,而龙骧军又是大楚诸军中唯一一支骑兵军团。
所以当张明通接到张世华的军令领兵出发的那天,便也就不由吩咐手下匠人,让其加工加点的为自己做了一份德安府和黄州路那边详细无比的沙盘图。而现在,这样一副沙盘图终于被他帐下的一名亲卫呈了上来。
“好,很好。”看着这幅平铺在地上,长宽俱在三尺以上的军事沙盘图,张明通的脸上也不禁由衷的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来。
“有了这样的一副详细的沙盘图,它日本帅率军攻入黄州,当如入无人之地也!”张明通俯下身子,端详这幅平铺在地上的军事沙盘图,竟也不由情难自禁的这般感慨了一声。
此番,却是因为张世华有着超脱时代的见解。
所以在这场即将就要和陈友谅正面对决的战事之中,张世华也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因而在这个时候,张世华不但派出了暗卫策反对陈友谅一直都有着不少龌龊事的明玉珍,让镇守江夏本就统帅这三万兵马的赵威多招募了万五新卒,更是派出了麾下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准备配合赵威由陆路进攻黄州路。
而这样的大手笔,自然也让他帐下的这些个下属知晓了张世华对此战的重视程度。
故而赵威、张明通等将领,对此战也方才会这样的上心。
不过却也正是因为如此,黄州路那边,被陈友谅留下以镇守他老巢的张定边便也不由早早的察觉到了自家邻居那边的风起云涌。
“五万水师,万余精骑。前前后后共计六万余兵马,楚王殿下倒也真看得起我张定边啊!”就在和黄州路黄冈城隔江而望的武昌城中,作为陈友谅帐下最为得力的将佐,张定边坐在桌案后,看着麾下的斥候打探得来的情报,脸上不但没有因此露出惶恐之色,反而还这般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但在此时,相比起张定边的临危不乱,作为张定边副手的祝宗在胆色上便就差了太多了。
是以在张定边这般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后,堂下坐立难安的副将祝宗便也不由苦着脸言道:“将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这么还有心情言笑。要知道,当年楚王领兵占据湖广,前后所用之兵,也不过就是六七万而已。
现如今,这位大王以同样兵势,欲走水陆两路共击我。仅凭我黄州和武昌城中还不足两万的兵马,又如何能够抵挡这般虎狼之师啊!”
“哈哈哈哈,老祝勿要担忧,勿要担忧。”听到副将祝宗这样的一番话,张定边闻言哈哈一笑,脸色却是不禁更显轻松,“当初楚王之所以能够占据湖广,实则乃是乘了宰相脱脱身死、天下震动这样的东风。因而并不能因此就道他大楚的兵马有多强。
再说,元蒙鞑虏那般暴虐无道的贼匪,又岂能和我天完王师相提并论。楚军此番,纵然显得来势汹汹不假,可也正因如此,我天完上下反倒可以以此团结一致。
因而只要此番能挡住楚军的锋芒,我天完就自然可以化解楚军攻伐盟友的无义之军。”
“这……”听到张定边这样自信满满的话,堂下坐立难安的祝宗默然叹了口气,受到张定边的感染,脸上倒也不由露出了几分镇定来。
“但愿如将军所言。”心情稍稍的镇定下来之后,副将祝宗便也就不由对着张定边抱了抱拳,然后这般道了一声,便也就不由转身离开,带人返回和武昌城隔江而望的黄冈城整合军卒去了。
而桌案之后,张定边他默然看着转身离去的祝宗,脸上原本那副自信满满的笑容便也不由收起,俯身看着桌案上摆着的那副地图的他,竟也是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却是面对来势汹汹,水陆两路共计出动了六万大军的楚军,他张定边的心中却也着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他也曾去过大楚的王都江陵城,亲眼见到过大楚的繁荣昌盛、马壮兵强。如此,张定边的心中自然也极其明白他们天完和大楚之间的巨大差距。
可自陈友谅离开前往江【】西之后,他张定边便就是军中首领。
如此,面对着本就惊慌失措的部下,他张定边自然就要强装镇定。要不然,还不等楚军杀来,他们这边就要自乱阵脚了。
“哎,只希望平章能够早点接手天完军政大权,否则我天完危矣!”坐在桌案之后,张定边用着只能自己一个人听到的声音这般感叹了一声。然后身负重任的他便就也不由端正起面色、披挂上甲胄,亲自带人巡视起了军营。
……
“该死,欧普祥这个蠢货,真是鼠目寸光,鼠目寸光!”江西,天完都城德化城中一处专门为陈友谅准备的奢豪府邸之中,再从皇宫议事返回之后,向来城府深沉面上不着喜怒的陈友谅此番却是不由当众将房中的花瓶等物砸了一个稀巴烂。
“楚军那边都已经对我天完磨刀霍霍了,整个蠢货竟然还是满脑子争权夺利的打算,我真恨不得一刀宰杀了这鼠目寸光的白痴!”或许是太过愤怒了,陈友谅竟是不由当着府中下人的面怒骂出了这样的话。
而听到陈友谅这样的一声怒骂,堂下那些个下人霎时间也不禁免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
所以周遭的这些个下人,便也不由一个个惊恐的跪在了地上,拼命的想要减小自己的目标,让自己不要引起陈友谅的注意力。
但,这一切显然都是无用的。
因为那边,外号叫做泼张的张必先还是面无表情的对着周遭立着的心腹悍卒们摆了摆手。
然后这些个心腹悍卒便也就不由像拖牲口一般,将这些个听到了不该听的下人们拖拉了下去。
而被这些个全副武装的悍卒拖拉下去,这些个下人们自然也知道自己会遭受怎样的下场。
所以一个个便也就不由哭嚎哀求起来,不过不管是陈友谅还是张必先都没有在意他们的哀嚎。
因而片刻后,身上带着浓浓血腥味的一众悍卒护卫,便也就不由面无表情的返回了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