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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邓肯和贝尔尼克也被海姆达尔的描述吸引了过去,虽然海姆达尔仍然是个不会说故事的人,但胜在内容新颖,倒也弥补了一些言辞单调乏味的短处。
“我原来在书里看过,没想到还会出现幽灵!”贝尔尼克对匪夷所思的事物素来感兴趣,难怪能和卢娜走到一起去。
贝尔尼克当下决定下次和卢娜通信时一定要记得把这个写进信里。
“这届欧洲庇护者杯的赛场在哪儿?”邓肯问。
海姆达尔马上掏出一本世界地图册,这本地图册还是入学前在伦敦买的,虽然一直没怎么用过,但是每次出门他总会揣在兜里,他也知道这不起什么作用,单纯求个心安罢了。
他把地图册翻到中欧那部分,“在捷克。”
威克多忽然拿过他手里的地图册看了看,“挺近的。”
“什么挺近?”海姆达尔不解。
“我过两天要回一趟火神队的总部。”
巴斯泰托火神的总部设在德国的法兰克福吧,海姆达尔重新拿回地图,望着上面的两地差距半晌无语,不仅跨市还跨国,哪里近了?
仿佛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威克多轻声提醒他,“一个幻影移形就过去了。”
海姆达尔嘿嘿干笑两声,他又站在麻瓜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你什么时候去法兰克福?”海姆达尔问。
“没有具体的时间限制,只要赶在下一场预选赛开始之前完成这件事。”
“庇护者杯第三场是后天。”
“明白了。”威克多笑着点头。
“也就是说你明天有空?”贝尔尼克看着堂兄。
“什么事?”威克多说。
“眼看我们快毕业了,我们这些校队老同志们就想聚在一起乐呵一下,和校队的‘年轻人’来一场友谊赛,顺便踩一踩他们最近翘得越来越高的尾巴。你大概不知道,上个星期这群新的生力军和布斯巴顿打了一场,那天我没去,据说赢得很漂亮。”
邓肯老气横秋的叹口气,接过贝尔尼克的话题续道:“年轻人们太沉不住气了,不过赢了这么一场球,居然跑去木棉古镇开什么庆功会,我事后特地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布斯巴顿那天派上场的都不是主力,指不定人家在背地里看我们校队的笑话呢!”
“行啊,没问题。”威克多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了。
即使他们即将走出校门,身为德校校队成员的这份尊严无论如何也不容许他人藐视和撼动。
贝尔尼克对海姆达尔笑道,“到时候你就和威克多一起去。”
“我也要去?”海姆达尔有些惊讶,这是校队的内部问题,他一外人不好干涉吧。
“当然,大家都说了,公主不去,恶龙怎么能有干劲。”邓肯说完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双双黑了脸。
“别介意,那些家伙没有恶意的。”贝尔尼克怕海姆达尔多想。
海姆达尔故作凶狠的狞笑,“我不介意,反正你们都要滚蛋了!”
没想到一下子把邓肯和贝尔尼克给唬住了,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望着海姆达尔。
“里格怎么成这样了,那时候的里格,小小的,软乎乎的,我可爱的里格到哪里去了!”邓肯忽然夸张的哭天喊地。
“根据人类生长遵循的普遍规律,再排除先天遗传、后天得病等因素,我不可能永远小小的、软乎乎的……我什么时候软乎乎了?又不是不长骨头!”
海姆达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邓肯,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邓肯装腔作势的抹抹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貌似感动的说:“你终于想起来问了?”
“我原来问过,你说不知道。”
“……其实我现在还是不知道。”邓肯犹豫道。“大概会去考治疗师执照吧,我觉得当治疗师也挺好。”
“邓肯他们家是治疗师世家,一家门都是医生。”贝尔尼克说。
海姆达尔奇道,“你父亲不是从政了吗?”
“他在法国魔法伤病救治委员会工作,姑且算从政吧。”
海姆达尔知道这个组织——国际魔法伤病救治委员会,性质有点类似于麻瓜世界的红十字,是巫师联合会的诸多组成部门之一,就像威森加摩一样,每个国家都设立了符合该国国情的分部。
大名鼎鼎的英国圣芒戈实际上也属于该委员会的管辖,只不过英国魔法部是巫师联合会所有成员国里素来最牛的一个,所以英国巫师界的魔法伤病医院可以有自己的名号头衔,独有的一套办事系统,凡事可以自己做主,说得好听点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呢?”海姆达尔又看向贝尔尼克。
“十有八、九会去专门的进修机构进修药草学,我现在不用为将来的出路伤脑筋了,虽然我原来挺想当神奇动物培育师的。”
“……我很抱歉。”威克多忍不住开口。
贝尔尼克挑高一边眉毛,而后对海姆达尔得意的说:“你看,这多管用,以后一旦有需要就直接对他抱怨几句,他肯定会迫于愧疚和压力,不假思索且想方设法的帮我解决掉所有问题的。”
威克多似笑非笑的转开脸。
海姆达尔忍俊不禁,用口型对贝尔尼克说:“youareevil”
贝尔尼克得瑟道,“我是恶龙的堂弟嘛!应该的!”
***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海姆达尔一走出教室,就看见男朋友站在走廊上朝他微笑。
“你们要去哪儿?”卡罗好奇道。
这学年他和海姆达尔一块儿选修了一门从保护神奇生物课衍生出来的选修课——怪兽研究,这门课主要教大家认识和了解教科书上不会介绍的各类稀奇古怪的神奇动物,包括那些世人眼中根本不存在的,以及存活在麻瓜世界的原本属于巫师界的动物。
总而言之,在海姆达尔看来,这是一门相当有意思的、值得用心去学的课。
海姆达尔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顿时把卡罗凑热闹的心思勾起来了,嚷嚷着也要跟去“踩年轻人”。
“你不是打算和里安去木棉古镇吗?”
卡罗不在意的摆摆手,“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之分,况且木棉古镇每天都在那儿。”
然后,他们仨就一起去了魁地奇球场。
海姆达尔看到好些不熟悉的面孔,他熟悉的校队成员大多和威克多一个年级,还有少数几个六年级学生,剩下的新人平时就没怎么见过了。作为校队原王牌的“家属”,他交际的高年级圈子自然就是威克多的圈子,威克多的圈子当然就是校队当时的主力军,即便是候补也因各自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成果分为不同等级。
威克多的到场还是很有派头的,不管年轻的同志还是老同志,大家齐声欢呼鼓掌,如同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
但是没有一会儿,壁垒分明的局面就出现了。
老队员们,尤其是七年级的老队员们是一个团体;年轻人,尤其以新任王牌为中心形成了另一个团体,剩下的就是夹在两个圈子之间的六年级队员。
七年级的老队员们自从开始读最后一年以来就没怎么在校队中露过脸了,印象最深的是邓肯有一次闲来无事跑去球场遛弯,结果被当时守门的一名新人拦在了外面,该名新人义正言辞的警告他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德姆斯特朗校队驻地。
虽说当时邓肯是以说笑的口吻讲的,贝尔尼克和威克多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海姆达尔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或许因为他不是七年级,毕业生随着离校日期的临近会不由自主的对母校的一切人事物表现出一种豁达和宽容,甚至于纵容,他不是毕业生,他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情绪。
然而现实就是在即将毕业的七年级学生们的面前,如今的校队是那么的稚嫩。
贝尔尼克的担忧不无道理,这有点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其实在海姆达尔看来只要让他们吃几场败仗肯定就成熟起来了,不过他同时也知道,这建议会让卡卡洛夫校长抓狂的。
卡罗躲在角落里一脸兴奋的狂舞着他的羽毛笔,海姆达尔明白一时半会儿不用理会他了,这家伙的“灵感”爆发了。
“身为过去时,有何感想?”海姆达尔用手肘顶了顶威克多。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这话不是威克多说的,而是贝尔尼克的搭档之一,从前的追球手三人组中的一员,这位师兄脾气比较直,海姆达尔和他不是很熟悉,但曾经领教过他的语言“魅力”。
“贝尔尼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老子等不及了!”一副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的彪悍架势。
海姆达尔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像强盗准备出寨去打劫?!
于是,贝尔尼克扬声道,“怎么样?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老同志们全以贝尔尼克的号令为行动指南,年轻人们不约而同地去看他们的队长(候补)——可惜该名队长要等贝尔尼克拿到毕业证书以后才能转正。
队长候补点点头,年轻人们这才有所行动。
“你的话不管用喽。”贝尔尼克的老搭档笑着调侃他。
贝尔尼克无所谓的笑了笑。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海姆达尔刚想装会儿深沉,彪悍师兄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斯图鲁松。”
海姆达尔回头,“什么……”
被很热情的吧唧了两下脸颊,一边一下,声音清脆响亮,海姆达尔猜想这位师兄是故意的,然而这个时候他的话才讲完:“……事?”
全体老同志们都楞住了,彪悍师兄仰天大笑,“我早就想这么干了!终于在毕业前逮到机会让我得逞了!”得意的朝威克多挤眉弄眼,瞧那意思,好像在说“看吧,就算你看的紧,照样给老子亲到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貌似镇定的威克多的眉角在抽抽。
老同志们这下炸开锅了,大家又牲口上了,嗷嗷嗷的嚎叫,还不怀好意的建议彪悍师兄横刀夺爱。
“不要!”彪悍师兄想都不想,连连摇头,嫌弃的瞅了眼海姆达尔,“我喜欢丰满的女人,这种又干又瘪的不行!”
邓肯用力点头,貌似很有共鸣感。
海姆达尔很配合的穷凶极恶地叫嚣了两声,夸张地指使男朋友去揍人。
就在全体老同志们开怀大笑之时,换好了练习赛服的年轻同志们围在一边面面相觑,虽然一个个忍气吞声当布景板,但是那种毫无隔阂、亲如一家的氛围却令他们艳羡无比。
之后的练习赛毫无悬念可言,基本上就是牲口们的表演赛,如果说七年级的师兄们平时偶尔来练练手,每场都与校队新生代堪堪打个平手,间接培养了年轻人的自信心,那么按照贝尔尼克和老队员们之前的碰头会定下的纲要来看,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遏制一时不慎被他们拔得太高的自信心。
威克多骑着扫帚上天以后几乎没挪过地方,反倒是对方的找球手被赶得满场飞。三个球在赛场上空飞来飞去,让它们往东绝不会向西,球被控制得就跟自己的手脚一般,完全被老队员们抓住了主动权,新生代们被逼得汗流浃背,狼狈不已。
仅仅一场胜利就翘起了尾巴的年轻人们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是德姆斯特朗魁地奇校队。
金色飞贼还没有出现,新生代们率先认输了。
但是老同志们正打得尽兴,认输的一方全部意兴阑珊的飞出了场地,他们还留在场上呼啸得不亦乐乎。
这个时候,观众席上的卡罗停笔了,满意地合上小本。
“我走了。”转头对海姆达尔打招呼,意思是要回去整理新闻素材。
海姆达尔点点头,一抬眼却见他又坐了下来,以眼神询问,卡罗很文艺的回答,“我感到有一股风扑面而来。”
一群校队新生代们围了上来,包括一、二、三、四、五年级。
“斯图鲁松。”一名五年级的师兄自来熟的坐到海姆达尔边上。
“你好。”海姆达尔说。
“你和校队的七年级生很熟吗?”
“还行。”
“这么喜欢魁地奇?”
“一点都不喜欢。”
该五年级生毫不气馁,“可是你还是来了。”
“等七年级的师兄们毕业以后我就不会再来了。”
这位五年级的师兄终于噎了一下。
“……我刚才看到你被亲了一下,是不是表示我也可以?”
海姆达尔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然后让自己认认真真的去看他的脸,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点不怀好意——不同于七年级师兄们的不怀好意。
海姆达尔又去打量其他人的神色,四、五年级的都有点幸灾乐祸,似乎对现状乐见其成,一、二、三年级全都压在后面,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似乎在用行动告诉海姆达尔,我们人小式微,我们被逼无奈。
很好。海姆达尔对他们点点头,他们立刻表示松了口气。
海姆达尔转而面对这位五年级的挑衅者,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钟,当对方不自然的回避他的目光时,说道,“您是何塞·罗德里格斯先生?”
五年级的师兄楞了一下,局促一笑,“你认识我?”
“您的蒲绒绒的呕吐症状治好了吗?如果没有好,千万别再给它吃牛黄了,这根本不管用,您应该去请教拉蒂瑞教授,不管您还是您的宠物,都不该一不舒服就胡乱吃药。”
罗德里格斯先生诧异的张大了嘴。
海姆达尔又道,“变形术确实很难掌握,但是您不应该逃避理论知识,魔法的自由操作是建立在理论累积的基础上的。药草学是一门相当有用的课程,真心的建议您不要再逃课了。没错,古代魔文的确很枯燥,但是很可惜,它在我们学校是必修课,您至少得让它保持在及格线以上,不然没法毕业。令人赞赏的是您的天文学和保护神奇生物课都学的不错,希望您能继续保持下去。喔,魔药学,是的,真是一门令人头疼的课,相信我,我也十分痛恨它,但是没办法,无论我们再怎么怨天尤人,它总是会出现在前进的道路上。知道么,最近我在魔法史方面得到了一些阅读乐趣,虽然就那么一点点,对我来说已经是个相当大的进步了,希望您总有一天也能从中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下不仅罗德里格斯彻底傻住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变得目瞪口呆。
海姆达尔慢吞吞的说:“对了,上一次的魔咒学小测验结果如何?”
罗德里格斯机械性的吞咽了一下,无声地看着海姆达尔半晌。
海姆达尔温柔的笑道,“那么黑魔法呢?”
罗德里格斯的眼眶一红,哽咽着掩面匆匆奔离。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海姆达尔望着他的背影喃喃感慨。
周围人一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无声无息作鸟兽散。
海姆达尔长长吐了一口气。
卡罗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小胖子的追求终究占了上风,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奇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看一眼就全看出来了?”
“对了,是不是摄魂取念?”卡罗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觉得自个儿挺聪明的。
“怎么可能?你当我什么都会啊!”海姆达尔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摄魂术巫师,他在这方面完全是个新手,只是理论上知道该怎么做,实际操作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还认为摄魂取念相当于巫师的一条道德底线,没有必要不能随便越界。
“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巧合,这位罗德里格斯先生有一位关系不错的朋友,他的这位朋友恰好是我的研究室的助手之一,而我的两位助手都有用说话压制紧张情绪、顺便打发时间的习惯。学校就这么大,学生们的社交圈子有限,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来说去都是身边的人事物,而研究室的面积也有限,我几乎每天都浸泡在这些‘逸闻趣事’之中,听多了自然就记住了,记住了就很容易由此及彼的根据描述联想出来。”
说到这里海姆达尔耸耸肩,“就是这样。”
一转头看见卡罗在奋笔疾书,不由得叹道,“这个也值得记下来?”
卡罗坚定的点头,凶残的说:“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