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魏卓已经很晚,客厅的不速之客依旧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潘朝霞看到晁卓欣赏平安的眼光就有些不舒服。
以前怎么宽慰丈夫的话,现在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了。只想这个晁卓能离得远远的。
那人非但是不离开,还叫了一桌子的美食,连带着回家自己吃了饭的柴伯也被请来了。
这是什么事吧,好端端的一家人的饭局,现在也太尴尬了。
潘朝霞吃了几口饭就回去房间了,囡囡最先反应过来,说了一声慢用,起身跟着回去卧室。
囡囡总是听母亲说,潘阿姨是个女强人,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强人,是一个万事都能思考的周道的女强人。
可说到底,骨子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平安的事,囡囡知道个大概,作为母亲,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别人占尽了便宜。
而且晁卓这次回来,肯定不是嘴上说的,要把宣卓眼下的障碍扫清了。
要不然,怎么一回来就直接来这里,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打算离开呢。
有些事,囡囡还不清楚,可她清楚的是,潘阿姨现在心情很不好。
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本是有不少宽慰的话,却还是想等躺在床上的人先开口发泄。
潘朝霞也知道囡囡是个细心的,这个时候也不是非要有人说什么,只要在身边陪着就可以了。
良久之后,皮脂腺小坐起身子开口。“你说晁卓这是什么意思。”
说了好久,潘朝霞心情总算是舒展开了。囡囡见她的情绪恢复的这么快,忍不住带着羡慕的眼光。
“平安一直都说,您是他心中最伟大的人。不但是您把他留下来了,更是因为您的性格比他更洒脱。平安是羡慕,羡慕您可以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囡囡的恭维,确实是让潘朝霞的心情更痛快了。
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是儿子心目中的榜样呢。
“平安心思太细腻。”她倒是更希望平安能像一些她的性子。
总担心那小子会会郁结在心,囡囡出现之后,平安的不快终于能有倾诉的对象。
当然,他也会把囡囡的情绪舒缓的很到位的。
“是呀,我没来到京城的时候其实一直都在担心,平安哥哥会不会太委屈了。”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愿意放在心里不说,才会被人忽略感受的。
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家里人对平安哥哥都很好的。并不像是她母亲曾经猜测的那样。
但是她更开心的,是平安哥哥愿意把一些情绪跟她说。至少这样,她觉得自己在平安哥哥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存在。
“其实,平安哥哥只是不希望以后有遗憾。如果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他可能也不会介意的。”
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而且还是在生病中,平安哥哥肯定会多想一些事情的。
不管现在的情绪如何,至少不希望未来因为没有多照顾一些晁卓的情绪,而自责而已。
“平安哥哥对一个外人都可以这样,更何况您和钟叔叔把他养大,还培养的这么好。他不是想把晁卓叔叔放在第一位,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囡囡的话,软软的像是羽毛扫在潘朝霞的心尖尖儿上。
来自儿媳妇的宽慰,确实是很管用。大道理潘朝霞都明白,可是架不住偶尔的自己钻牛角尖。
晁卓自从潘朝霞进去之后,神情确实是有点紧张。知道自己这样死皮赖脸的想要融入他们的生活,当事人肯定是不太习惯,可他没办法继续等待下去。
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有特效药的第一时间,就申请要回国的。
饭桌上只剩下钟恭良和晁卓,“感谢你对宣卓的帮忙,我回来之后,会快速把障碍扫清。不管平安以后是接管,我都希望他可以衣食无忧。”
或许是多喝了两杯,也或许是有些话藏在心底太久,不说出来真的怕以后没机会再说。
“平安的事不用你管。”潘朝霞把一瓶珍藏许久的白酒放在桌子上。
不是说治疗的效果不错的,现在还有特效药,多喝两杯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潘朝霞给另外两个人也换了酒杯,小盅的杯子喝着多不尽兴。
钟恭良见妻子情绪没什么异常,也跟着一起举杯。
酒过三巡,晁卓就已经酩酊大醉了。生病之后,他的性子确实是变了很多。
以往冷清倨傲在他们夫妻面前,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平安担心他的身体,下来两次,都被囡囡给拦住了。
“阿姨有分寸的。”囡囡抓着他的手,大人的事,他们自己处理才是。
“我跟你们说啊,要是我没生病,你们俩加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晁卓端着酒杯,因为长期治疗,头发稀疏了不少。
不过这状态和说话的底气,明显比电话里硬气多了。
喝到最后,只有潘朝霞越来越精神。让梁霄把人送回去,晁老爷子还不知道他回来呢,今天先安排住在酒店,省的老爷子多想。
“其实,他一直觉得亏欠你的。”梁霄知道,小叔叔内心的想法,不该由他来跟潘朝霞说。可他也想让小叔叔的内心得到解放。
“亏欠不亏欠的,事情都发生了,算了,都过去了。”
何况,如果说是亏欠,那也是对这幅身体原来的主人。至少在她的心中,对钟恭良是一心一意的。不管是否遇到晁卓,她都不会有其他的心思,那就足够了。
送走晁卓,潘朝霞有扶着丈夫回去卧室。
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擦脸,嘴里还嘀咕,怎么就不知道蒙混呢。她明显就是想灌晁卓的酒,可他倒是喝的实在。
现在好了,醉的不省人事了。擦了脸又擦擦脖子,顺着领口又往下擦。
一直困惑她的问题又一次涌上心头。丈夫肯定是背着她偷偷去锻炼身体了,这肌肉的线条也太……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刚才还双眼紧闭懵懂醉酒的人,忽然之间睁开闪亮的双眼,正抓着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
“干什么,我是在给你擦身子。”不知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