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头一天,所有人都穿着新衣服,本命年的除了本身之外,全部都是红色的。
全家人都在京城了,也没有需要拜年的。像是师梓昊,要给大哥拜年的,也在出门之前都说好了。
一家子大年初一就聚在一起,其乐融融,似乎是应了这一年,都是热热闹闹的。
潘朝霞接了个电话,说是严湘瑞生了,预产期还没到呢,孩子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母女三个人到了医院,正看着叶澜忙前忙后的。严佐成也带着媳妇过来了,昨天晚上可是把一家人给忙活坏了。
幸好这小子顺顺利利的出来了,叶澜说没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吃上饺子,就给孩子起了小名叫饺子。
婉婉和诗诗围着那孩子,这叫一个好奇。
新出生的,皱皱巴巴有点难看,眼睛也有点肿,偶尔睁开看他们一眼,然后就继续哼哼唧唧的睡觉了。
那皮肤也没个白白嫩嫩的样子,反倒是白里透红的感觉。
大过年的,住院的也没有几个。整个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一家,倒是方便喂奶什么的了。
婉婉看着躺在那安安静静睡觉的孩子,想伸出手摸摸,又担心会出吵到孩子睡觉。
这样柔软的小家伙,可让她的内心也跟着温暖了很多。
要是她的孩子还在,过几个月也能出生了。可惜,那孩子没机会降临。
她无数次祈祷,希望下次再有孩子,还能是他。对于孩子,她是真心疼爱的。
当时没有了孩子,整天整夜闷在屋子里,觉得心头上掉了一块肉。
要不是看到父亲白了许多头发,她怎么能后知后觉的惭愧,她同样也是父亲的孩子,父亲也同样心疼她的。
“你抱抱,没关系的。”严湘瑞顺着婉婉的目光,看到了母爱。
“还是算了,他那么小小的一个,我害怕。”当年平安和东昊小的时候,她都有抱过的。
那记忆有些久远,倒是没有现在这样真切的。
潘朝霞给封了个大红包,婉婉和诗诗也有,都压在饺子躺着的毛巾下面。
严湘瑞还要住上几天,他们也不多做打扰。
刚出门,陈晓玲对视上潘朝霞的目光,欲言又止。
潘朝霞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尽管她是严湘瑞的嫂子,可曾经做过算计潘朝霞的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过去了。
母女三人刚上车,陈晓玲就跑出来了,还把几盒礼物放在后车座。
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自从那件事之后,她确实是悔不当初。不明白为什么潘朝霞能原谅叶澜,却不能原谅她的。
看着潘朝霞的生意越来越好,严家也有想合作的打算,甚至几次去找小妹想谈谈。
可都被小妹拒绝了,后来她也想开了,没机会合作就算了,可内心总是过意不去。
今年见到潘朝霞来了,跟丈夫商量还是要表示诚意的。
刚才出去的功夫,匆忙买了点礼物,大过年人家来看小姑子,怎么也要表示感谢的。
说了两句话,陈晓玲生怕她把礼物还回来,直接跑进去了。
诗诗知道,感慨一句何必呢。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也不是没有出路。
再者,叶澜当初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汇安。但凡是有点私人的情绪,母亲肯定都不会原谅的。
也亏得叶澜没有自私的想法,否则,哪可能这么快跟严湘瑞破镜重圆还有一个皱皱巴巴的孩子。
“妈,你可真厉害,进去什么都没说,一个眼神就让人服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潘朝霞和诗诗神经忽然一紧。
看着婉婉不过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俩人才放松一些。
天外来客,形容的倒是很准确,诗诗看向前方开车的母亲,不知道当年她知道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无比的震惊。
随后一想,母亲那个时候已经经历了不堪的事情,什么嘴脸什么风浪没见过,也没准认为她是说谎话的。
可她却忽略了,当时潘朝霞看到她的笔记本上的记录时的震惊,以及让她一定要守口如瓶的事。
刚到家门口,迎面走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背着个碎花的抱负,一路风尘仆仆。
正站在不远处东张西望的呢,好像看的就是他们院子。
婉婉狐疑的看了一眼,最先走到院子里。诗诗跟着母亲走在后面,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就要进去。
“麻烦问一哈,这是不是重拱量的家啊,俺是他的亲戚,找不到家门了哈。”操着一口西北的口音。
诗诗一听这声儿,怎么有股孜然羊肉串儿的味儿呢。
重拱量,第一次听人把钟老师的名字叫成这样。潘朝霞打量两眼对方,“这就是钟恭良的家,你是……”
“俺是他远房表妹,搁北边儿来地。哎呦,这京城可老大了,俺都找的蒙头转向的了。”女人瞪着大眼珠子,迈着四方步就跟着进去了。
嘴里还嘀咕,哎呀,这京城的女人可是贼漂亮。看着穿的那叫个水灵,比他们那地黄毛丫头子都要俊儿呢。
婉婉进门已经脱了衣服,见到门口张望的人也被带进来了。
皱着眉头问诗诗,这搞的什么鬼。
“俺也不晓得是什么鬼,恁问问这来滴是熟么人。”诗诗也学着女人的调调,听到婉婉翻了几次白眼。
潘朝霞让她先坐,去楼上喊了钟恭良下来。
其余人都在房间里睡午觉呢,也没人听到回来的动静。
“你家亲戚,有嫁到西北的,还是有搬迁到那边的。”那个女孩子生活的地方,肯定多是风沙和烈日,那龟裂的皮肤和干巴的嘴唇,估计平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钟恭良思考几分钟,想到一个人,“倒是有,他们是支援大西北去了,以前爹娘活着的时候,会有点书信往来。后来他们不在了,我也没联系过。”
支援大西北,这可是很光荣的事。“一会说话委婉点,别吓着人家。”
多年没来往,大过年的忽然拜访,肯定是有些事的。
夫妻俩人出来,就见那女人端着一水瓢的冷水,咕咚咕咚喝了个满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