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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跑跑,你会不会说话?什么死鬼?你怎么可以对死者如此不尊重?”众人纷纷斥责道。
杨浩没理会众人的插科打诨,目光直视着虾皮道:“就算天晚了,也要把死者安葬了,这里的死者讲究三朝出门,今天如果不安葬的话,那就不是三朝了,恐怕死者的家属又要节外生枝。”
虾皮点头道:“那就按可司说的办吧。”
老神却仍然摇头道:“只怕节外的枝已经生出来了。”
虾皮自信道:“不会吧。”
果不其然,众人赶到村西头停放死者灵柩的地方后,还真的生出了节外的枝节:死者家属说今天已经错过了安葬的时辰,必须要再停灵一晚,等到明天的吉时才可以安葬。而今天晚上停灵的这段时间,虾皮等人必须为死者守灵!
虾皮瞠目结舌之余,想和死者家属谈判一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比方说不要让他们守灵。但死者家属的态度很坚决,并且还来了好几十人,都虎视眈眈,拿着锄头、柴刀等物。看情形,如果虾皮他们不答应,可能会有一场械斗发生。
杨浩见状忙劝说虾皮道:“答应他们吧,守灵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惹恼了他们,引来一场械斗,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虾皮无奈道:“好吧,那就按他们的要求做吧,唉,这都是什么事?”
此刻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死者家属和围观的人群也都散去了,只剩下了杨浩、虾皮这十几个人在这里。而停放灵柩的地方显然也是比较偏僻的,四周都没有房舍,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坪,死者的棺材就摆放在草坪中央。棺材上还套着彩纸扎的棺罩,红红绿绿的,很是怪异。
衡其看着场地道:“今天晚上咱们怎么个守灵法?”
农民笑道:“正规的做法,是在棺材四周铺上一层稻草,守灵的人就围着棺材而睡,以示对死者的崇敬。”
谢可忽然骂道:“去他祖母的,这死者和咱们非亲非故,咱们凭啥要给他守灵?”
“这事都是黄跑跑整的,真该暴揍这孙子一顿!”大头和肖子昂都气绿了脸。
这时,几个女生都不干了,刘莲青道:“我们要回城里去,你们爱陪死人睡就陪死人睡!”
刘婷也厥着嘴巴道:“就是!谁惹的祸谁陪死人睡,我们可不干!”
“我们也不想睡在这!”大头和肖子昂也随声附和。
虾皮也没辙,只得拿眼光望着杨浩道:“可司,这事怎么办?”
杨浩道:“这事很容易办啊,咱们不需要在棺材周围铺稻草,睡在帐蓬里就可以了。至于女生,也可以打帐蓬睡。如果她们不想睡帐蓬,那就到中巴车里去睡吧。”
虾皮点头道:“那就这样办了。”当下指挥众人在棺材旁边拉起了几顶帐蓬——这一次他们带的都是旅行用的小帐蓬,每个帐蓬最多能睡两三个人,因此必须要多拉几顶。
女生却要到中巴车里去睡,虾皮也只得由了她们,并指定了田小兵带队,由他带着女生去停在村子南边的中巴车那里宿营。
这里虾皮也对每顶帐蓬都作了安排:“我和可司住一号帐蓬,衡其、谢可、刘勇住二号帐蓬,老神、农民住三号帐蓬,大头、肖子昂和黄跑跑住四号帐蓬。不过你们都注意了,帐蓬只是临时休息的场所,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呆在帐蓬外面看着棺材。”
黄跑跑不解道:“这是为啥呀?你不知道乡下的蚊子多得起霉,呆在帐蓬外面那纯粹就是蚊子的‘血库’!”
虾皮冷笑道:“那也没办法,咱们必须得守灵啊!”
衡其则叫道:“咱们忙乎了一天,肚子也饿了,还是去填饱了肚皮再说吧。”
杨浩道:“这里离沽溪村只有一公里,其实大家可以到我家去做饭,但是现在我们显然不能离开,因为从现在起,我们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守灵人的角色。所以我们只能就近在这个村子里买些饭食来吃了。虾皮你看怎么样?”
虾皮点头道:“同意。”
当下和杨浩、农民、老神等人去村子里买饭,并用快餐盒打几个包过来。而没有去买饭的人就在这里看守死者的棺材。
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天气依然很炎热,帐蓬里也和蒸笼一样,众人都远远地呆在几棵树下乘凉,根本不敢呆在帐蓬里或者守在棺材旁边。
女生们也还没有去中巴车那里,等待着吃了晚饭以后再去。
所有的人都有点郁闷,唯有黄跑跑活跃非常,在那里不停地引逗着众人说话。众人白天刚刚遭遇了车祸,虽说没有筋断骨折,但基本上都造成了一些轻微的伤势,伤势最轻的人也都擦了点红药水、紫药水,贴了块创可贴之类,较重的则缠着纱布或者打着绷带。每个人身上受伤的地方都还有点隐隐作痛。因此所有的人都更加痛恨黄跑跑,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然而又不可能真的将他揍一顿,只好忍着不去理会他。
但黄跑跑这人就越发得瑟,仿佛今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似的,不停地自说自话,有时还爆发出一阵傻笑。
谢可怒不可遏,悄悄碰了碰衡其道:“臭小子,黄跑跑这贱人太得瑟了,该治治他才好。”
衡其道:“这个贱人咱们是一定要治治他的,可是该怎么治才好呢?”
谢可搔了搔头皮道:“三个臭屁王、顶个诸葛亮,咱们把大头和肖子昂也找来,听听他们的意见,这两个贱人的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够以恶制恶!”
衡其点头道:“不错,这就叫以毒攻毒!”当下用眼神示意大头和肖子昂过来,然后悄悄询问他们治黄跑跑之法。
肖子昂道:“治黄跑跑这样恶心之人,就要用恶心之法。我这里带着一点没吃完的荞麦粑粑,咱们就用这个做饵,引黄跑跑上钩!”
衡其忙问道:“是什么样的荞麦粑粑?”
肖子昂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蜷缩着一筒火腿肠粗的酱紫色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不过打开塑料袋后透出来的一股荞麦香味证明了这东西是吃食,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但衡其仍感到了一股恶心,悄声道:“我靠,这不是大便吗?”
肖子昂道:“象大便,但不是大便。”
“那你打算怎么治黄跑跑?”
“我有一个计策……”肖子昂附着衡其、谢可和大头的耳朵说了自己的计策。
却说黄跑跑此刻正和那几个女生调笑,女生虽然也很厌恶他,但总算还给他面子,和他说两句话。这时,肖子昂走了过来,看着黄跑跑道:“黄跑跑,衡其说和你打个赌。”
黄跑跑歪着脑袋道:“赌什么?”
大头插话道:“那边树林里的空地上有两坨‘荞麦粑粑’,你和衡其一人吃一坨,你敢不敢?”
黄跑跑的尖鼻子往天上一指道:“什么荞麦粑粑?”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肖子昂道。
于是黄跑跑便跟随着众人走了过去。及至到了那边的树林里一看,只见地上分明拉着两堆屎,根本就没有什么“荞麦粑粑”。
黄跑跑勃然大怒道:“这不就是屎吗,哪来的荞麦粑粑?”
肖子昂点头道:“的确就是屎。现在衡其要和你赌,一人吃一坨屎,敢吃的人就可以赢一百块钱,不敢吃的人就要输一百块钱!”
“你们不是疯了吧,打赌吃屎?我不干!”黄跑跑再傻,也不会去和人打赌吃屎啊,除非他已经疯了。
“黄跑跑,你耸了吧,哈哈,你看着,我就敢吃!”衡其忽然打着哈哈从树林后面闪了出来道。
黄跑跑瞪大了眼睛道:“你敢吃?这是屎啊,你真敢吃?”
衡其正色道:“那当然!你看着,我吃左边这一坨,我吃了后你不但要给我一百块钱,还要给我磕三个响头,或者叫三声爹!你是要不肯给钱,不肯磕头,不肯叫爹,那就把右边那坨屎吃了!”
黄跑跑被衡其一激,理智的头脑顿时被冲昏了,当下血往上涌,瞪圆了眼睛道:“臭小子衡其,只要你敢吃,我也就敢吃,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耸?”
衡其哈哈大笑道:“好,你看着,我吃了!”当下用手抓起左边那一坨“屎”吃了起来。
“你……好,臭小子,你真敢吃屎,我老黄佩服!不过我也不是耸人,你看着,我也敢吃!”黄跑跑目瞪口呆之余,也走到右边的那一坨屎前,打算也学着衡其的样子,用手抓来吃。
黄跑跑不知道,衡其吃的其实是荞麦粑粑,根本就不是什么屎。而右边的这一坨屎却是真正的屎,而且就是衡其拉的。因此当黄跑跑接近这一坨屎的时候,鼻子里立刻便闻到了屎的味道,这味道熏得他差点就要将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同时那屎的颜色也令他的喉咙里不住地往外涌着酸水。
老实说他真的不想吃这东西,但想到衡其都吃了一坨,自己再怎样也不能输给衡其呀,不然以后还不被他们看扁了?因此就算再恶心,他也要吃下去!
“快吃呀!”衡其、谢可、大头、肖子昂等人都起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