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高珠娘坐不住了,想着挽回些脸面,便道:“麻姑,你可不好应人家的求,你有甚麽本事,应下还不是为难我兄弟。”
荣姐与高娘子对看一眼儿,荣姐道:“人家央她,是因姐姐人缘好,认识上面的娘子,如何扯到你兄弟身上去了?”
“她还能认识甚麽大娘子?”高珠娘只不信。
“与你说,你也不知晓。”荣姐站了起来,对高娘子道:“咱去你那吧,这房里的香,熏的我头疼,我原是为你的面子来的,只这教人不好受。”
说罢,用手绢扇了扇,端着架子,连眼儿都没给高珠娘,就往外走。
那高娘子听得正痛快,见状便站了起来,道:“姐姐,那我们先过去了。”
高珠娘,虽端坐在凳上,但又羞又恼,好个哪来的吴娘子,恁看不起人。好个蒋麻姑,是真有能耐了。
原先嫁过来,就是个甚麽也不懂的人,如今竟能结识到这种人。
……
高娘子回到自个房里,道:“妹妹,方才真是多谢你。”
“高姐姐,说这见外的话作甚。她也忒欺负人了,我就看不惯她那个样子。”荣姐道。
“谁教咱是媳妇,她是姑子,打我进门起,她就看不起我,也是咱家门赖。”
高娘子又道:“我受她恁些年的气,可算是出了一回,她在俺这家里,是个得意人,就连她兄弟都要让着她。
她嫁的人家日子不好过,每回来,说是回门子,其实就是来打秋风咧。”
荣姐也不好多掺和她的家里事,只宽慰了她一番。
高娘子擦了泪,教人再摆了一桌席搁房里,又教人去湃了酒和荣姐俩人在房里吃。
梁堇也下去用了饭菜,一碗炖小鸡,一碗烧黑猪肉,一只大螃蟹,一碟五个的玫瑰糖糕,一大盏香药杨梅饮。
吃罢饭,又有一只香包拿,上回的香包里装的是两朵镶了珠儿的绸子花和一块香饼。这回的是一只银坠儿,约有一两多重,没甚麽样式,一看就是打来赏人用的。
高监官下值后家来,听说了这事,来房里问大娘子何时认识了江家的人。
高娘子道:“你多日不来我房里,我与谁交好,你怎会知晓。”
这高监官,是个哄老婆的行家,又作揖,又喊姐姐的,哄的高娘子露了笑,高娘子这才与他说。
“京里也有门路,这样的人,娘子,你可要与人家多来往才是。”高监官喜道:“门路多了好,不知甚麽时候就用上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往日,你在官场上,哪里能结识到这样的门路。
人与我多要好,今儿姐姐又不给我脸了,多亏人吴娘子与我好,才没教人看了笑话。”高娘子道。
“这回与她的礼,你做主罢。”
高娘子听罢,多喜欢,又道这月二十九,吴娘子过生辰,人还请她去与她作生咧。
高监官嘱咐她多与人带些好礼,去了那处,少说话,别教人看了笑话。高娘子言说省得了。
当晚,高监官没歇在别处,只歇在了正房。
到了二十八这日,梁堇带着李大娘,去外头买冰,又在酒楼里叫了一桌上席,两桌下席,又买了两包梅子,二十斤的鲜果,十二斤的好点心,十斤的酒水。
荣姐来到婆母李氏房里,说明儿是她生辰,想借家里灶房,教她的陪房明日做几个拿手菜待客。
李氏知她明儿过生,言说一会教人去灶房里说一声就是了,问道:“请了哪些女客来?”
“没请旁人来,请了通判娘子,还有几位相熟的娘子。”荣姐道。
李氏说:“你与她好,请她来也成。席面教你陪房一人做,能做得来吗,咱家灶上也有人使。”
“做不来,故而使人去外头酒楼要了席面,媳妇是小辈,作生不是啥大事,就没惊动家里的灶房。”荣姐道。
李氏见她外头叫了席面,就教房里丫头去拿两包茶叶来,教荣姐明儿好待客。
荣姐回来后,往正房里坐,这就不题了。
次日一早,梁堇站在院儿里,吩咐下了差事,又去房里问荣姐,教谁去门口接客。
“不好教春桃去,你是管事,她们又识得你,二姐,还是你去迎迎吧。你再带俩人,接礼。”
荣姐又说:“外头都吩咐好了吗?”
“吩咐好了,昨儿买的有梅子,劳喜儿姐姐炖了梅汤来,再炖一罐香茶,如今天热,人只不爱吃热茶,热汤,提前搁冰里湃了才好。”
“这儿不用你说,我这就去炖。”喜儿道。
“昨儿我教你把我嫁妆里那套灰青色的官窑拿出来洗洗,今日好盛席菜,你找出来了吗?”
“找出来了,已经洗好了。”梁堇道。
荣姐又交代:“不如这会,先去把鱼做了,等人来,你还要去接客,只怕来不及。”
梁堇想的也是这样,领着李大娘去灶上做了两条酒黄鱼,两只鸭子,又做了小食,蜜炙猪肉,虾油豆腐。
因只有一桌上席,作一条鱼一只鸭就是了,可顺手多备一份,有备无患。
作罢菜,教彩娟在灶房里看着,梁堇又作了一味牛乳樱桃饮,薄荷玫瑰饮,今日席菜用灰青的官窑配,这饮子,要作颜色鲜艳的。
饮子弄好后,梁堇见时候还早,就回房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又重梳了头发。
惠哥吃罢饭,一早来了,进房先与荣姐磕头祝寿,又奉上两对缎子鞋,一身衣裳。
荣姐收了她的孝敬,教她去帮喜儿炖茶去,炖罢茶,也别回去了。
惠哥笑嘻嘻道:“今儿是娘子的好日子,娘子赶我走,我也是不走的。”说罢,往茶水房帮忙去了。
没一会,东院的鲁娘子送了生辰礼来,春桃来房里问荣姐收不收。
荣姐暗道:等会罗娘子她们来,我房里一个妯娌都没有,也不好看,不如收了她的礼,请
她来作陪。
也是鲁氏为人,其他仨人不比她,荣姐教春桃收了礼物,又对那女使说:“我那四嫂嫂在房里可闲?”
女使道:“今儿娘子没啥事,方才收拾了礼物教我送来。”
“今儿我生辰,请四嫂子来我这吃盏酒水,你回去与她说,她要是得闲,这会来我这,等会我的客到了,陪着一块说说话。”
那女使应下,回去传话去了。
再说杨氏,这会正在大嫂张氏的房里:“大嫂,她作生辰,咱们去不去?”
那张氏正坐在床上,哄女儿吃药,闻言说道:“她都没请咱,咱怎好厚个脸过去。”
杨氏道:“咱都没与她送礼,她如何请咱,再说了,之前东院的过生,咱都去了,只没请她去,她那心里恼咱的很呐。”
“是东院的老三媳妇没请她,恼咱作甚。”张氏放下药碗,又道:“咱与她不和,为的不是那事,我看还是别和她送礼了,送了礼又不请咱,咱好没脸面。”
杨氏回到自个房里,琢磨一会后,问房里的鲍养女。
鲍养女道:“不说别的,只说咱们每回出门走人情,撇下她,已是把她得罪了。可今儿她过生,咱又有意修之前的关系,不如教我送去一份礼。
咱不巴结她,也没有瞧不见她,只当正常妯娌走动。”
“这样也好,你按咱与林家嫂嫂备生的礼,与她备一份送去。”这林家是杨家的亲戚,两家走动的勤。
“会不会薄了,上月东院的李娘子作生,咱还多送了两身衣裳。”鲍养女道。
“薄甚麽,礼与她送重了,当我巴结她,送一般的礼就成。要是家里人人过生,我都送重礼,咱家又有多大的家业,够填她们的?
前儿三婶娘房里的丫头又来了,只恁贪。如今我手上的银钱不多了,与她补关系,也要算计着用钱才成。”
杨氏这麽说,鲍养女不再说啥,往偏房里去,收拾了几样礼物,与荣姐送了过去。
荣姐教收了礼,却不说请话,那鲍养女出了房门,问门口的丰儿:“你们二姐哪去了,刚才在房里怎麽没见她?”
“二姐今儿迎客咧,这个时辰,该在门房呐。”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没瞅见她,不知今儿都是哪家客来?”鲍养女问。
丰儿道:“我也不知,像这种往来,都是春桃姐姐她们才知晓。”
鲍养女见她不说,也不气,只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只香包,道:“这只香包与你拿着顽。”
丰儿见她走远了,忙看那香包,只见是红绸绣花的,里头还搁了一张一贯钱的交子。
这厢梁堇,刚来门房没多大会,就有一顶俩人抬的青布小轿过来了,轿子旁只跟了一丫头,梁堇眼儿好,瞧出那是通判娘子房里的丁大姐。
“来人了,这是通判娘子。”
梁堇与李大娘和香豆说罢,见轿子离门口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迎上去问了好。
轿子落在了门口,梁堇忙与人打帘,搀扶她出来。
“你们娘子,可收拾妥当了?”
“我来时,还没梳头发呐,方才就教我出来看看,看娘子您来了没有。”梁堇接了礼,交给了香豆,由她亲引着,往荣姐那处去,把人送到正房才出来。
梁堇来到西偏房,昨儿收拾出了一间空房,留作放礼。她问香豆:“可有礼单?”
香豆拆了包袱,把一红封拿出来:“二姐,可是这个。”
梁堇看了看,见是礼单,就收在了身上。带着香豆又往门房去了。
门房张老爹,与李大娘打听,方才那是谁家的娘子,李大娘乱胡扯,一会说是张家的,一会说是孙家的。
张家做的是三不问的官,孙家做的是三都管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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