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总,这件事就等着你签字了,你看你大概什么时候能签字?”胜雨集团的何律师一脸严谨的望着莫童,等待着他的答复。
何律师作为法律顾问,是夏胜利非常信任的人,在夏胜利入院后,他立刻联系了莫童,并跟他仔细约谈了一次,今早,他特地带着另一份法律文件来到莫童的办公室,希望他能尽早的做出决定。
他见莫童沉着脸,一直沉思着,显然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立刻要回答自已的意思,便递了一份档案袋给他。
“夏董相信你的能力,所以你应该无需太多顾虑,当然,本应该给你更多时间考虑和准备,但……夏董目前的情况看来,必须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以保证每一位股东的利益。”
莫童一脸疑惑的接过档案袋。
“这是?”
“里面的合同是针对夏董名下的股份转移,不管怎么样,你先签下这份协议!其它的,你可以慢慢考虑。”
“股份转移?”莫童有几分诧异,夏胜利希望自己成为执行董事,从某种程度上还可以理解,但股份转移又是什么情况?
“嗯,老爷子希望你能名正言顺的接手家族生意,这样一来,其它股东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莫童刚想打开档案袋,听何律师这样一说,脸色变得有几分不自然起来,他揣测着何律师的话外之意,难道现在有股东开始想要跃跃欲试了?
“何律师,你不妨直说。”
“你也不用太有压力,这也是老爷子预料之中的事,由于你没签属相关的法律文件,我也不能直接将相关的事宜告诉股东们,所以……希望你也能理解,毕竟这都关乎到每一个人的实际利益。”
“利益,我当然明白,但你的意思是……”
“是的,所以,股份这份文件,我希望你看后,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老爷子入院快一周,公司里……说什么的都有了,必须要有实际行动,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啊。”
莫童虽然桀骜不驯,但他也不忍心夏胜利呕心沥血、费尽心思打下的江山就此陷入危机。
“嗯,我会尽快的。”莫童明白夏胜利将公司大权交到自己手里,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
“但你也要记住一点,这也是老爷子之前让我一定要转告你的,他说:这是一个宽容又刻薄的社会,但在某种程序上,又都是自私的。”说完,何律师站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何律师?”夏雨露为了避嫌,很少到莫童的办公室,可今天因为米国公司配合问题出了点状况,需要莫童出现协调,她不得不敲了他办公室的门,可还没等里面的人应声,便见父亲的何律师从里面走了出来。
“夏小姐。真巧,我来找莫总有点事。”何律师说着朝她笑了笑,刚要迈开脚步,又退了回来,将夏雨露叫到一边说到:“莫总应该是在犹豫。如果……”
“嗯,我知道了。”没等何律师说完,夏雨露点点头说到。
“那我先走了。记得这两天找时间来我这里把那份文件签了。”
夏雨露笑着送走了何律师,重新来到莫童的办公室。
“海美集团那边的……”夏雨露直奔了主题。
“米国总公司是想重新分配利益?”莫童见夏雨露点点头,接着说到,“早猜到了。这事,我出面来处理。”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下这事,我是担心如果那些迟迟不将资料发来,那么我们与海美集团合作可能会受到阻碍。”
“嗯。我知道。”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我这边还是按正常的流程开始做其它工作。”夏雨露说完就准备离开。
“雨露,你等一下。”莫童站起身准备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他打算问问夏雨露胜雨集团的事。
“你是说何律师?那事咱们回去再说吧。”夏雨露看见莫童桌上放着档案袋,猜想应该是何律师拿来的相关法律文书。
“那好吧。”莫童无奈的笑了笑。
“你别有压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别忘了,我爸相信的是你的能力。”在夏胜利入院手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后,何律师也已将与夏雨露有关的法律文书交给了她,所以她很清楚父亲让莫童接手胜雨集团的条件是什么,当然她也知道莫童在顾虑什么。
夏雨露回到自己办公室,在她没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前,她以为只要莫童能消除顾虑,那么胜雨集团那边的事上也就不会有其它什么问了。
“雨露,你在单位?”
“嗯,妈,我下午过来。”
“我知道,我……我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李婉琴欲言又止的说着。
“什么事?你别吞吞吐吐的啊。”夏雨露看看电脑中的方案,这几天都只有半天的工作时间,让她很拉心自己的工作进度受到影响。
“我突然想到你爸的公司,你爸这样了,他那破公司怎么办?他这几天不去,也没个人来问问。”
这几天一直处于各种焦虑状态的夏雨露,还没想过母亲哪天会突然提到此事,但以她对母亲的了解,知道这必定又是哪个亲戚在提醒着母亲,她沉默着。
“雨露,你在听我说吗?我本想问问寒旭,但我没他电话,要不你问问?我跟你爸那些朋友也不熟。”
“妈,这事儿等我来了再说。”
夏雨露觉得这事儿只能面对面的和母亲交流,问清楚事情的原由,或许之前是自己考虑不周,但当自己父母已经离婚时,那这事就一定不是和母亲所希望的那样了。
“那行吧。还有,你说的那个叫芳姨的人,今天来吗?”李婉琴小心翼翼的问到。
“我还没问,一早到公司就在忙,如果确定了时间,我会提前告诉你。”夏雨露表面上平静的回答着母亲的问题,但心里却不由一紧。
“嗯,那你提前通知我。”
“嗯。”
夏雨露挂了电话,瞬间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意识到,的确这几天自己晕头转向,忽略了这件事,还好母亲并没有执意亲自给寒旭打电话,就说明她是不会做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
“你怎么不直接打电话?让雨露打,她能懂这些吗?”夏雨露的二姨见李婉琴挂了电话,立即问到。
“我打算什么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李婉琴有些为难的说到。
“你怎么不能打,这也关乎到你的利益。”
“跟我有关系?”李婉琴一头雾水,她并不懂这些什么公司股份的事。
“虽然说是个小公司,但公司账上应该还有钱吧,这些都要怎么处理,你想过没?”夏雨露的二姨提醒着李婉琴。
“等雨露下午来了,我再问问。”
“嗯,还有,那个芳姨又是谁?难道……?”
“我也不确定,但十有八九应该是吧,我想不出来还会有其它什么人?不过最好也别有其它人,否则……哎。”尽管李婉琴一直安慰着自己,但终于甩不掉这二十来年积累的心里包袱。
“雨露跟你说的?难道她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夏胜利说的?”夏雨露的二姨不停的质疑着,她心里觉得这事太过蹊跷。
“你别问了,我哪儿知道,现在都不确定是不是就是那个陈芳怡。”李婉琴有些不耐烦,她一遇到自己无法解决和控制的事,就变会得焦躁不安起来。
“我怎么能不问,之前不现面,这个时间出现,我就担心出什么妖蛾子。”
“好了好了,我不想管这些事。”
“婉琴,你这人就是这样,一遇事就不冷静,什么都不管不问,最后呢?”
“你行,你们都行,我就是这样没本事。”
“我这是为你好,你别一说就这样,这又何苦呢?”夏雨露的二姨叹了口气,她见李婉琴又拉长着脸,也跟着板起了脸,但作为李婉琴的姐姐,她又不提不再一次提醒着李婉琴,停顿了几秒后,又接着对她说道:“我跟你说,我也不想管这事,但这都是为你好,你想想,雨露一嫁人,万一她哪天又说要去国外生活,那谁来管你,再说了,和你夏胜利这关系,不清不楚的,你需要有钱来傍身,”
虽然李婉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仍是咯噔一下,她没想过如果这个叫芳姨的人真的是陈芳怡,会不会是冲着夏胜利的钱来的。
“我也不想多说,免得让夏雨露知道后,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但我要提醒你,如果这人真是陈芳怡,那说明夏胜利这些年一直和这个女人保持着联系。”
李婉琴听自己姐姐这样一说,点了点头。
“你心里要有数,雨露下午来对吧?我陪你吃了午餐我就回去,免得你们母女俩尴尬,如果……我建议你最好找机会跟她讲实情,你自己说总比从别人那里听到好。”
李婉琴说觉自己姐姐说的也对,自己讲出来,总比女儿从那个女人那里知道要好,她暗暗打定主意,下午女儿来就找机会告诉她实情。
……
正吃着外卖的夏雨露接到了芳姨的电话。
“雨露,医院的资料我发你了,夏凌说那几家他都已经联系了,就等我们最后确定,他坐今天的航班回来,他回来后,我想如果可能,你们姐弟俩先见上一面。”
“提不提前见都没所谓,但我可以去机场接他。”夏雨露觉得这提不提前见一面,其实意义不大,因为这都是即定的事实。
“你真的愿意去接?”芳姨有些不敢置信,虽然她从夏胜利那里听说了不少夏雨露的事,对夏雨露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但仍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去接自己的儿子。
“你把航班告诉我吧,我去接。”
“我查了,是明天上午到,那我把航班发你。”
“嗯,行~”
“那我和你弟弟明天去看你爸。”
“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我下午去医院时再看看具体情况,差不多也快有一周了,希望下午有好消息。”
“嗯,但愿如此,但我相信你爸一定能挺过来的,你要有信心。”听着芳姨在电话那头的鼓励,她不由的感到鼻子有些酸酸的。
“嗯,我也相信我爸能挺过去。”
“那我挂了,记得看看医院的资料,我筛选了一下,把觉得不错的已经做了标记,你看看。”芳姨挂电话时又叮嘱着。
“嗯,我立刻就看。”
夏雨露挂了电话,打开邮箱,芳姨发来的资料中有三家医院,她在邮件中分别将三家的优劣势做了分析,还将其中一家做了重点标注,这让夏雨露觉得芳姨对此事的用心程度。
“雨露姐,总公司把资料发来了。”宁夏敲了敲夏雨露没关的门。
“这么快?”这有些出乎夏雨露的意料。
“的确很快,而且他们发来的数据显示,我们的思路应该没问题。”
“那按我们即定思路做执行方案。”
“嗯。那你先吃午餐。”
“宁夏,等会儿我去医院,你们这里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今天估计要加班,晚点我会从医院回来。”夏雨露见宁夏准备转身,又叫住了她。
“雨露姐,你就别两头跑了,我把资料发你邮箱,你坐医院直接回家,即使要加班,家里也可以。”宁夏见夏雨露这近一周的时间吃饭时间也没个准点,人显得也憔悴不少。
“那也行。你把明早乐耀集团要开会的内容发我。”夏雨露刚说到这,突然想到刚才答应芳姨要去机场接夏凌,她低头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接着说到,“你跟他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时间改到明天下午一点半,上午我要去机场接个人。”
“嗯。我争取一下。”宁夏说着转身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此时的夏雨露突然好像明白了一言难尽四个字背后的意义,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事实上,一切都让自己措手不及,特别是当知道事实真相后,见到的是芳姨的积极,和母亲的瞻前顾后,这让她陷入另一种更加迷茫和尴尬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