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心里头“咯噔”一声,不知道她婆婆是什么意思。
要不然,她怎么会说“不想调教”了?
接着,就听到叶瑜然说道:“既然教不好,那就‘分家’吧。”
一个分家,吓得柳氏猛然抬起了头,惊慌失措道:“分……分家?!娘,你这是啥意思……咋好端端的,要分家啊?”
别说她了,就是其他不知道消息的刘氏、李氏、林氏也吓了一跳。
尤其是李氏,立马跳了出来:“娘,你不是说哪家盖了新房子,哪家自己搬出去住吗?我这还没盖新房子呢,你就让我们分家……娘,你这是说话不算话啊!”
“娘,做错事的是大嫂,又不是我们,干嘛连我们也算上了?”这是刘氏的声音。
林氏说道:“是啊娘,做错事的不是我们,我们不分家。”
……
如果是以前,她们当然巴不得分家,可现在一个个都等着抱婆婆的大腿“发家致富”,这要跟婆婆分家了,那还有她们的好处吗?
除了还有些稀里糊涂的柳氏,其他人没有一个同意。
看到他们统一反对分家,叶瑜然挑了眉,说道:“又没你们的事,你们急什么?我说的是,单独把大房分出去,分家不分户。”
“什么?!”这下子,朱大坐不住了,“娘,咋要把我们这房分出去?不行,我不答应。”
柳氏也是心头一跳,因为婆婆说,只把他们这一户分出去。
“那怎么办?”叶瑜然没有一点表情地说道,“柳氏急着想要当家做主,我这个当婆婆的又不能老当恶人,她想要掌家之权,行啊,我给。只要分了家,她爱怎么管自己的小家就怎么管,我绝对不会插手半分。”
“那要分也是把她分出去,反正我不分。”朱大梗着脖子,说道。
“她是你媳妇,你娶回来的,你把她分出去,把你留在家里,像怎么回事?”
“那我也不同意。反正这个家,我是绝对不会分的。”
叶瑜然没想到,她在大宝、二宝这里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反到在朱大这里遇到了阻力,他才是对“分家”这件事情反应最大的人。
他反应的理由很简单——他是长子,以后要负责给二老养老送终,任何人都可以分出去,唯独他不可以。
别看原主挺不靠谱的,这几个儿子到调教得挺“愚孝”,有时候又固执得让人头疼。
“谁说分了家,你就不能给我跟你爹养老送终了?”叶瑜然十分无奈,说道,“该孝敬的还是得孝敬,只是我不想再管你媳妇了,所以才把你们分出去。该给的地给,该分的农具也分,旧宅子是我跟你们爹建的,你们也可以随便住,唯一不样的,就是以后大家不在一口锅吃饭了,你们那一房的吃穿用度单开,让你媳妇自己管……”
“那也不行。”朱大十分倔强,“就算我能给你和爹养老送终,但分家了就是分家了,还是有区别的。我喜欢受娘管,也愿意让娘管。她要不愿意,她自己单过去。”
大宝:……感觉我在爹那里的地位,不如奶啊!算了,不如奶就不如奶吧,只要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就行了。
二宝:爹好像把奶的计划打乱了,那这个“家”还能分吗?
朱大一直在那里说不愿意,叶瑜然一时找不到突破口,只能转移了目标:“行了,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也问问你媳妇。她是大宝、二宝的娘,她不在乎会不会影响到大宝、二宝的科举之途,带着娘家人来闹事,可我是大宝、二宝的奶,却不能不在乎,想休又休不掉,那就只能‘睁不见,心不烦’。但你又不愿意分家,那就问问你媳妇准备怎么办吧。”
“她要是敢答应分家,我打死好!”朱大直接放了狠话。
柳氏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显然,她对“打”这个字,特别敏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常被朱大打,事实上朱大虽然不觉得打自己媳妇有什么问题,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爱动手。
他跟柳氏成亲那么多年,动手的次数屈批可数——因为有一个更爱动手的老娘,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所以,柳氏这种“敏感”,跟朱大没有什么绝对关系。
“老大,”叶瑜然可不想因为朱大影响了自己的分家计划,警告了一句,“我们朱家的男人,不打女人!”
被训了后,朱大小不满地声嘟嚷:“又不是真打,我就是吓唬吓唬她。”
叶瑜然转过头对柳氏说道:“柳氏,说吧,你是怎么想的?你放心,你只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就行了,老大他不敢打你。”
柳氏低着头,小声抱怨着:“你是说他不敢,他又不敢对你动手。”
叶瑜然:“……”
——不要以为你声音小,我就听不到,好吗?
“柳小月,你到底要不要分家?”叶瑜然音量一高,直接喊了她的全名。
“我当然想,可是……”柳氏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可刚说出一句,她就反应了过来,赶紧看向了朱大。
朱大怒目,凶巴巴地瞪着她。
但因为有叶瑜然在,他没敢放再狠话出来,只能用眼刀子说话。
“看他干嘛?看着我。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叶瑜然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及时转移了柳氏的注意力。
“我想分家……”柳氏收回视线,努力了半天,鼓足勇气,说道,“你有那么多儿媳妇,就我最笨最傻最不会说话,干最多的活,却也讨不了你的欢心……我只想有一个小心,然后跟我男人好好过日子。”
说了半天,找了无数个理由,搞得好像朱家最辛苦最累,干活最多,拿得最少的是她一般。
她只看到她最后分到的钱少,就觉得叶瑜然偏心,把最不赚钱的活给了她。
她也想像不出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她的世界那么小那么小,小得只有薄薄的几亩地,一个能够养猪、养鸡的后院,所有的一切她自己当家做主。至于别的,她想像不出来。
你要说她贪心吧,她其实也没有那么贪心,但这恰恰是目前的朱家给不了的。
因为朱家是叶瑜然说了算。
听着柳氏描绘着她想像中的日子,那种普通而平凡的田园生活,男耕女织,生儿育女,既艰辛却也温馨。叶瑜然似乎一下子明白,为什么柳氏呆在现在的朱家会有那么多“不适”,那么多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