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这样,孩子们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绘画”机会,一直在那里画。
大一点的,还比较懂事,不会弄到身上,等换成三宝、四宝这样的小豆丁,大人再一个错眼,他们就搞到身上了。
李氏忙完一圈回来,看到他俩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又气又好笑:“你们……你们这衣服还要不要啊?难得给你们做一件好衣服穿,你们就糟蹋成了这个样子,我以后不给你们做好衣服了……”
气归气,可该换的还得换,要不然就他们洗鸡蛋时溅到身上的水,再配上现在乍暖还寒的天气,指不定就着凉了。
看到三宝、四宝被骂,大宝、二宝不好意思地过来给李氏道歉:“四婶,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刚刚忘了看着他们……”
小孩子嘛,多少还是有点玩心。
他俩平时天天在书塾呆着,能玩的时间也不多,难得有那么一回,一玩起来就“忘”了照顾两小的了。
直到这个时候,吕三丫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上了颜料,吓得连忙往后躲,生怕挨李氏骂。
李氏急着把三宝、四宝拉回屋,并没有注意,反而是林四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该“收尾”了,这才注意现场的情况有点“糟”
水,洒了一地。
衣服,湿了不少。
多种颜料混和在一起以后,不知道怎么的落到了大家的衣服了。
……
林四妹:……完了,这颜料可是可以用来染布的,怕是洗不掉了!
头皮,瞬间发紧。
林四妹这么紧张,自然不只是因为担心衣服上的颜料洗不掉,而是更担心“挨骂”挨叶瑜然的骂。
本来大家只是“画鸡蛋”,图个乐子,结果却毁了好几件衣服,不被骂才怪了。
朱家虽然赚了点钱,但也没有有钱到让你糟蹋衣服的地步。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回骂她们的到不是叶瑜然,而是朱老头。
听到李氏骂骂咧咧的将三宝、四宝拽走,回屋换衣服,在院子里的朱老头一眼就瞥到了堂屋里的混乱景象,再一看大家这么“浪费粮食(在鸡蛋上作画)”,顿时脾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乱成这个样子了?”
“呃……爹……”朱八妹被吓得手一抖,最后一画笔歪了。
她正想解释,朱老头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骂道:“画画画,画个屁呀!整天就知道浪费粮食,弄这些有的没的,一个丫头片子,让你娘给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哪家丫头跟你似的,不洗衣服不做饭,整天就只知道整这些阴阳怪气的东西?”
“你是不是尾巴翘得上天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在鸡蛋上画,这鸡蛋你还吃不吃了?”
……
不只骂朱八妹,还骂林三妹、林四妹、吕大丫、吕二丫、吕三丫几个,说她们是吃白食的,不知道劝着朱八妹就算了,还带着朱八妹一起“干坏事”,整个就不是一个东西。
平时在吕家的时候,吕大丫、吕二丫、吕三丫被骂惯了,可进入朱家以后,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骂过了,顿时有点懵。
吕三丫更是吓得立马红了眼睛,差点哭了出来。
吕大丫、吕二丫也感觉到害怕,赶紧带着吕三丫缩到了林三妹、林四妹后面。
林三妹、林四妹也没想到朱老头会发火,平时他在家里就跟“隐形人”似的,有豆丁点的事儿也是叶瑜然做主,闹起来的也是家里的其他人,没成想其他人还没爆发,他到先怒了起来。
“朱大叔,你听我解释,我们没有浪费粮食,这鸡蛋还能吃……”林三妹解释着,想要说明,她们当时只是想画着玩,画一会儿,没想到一画就忘记了。
“吃吃吃,鸡蛋都这个样子了,谁吃,你吃吗?你到想得好,两文钱一个的鸡蛋,平时人家一个都吃不起(说的是以前的朱家),这一大锅你们全部弄坏了,别人都不吃了,你们一群丫头片子捡了便宜是不是?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算计着这种事情,你们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其实说白了,朱老头就是见不惯她们今天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就在堂屋里“画鸡蛋”玩,不仅弄到了衣服上,还弄得满屋子到处都是。
平时他起来时,几个儿媳妇早把院子扫干净了,屋子里也收拾得干净(叶瑜然要求的),几个姑娘也勤快,没想到今天这么“反常”,他有些不“习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平时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多好的孩子啊,不只在读书,就是在读书的路上,什么时候这么“疯玩”过?
反正,他没见过。
在他眼里,大宝、二宝是读书人,三宝、四宝小是小了一点,但也是读书人的苗子,一帮读书人怎么能跟村里的其他野孩子似的,尽干“熊孩子”才干的事情呢?朱八妹、林三妹、林四妹几个更是如此,都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哪能搞这种玩艺儿?
在他眼里,画鸡蛋就是玩,跟村里的熊孩子下爬树掏鸡蛋、下河摸鱼、偷别人家的鸡蛋没什么区别。
这种事情就应该“杜绝”,就是“讨打”的事。
林三妹、林四妹毕竟是寄宿在朱家,哪里敢真的跟朱老头吵起来,只觉得一阵阵委屈。
尤其是当朱老头说到村里的其他姑娘,她们不是上山打猪草,就是洗衣服、做饭,吃得最少,干得最多,干得不好还会挨骂,哪像她们似的,养得一个个跟镇上的“大小姐”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知道绣花、做胭脂、编东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时,她们更加不敢说话了。
因为她们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朱老头说的是“实话”。
她们也不是没洗衣服、没做饭,只是朱家的儿媳妇多,又买了下人,她们完全能够脱开手去绣花、做胭脂、编东西、染布,做一些能够赚钱的事情。所以乍一看上去,她们确实不如村里的姑娘辛苦,反而“娇娇气气”的,像个镇上姑娘。
不近朱八妹就不一样了,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放,说道:“爹,你这话是啥意思?你这是嫌我干得少了,没给你打猪草,没给你洗衣服、做饭是不是?我们家又不是没有下人,我还有那么多嫂子,这种活轮得到我干吗?你想让我跟村里的姑娘似的,首先得问问我娘答不答应啊……”
她提醒朱老头,“我现在干的这些活,可是经过娘许可的!我以后也是要嫁到大户人家当夫人的,奴仆成群,一声令下,啥都不用干,张嘴就行了……像我这样的姑娘,凭什么要跟村里的那些蠢丫头似的,不是割猪菜就是喂猪,干那种脏兮兮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