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济,人家顺德师弟都考上了,你就不妒忌?”有人故意调侃岑光济。
岑光济翻了一个白眼:“这有什么好妒忌的?顺德年纪比我大,比我先考上,不是很正常吗?”
一句“年纪比我大”,伤了在场不少人的心。
因为,他们的年纪都比朱七大。
开玩笑归开玩笑,几个同窗聚在一起,还是满开心的,他们也衷心希望朱七越来越好。
咳咳!同窗之谊嘛,他要混得好了,他们不也多了一分希望?
岑先生不准喝酒,几个人便以茶代酒,纷纷敬起了朱七,说了几句好话,套着近乎。
席间,岑夫人也过来坐了坐。
看到朱七呆愣笨拙的应酬着那几个同窗,心里多少有些惋惜:要是他脑子灵光点,那多好啊!
若他“正常”一点,配她家莺语真好。
可惜……
岑莺语可不知道这些,她一听到朱七来了,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觉得有些奇怪,既然爹娘有把她嫁给朱七的意思,怎么不给两人制造见面的机会呢?
她不能坐以待毙,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
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岑莺语连忙叮嘱弟弟,帮她把人“叫”出来。
“记住了,别让爹娘发现。”
岑光济一头雾水:“姐,你要找顺德,自己找就是了,干嘛要把他单独叫出来?你也不小了,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到他这个年纪,男女之别的规矩也懂了,只是平时他姐经常跟他一起与朱家人碰面,一进没往这上面想罢了。
若是平常,他姐大大方方地跟他一块去,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
“哎呀,让你叫就叫,你怎么那么多事?”岑莺语瞪了他一眼。
“娘说的,你现在大了,要相看了,叫我不要老把你往那边引,让外人看到了不好。娘都这样说了,你还让我帮你把顺德给叫出来。”岑光济连连摇头,“姐,不行的,本来你跟我一起去跟他说话,没什么,但单独把他叫出来……这事真不行!”
“你……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弟弟啊?”岑莺语有些急,她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万一呆会儿娘又找她了,她就没机会了。
她一个女孩子脸皮薄,总不好跟爹娘说: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我觉得挺好,所以……
岑光济觉得有些无辜:“这跟我是不是你弟弟,是两回事。”
话是这么说,他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自家姐姐,帮忙过去叫了人。
他到也聪明,没有直接说是他姐找人,只说自己想找茅房,让朱七陪自己。
朱七被一帮同窗拉着说话,缠得够呛,巴不得躲远一点,赶紧答应。
旁边朱三见了,一阵想笑:这个七弟啊,还得再锻炼锻炼,要不然等以后真的接触的人多了,他也不方便跟着,那就麻烦了。
从暖融融的屋子里出来,外面还有些凉。
朱七擦了擦手:“走走,我们如厕完在外面呆会儿,里面的人话太多了,我都受不了了。”
“谁让你考上了秀才呢,大家是替你高兴。”岑光济笑道。
“嘿嘿,我娘说,我那是运气好。”朱七有些傻傻地笑了两声。
一边说话,岑光济一边将他往约定好的方向引。
朱七很快就察觉不对了,不过他没多想,而是说道:“光济,你走错了,那边才是茅房。”
他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知道,我这不是想让你在那边等我,我自己去嘛。”岑光济指了指他姐所在的地方,“就在那边,别乱跑啊,呆会儿我找不着你。”
说完不等朱七回应,就赶紧跑了。
“你是不是要尿裤子了?哈哈哈哈……”朱七看到他的样子,一阵乐。
乐着乐着,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莺语姐,你在这里啊,”猛然看到她,朱七还笑着跟她打招呼,问道,“刚刚吃饭,怎么没看到你?”
岑莺语有些不敢看他,小声说道:“有点事儿,所以没有过来。你们吃得怎么样?饭菜还和胃口吗?”
“挺好吃的,我喜欢吃岑大娘烧的炖肉。”
“奶奶烧的菜确实好吃,那……那道水煮白菜呢,你觉得怎么样?”说到这里,岑莺语还害羞地补充了一句,“那道菜是我烧的。”
朱七回答得十分实诚:“我不知道,我没有尝。”
主要是一看那么清淡,朱七就没有了兴趣。
作为还在长身体的大男孩,他现在正是吃肉的年龄,见着肉眼睛就亮了,哪里会想吃清汤寡水的水煮白菜?
岑莺语顿,觉得有些心堵。
不过再一看眼前这人,也知道他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怕是不会哄自己开心了。
她只能换了一个问题,问道:“好吧,你没有尝就算了,那我问你,你去了州学读书,会给我写信吗?”
朱七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摇了头:“不知道,我没写过信。”
“那我爹、我弟就没有说过,让你给他们写吗?”岑莺语搅着手里的帕子,忍不住有些焦灼了起来。
这个傻子,到底想没想过她呀?
要不是顾虑到女孩子家的矜持,她都想直接问了:“我嫁给你,怎么样?”
估计就算问了,朱七也只会有一句:“啊?这事要问我娘!”
朱七摇头:“没有。要写信吗?那我待会儿问问……”
岑莺语一听就慌,赶紧说:“不用不用,这事就不问问了,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要写了。”
“可是刚刚不是你说,要写信吗?”朱七疑惑。
“呆子!”岑莺语的脸有些发烫,又不能说实话,只能道,“重点不是信,是诚意,你要想着我爹、我弟弟,就算不问,你也会写。你要问了,那就没有诚意了。”
“哦,这样啊,”朱七傻傻挠了挠头,“那我写吧,到了州学就写。你觉得,我写什么好呢?”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去过州学,那里是什么样子,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我都不知道。”
“哦,那我回去问我娘。”
“这个……就不用了吧?”心慌意乱。
“可我不知道怎么写啊,问我娘,我娘肯定知道。我娘可聪明了,她什么都知道。”朱七巴拉巴拉,就开始说起了他娘的事情。
语气里,满满对他娘的崇拜。
岑莺语几次想要打断,都没有顺利把话题给拐回来,十分无力。
她要说的是他俩的事情,他能不能不要老说这些有的没的?
又怕自己离开得太久,引起她娘的注意,一时之间有些急了:“朱顺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