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跑到朱老三、朱老四家,果然看到早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
赤脚大夫替朱二妹把了脉之后,微微摇了摇头,叹息。
老钱一眼就认出,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跟了他大半辈子朱二妹。
“二妹……”明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但当一切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老钱悲从中来,扑了过去,“二妹,你咋了?你咋躺在地了?!”
“呜呜……二妹!”
他紧紧地抱着朱二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哭朱二妹的死,还是用在哭泣自己的愧疚与心虚,那叫一个嘶声裂肺。
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以为他对朱二妹有多深的感情呢。
“娘……”钱新没想到他爹的演技这么好,心中暗暗佩服,连忙学着他爹的样子扑了过去,同样抱着朱二妹的身体哭,“娘,你咋死了?我的亲娘啊,我好不容易劝导了爹,爹也答应接你回家了,你咋就死了呢?”
“呜呜……娘,是谁害死了你?”
“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报仇。”
……
朱二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自然不可能起来告诉钱新。
而钱新这家伙似乎也是一个演戏高手,即使只有一个人,也将这碗污水泼得稳稳的他娘在钱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朱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转过头来,愤怒地望向朱家人,一声一声质问:“我娘不过在你们家多吃了几天饭,你们怎么就下那么狠的手?!你们朱家好狠毒,我告诉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四周的人有点懵:等等,谁说你娘死了?
这大夫只是摇了头,可没说死了!
来了来了!叶瑜然的眸光闪了闪,十分配合地地说道:“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什么?我……”钱新一看到叶瑜然,就忍不住有些怕怕的,但想到唐掌柜的承认,他还是咬了牙,硬撑着说道,“我说了什么?老子说,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哦?”叶瑜然语气上扬,“不会放过我们?你准备怎么不放过我们?”
“我娘死在你们朱家,你们不给我一个交待,你们一个也没想好过。”钱新恶狠狠地说道。
“行啊,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待,说出来我们大家听听。”
“我……”钱新嘴巴一张,猛然发现:不对啊,这个剧情发展不对啊。
这种时候,朱家不应该闹起来,跟他狡辩,说他娘的死跟他们没关系吗?
钱新抬头,望向叶瑜然没有任何的神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说啊。”叶瑜然说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要补偿我们钱家……”老钱见儿子不说话,以为他怕老虔婆,说不出来,就将话给接了过去,“我告诉你,我们可是有靠山的人,你要是敢不同意,你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补偿?怎么补偿?”
“配方,只要你把吃食配方交出来,这件事情就一了百了,否则你知道后果。”
四周的人哗然:这钱家,也太敢狮子大开口了吧?
谁不知道现在朱家的吃食生意做得好,你要人家的方子,这不是要人家的命根子吗?
一个个望向老钱,简直像在看一个傻子。
钱新想要捂额:爹啊,你说出来的太早了!
可是没办法,他爹已经说了出来,他也只能硬着头顶上了:“对,就是配方。朱大娘,你恐怕不知道,我们一大家子全靠我娘一个人支撑着,现在我娘死在了你们朱家,断了我们一家的收入来源不说,还死得那么不清不楚,你要不拿配方来换,后果将非常严重。”
“后果?什么后果?找人来教训我吗?”叶瑜然微微一勾唇,露出了一个冷笑,“老四家的。”
“哎,娘,我在这里。”
李氏二话不说,将那把藏好的菜刀,递给了叶瑜然。
老钱本来就的些忌讳叶瑜然的威风,一看到她手里的菜刀,瞳孔猛缩:“你想干什么?!”
“老虔婆,老子告诉你,老子可是有人的。你敢动老子,唐掌柜……”
钱新一听他爹的话,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拔高音量,压住了他爹的话:“住手!”
一声轻喝,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喊的谁。
叶瑜然接过菜刀,挽了一个刀花,霍霍生风。
别说老钱了,就是钱新也忍不住有些腿打软:那些传说,不会是真的吧?
老钱拽紧了他儿子的衣服,躲在了他儿子的后面,生怕跟叶瑜然正面杠上。
这一下,他是真的不敢说话了。
钱新死死地盯着叶瑜然手里的菜刀:“你什么意思?你想威胁我跟我爹?朱大娘,我,我告诉你……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敢对我们动手,你也别想跑。”
四周的人: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吼吼,朱大娘要大展神威了!
敢敲诈到朱大娘身上,这下子钱家人要完了!
……
刘氏悄悄的用脚将小凳子往钱家父子俩跟前推了推。
“碰”
叶瑜然一菜刀,就落到了小凳子上。
距离钱新,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钱新差点吓得跳起来:“你你你……你干嘛?!你想杀人灭口吗?这么多人看着,你就算是弄死我,你也跑不掉……”
他突然有点后悔把他爹带来了,要带也应该带一个厉害一点的人,比如说唐掌柜跟前的独眼龙江僳,人称“兴义坊第一打手”。
叶瑜然抬了抬下巴:“你刚刚说,你们想要什么补偿来着?再说一遍。”
钱新头皮发麻:“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你耳朵聋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必须这么办,没有一点讲价的余地……要么你把配方交出来,要么你们一家下大牢,你们自己选吧。”
叶瑜然一脚踩在小凳子上,看也不看一眼,只一双冷眼盯着钱新,然后当着他的面拔菜刀。
钱新盯着她的动作,心里发虚。
可是他不敢改口,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唐掌柜交待给他的任务,他要完成不了,到时候落到唐掌柜手里,只会更惨。
落到老虔婆手里再惨,能有落到唐掌柜手里惨?
一个乡下婆子,再可怕也只是乡下婆子,可唐掌柜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开赌坊的,那手上也是沾过血的……
一边想,一边不断地要给自己打气:你行的,钱新,不要怕,你身后有唐掌柜,这个老虔婆肯定会怕!
只是他似乎忘了,若唐掌柜只是想朱家的吃食方子,他是生是死,对唐掌柜来说,又有何影响?
叶瑜然面无表情,将菜刀从小凳子上拔了下来,用冰冷地刀背拍了拍钱新的脸:“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朱家靠吃食方子发家,你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会把配方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