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咋要收钱了?”李氏疑惑,“娘,你之前不是说,大家乡里乡亲的,随便她们送点什么都行了吗?我都跟娘家那边说好了,到时候把布送过来的时候,再拎点鸡蛋过来,算是小妹的辛苦费。”
“我怕会出事,你还是出去说说安心一点。”
李氏见婆婆没要收她娘家的钱,也就不管了,等大宝、二宝一玩回来,就叫上他俩,跟她出门转了一圈。
这一圈,李氏就发现,那个大嘴巴还真不是人。
也不知道她跟村里人说了什么,这些人一个个跑过来问她,她家小妹帮人家染布赚了多少钱。
李氏气得吐血:“赚啥钱啊?你们知道我家小妹为了染一块布,得费多少功夫吗?就那功夫,还不如做点胭脂、面脂赚钱。就连编个手链,也比这个赚得多。要不是大家乡里乡亲的,都是在准备过年的事情,我家小妹才懒得弄这个呢。”
说了一通“辛苦”与“不值得”,就直接按照叶瑜然的说法,将染布的价格也说了出来。
大家家底如何,大家都清楚,一个人做一身衣服要多少尺布?十个铜板一尺的白布,再加上他们家收的一文钱,也就十一文一尺而已,若是带颜色的布,那至少得十六文一个铜板,那才是真的费钱。
她让大家自己算算,就算是这样算,他们做一身衣服能够省多少钱?
若是一家子下来,三身衣服,一顿肉的钱就差不多省出来了。
“这还叫贵?一身衣服染布钱,也就两三个鸡蛋,要是一家子,还有优惠,肯定比你们直接买有颜色的布划算。”
李氏让大家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那我咋听说,这布让你们家一染,其实就跟到布庄买颜色布一个价了呢?”有人疑惑。
李氏叹息,说道:“那我咋知道?谁知道你们听谁说的。”
她也没有点大嘴巴的名,只说了今天有人背了一大背篓,就是各家各户有的那种最大的背篓,背到他们家,啥也不给的让帮忙染。这脸皮也真够厚的,他们家染布还得准备一堆材料,又是烧热水,下锅煮的,还得晾晒,前前后后小半个月呢,不知道要耽误家里多少活,就这样居然还意思让他们家“免费”?
“就算是再乡里乡亲法,也不是这种免费法。”
李氏还让大家自己算算,哪家像他们朱家那么多人,需要买那么多布?又有哪家舍得买那么多布做衣服?
一听就知道有猫腻好不好。
不少人开始回过味来:不对啊,大嘴巴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就说嘛,明明让朱家帮忙染布能省钱,怎么到了大嘴巴嘴里就变成跟布庄一个价了?
原来,还有这事在里面。
啧啧啧啧,确实够脸皮厚的,占人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
有人笑眯眯地问李氏,是不是他们家真的帮忙染白布,他家也不要多,就打算给小孩子做一身,估计也就几尺布。
“那你好几尺,也就两三个鸡蛋的事情。家里省那么几口,就能够给几个孩子省出一身新衣服,多划算呀。你们上别的村打听打听去,哪个村子能有我们村这么便宜的事?”
大家寻思了一下,还真是。
立马就有人反应过来,问能不能顺便帮她娘家也染一下,她娘家人也不多,肯定也就几尺布,就给小孩子做。
“这都不是事,主要是颜色的事情,我们得先说好。毕竟我们家不是开布庄的,主要是为了方便乡里乡亲的,想帮大家省一个钱,否则肯定不想弄这麻烦事。”李氏说道,“这颜色啊,我们不能100%保证,我们也就摸索着自己染,效果比人家布庄要差一些。若是家里条件好的,讲究的,想要买漂亮一点颜色的,就不要找我们了。我们啊,就是帮忙稍微弄一点颜色上去,将就着穿一下。”
朱八妹似乎对颜色非常有天赋,在调色这一块,把握得非常好。
但是染布跟她之前染手链、做脂肪多少有些不同,李氏也怕朱八妹有时候会“失手”,特地留下了一条退路。
大家一听是这种小事情,根本不在乎:“只要不是白布就成。”
白布之所以便宜,就是因为它是白色的,只有丧世和打底才能穿。
可是就他们穷人家的条件,哪里舍得买那么好的布打底?肯定是捡一些不太好的衣服,再修修剪剪,缝到里面当亵衣穿,外面再套一件稍微好一点的。
人嘛,总要一个面子,门面还是要装的。
现在好了,朱家能够帮忙染布,即使一尺布要收一个铜板,那肯定也比直接买带颜色的布便宜,一尺就省下了五个铜板,可不就成了大喜事?
条件好一点的,大家的衣服省下来,完全够给小孩子省出一件新衣服了。
这些嫁到朱家村的媳妇们,哪个都想让娘家占这种便宜,不是找人带话,就是自己找借回了一趟娘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真的?!”
“当然是真的,娘,你也赶紧盘算盘算,看扯多少布合适。就一个大人的衣服,就能够给小孩子省出一件衣服出来了,这可是往年盼都盼不到的好事情。”
收到消息的娘家人,扒拉扒拉自家的钱箱子,数来数去,都有了一种“赚”到的感觉。
此时,张嫣正在梅婆子家院子里生闷气。
自从她被休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村子里的人就对她指指点点,害得她出个门都遭人白眼。
大家都说她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背着婆家“典”自己的肚子,这下好了,蛋打鸡飞了吧?
梅婆子打了一个鸡蛋花,一脸讨好地端出了厨房:“儿媳妇,来,今天我摸到一个鸡蛋,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补什么补啊?一个鸡蛋也就你看在眼里,你没听到他们说,我婆家那边帮人染一次布,就能够赚好几个鸡蛋吗?”张嫣愤怒地对她说道,“也就你这个没出气的,连吃个鸡蛋也跟捡到了银子似的,当宝贝给揣着。”
说话的时候,还一个没注意,推了梅婆子一把。
“哎,小心!”梅婆子一个踉跄,手里的碗就滑落了。她吓了一跳,赶紧想要伸手捞住,可是洒出来的鸡蛋花本身就是液体,哪里是她的的能够捞住的?
刚出锅的鸡蛋花汤得她的手当场就红了,她也没能成功捞住多少,只手指上沾了一些。
“碰”
那个瓷碗摔到地上,顿时碎成了好几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