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寒一脸不敢置信,若是细听之下,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黑衣人又把他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的确是这样的,不过那个姑娘比夫人略小些年纪,目测十六七岁的样子。”
于洛寒攥了攥发抖的手,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
苏慈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与她朝夕相处三年之久,也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是的,他是在看而不是在查,作为她的丈夫,他的确不是个合格的夫君。
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的这场相遇,一直在付出的只有苏慈。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过往,在乎过她的过去。
和她相处的自然而然,只要转身,她便一直在。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她也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女子。
她的身世就要揭开了吗?祁国,怎么会是祁国?
也许世上长相相似之人很多,可他打心里没来由的惊慌。
苏慈若是祁国人,她还会留在东雍吗?
脑海里闪过那双疏离,决绝的眼眸,于洛寒气血翻涌。
忽的,脸色一变,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煞白的脸色挂着星星点点的黑红,看着格外诡异恐怖。
“主子,您怎么了?我带您去找郎中。”黑衣手下神情紧张。
于洛寒抬手制止住他的动作,自己慢慢平缓呼吸,胸口那种闷闷的窒息感,似乎好了许多。
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后,睁开眼说道:“回上京!”
黑衣人担忧的看着他,“您的伤还要调养,恐怕不宜挪动。”
他没说的是,他们此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太后啊,如今太后没有下落,还搞得一身伤,真的就这么回上京吗?
于洛寒两眼放空,看似在看黑衣手下,实则没有聚焦。
他的心乱了,一颗心只有苏慈。
苏慈不在李家村,村里人又问不出她的行踪。
若是她阴差阳错见到燕北来的人,或者那个与她相似的女孩被上京城的人认出来,他不敢想象后果。
上京城有身份的人大多认识苏慈,若是有声音质疑两人的长相,一定会掀起风浪。
那人没有失散的家人还好,可万一就有呢?苏慈对他心灰意冷,真要是有个亲人带她回家,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走的吧?
此时的他从没想过,苏慈早就想起前尘往事的可能,更没有想过吴佩仪失踪会和苏慈有关。
“回上京!立刻马上回上京!”
黑衣人最后鼓起勇气问道:“太后娘娘怎么办?”
于洛寒有多在意吴佩仪,他们这些身边人都清楚的很,主子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又怎会弃她于不顾。
于洛寒眼神暗了暗,他似乎很久没有想起过吴佩仪了,在乎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为了他,上辈子终身不娶,那自己的命守护着她们女子三人,若说不在乎,怎么会呢。
可是,他自认对得起吴佩仪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吴佩仪他问心无愧。
他对不起的人只有苏慈,那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闯入他的人生的外来者。
没有她,可以说没有现在的于洛寒,他的命运轨迹也会像上辈子一样凄惨的走完。
不管吴佩仪还是他,甚至两个孩子,能有今天的身份,都是得了苏慈的恩惠。
吴佩仪屡屡对她下杀手,可以说是恩将仇报。
而他,也没好到哪里。
吴佩仪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害苏慈,说到底,是他的纵容;是他的忍让,让她变本加厉。
他和吴佩仪一样的没良心,一样的狼心狗肺。
黑衣手下看着于洛寒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他真不该多嘴的,平白惹得主子心里不痛快。
正在犹豫要不要请罪时,就听于洛寒说道:“或许太后娘娘根本没有出上京城,是我们找错了方向,搞错了贼人的目的。”
多次与毒王交手,他有没有抓吴佩仪,多少也能确定了,或许真不是他所为。
“联系兄弟们,明日子时,接我出李家村回上京!”
黑衣人说道:“是!属下这就安排下去,主子有事就唤属下出来,属下就隐在附近。”
于洛寒点头,他一定要尽快回上京,他决不允许苏慈离开东雍,只要想到以后永不相见,他的心里就像万把钢针在扎似的疼。
黑衣人转身欲走,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回来低声说道。
“黔南于家老祖宗昨日进京省亲,陆国公府昨晚张灯结彩,给于家人接风洗尘。您的父亲也在其中。”
于洛寒听到黔南于家还没有什么变化,直到听到他父亲时,脸色冷了下来。
他不恨于家任何人,就连那个嫡母他也不曾恨过,独独恨透了他的亲生父亲,于正!
那个自私凉薄到极致的男人!
当年的他宠妾灭妻,得陇望蜀,把个后院搞得乌烟瘴气,最后却把责任都推到那些女人身上。
要不是他贪恋美色,默认、纵容母亲对正妻下手,他娘就是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妾,能有什么能耐和主母叫板。
看着后院的妻妾为他争风吃醋,手段层出不穷,不仅不觉得哪里不对,偏偏还沾沾自喜。
最后闹到无法收场时,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娘头上。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自请出府。与于家断绝关系,他娘早就落得杖毙惨死的下场。
他们母子被于家隔绝在外,那个男人把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的人不配做他父亲,他是怎么有脸来上京城的。
于家果然败落了,败落到要靠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和一个生性放荡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狗东西,来为家族筹谋。
真以为碍于孝道,他就不敢把人怎么着了,若是敢在他面前摆出当爹的架子压他,他就让整个于家为他陪葬!
“不用管他!又不管咱们的事,就让陆国公府尽地主之谊吧。”
于洛寒嘴上说了句,便让黑衣人出去。
黔南于家又怎样,以他如今的地位,谁敢触他霉头。
这次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想要与他重修旧好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