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腾空而起,在虚空之中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烛九阴也冲入了灵浪之中,消失不见。山猴花果在灵浪之上快步奔走,很快就追上了朱投山,纵身而起,竟然是站在了朱投山的头上。
若是朱投山没有化为人形,却也无妨,如果一只山猴站在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身上,那情景却是透着几分怪异。朱投山更是怒道:“泼猴,找打,你当朱爷是泥捏的不成?”
“莫急莫急,贫道在你身上对你有益无害,再说了,山神爷坐得,为何我坐不得,我这可是去救山神爷的。”山猴花果干脆盘膝坐了下来,左手拂尘,右手不知道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串佛珠。
本来他以山猴之身穿着道袍,自称真人,拿着拂尘就极为怪异了,现在再拿出一串佛珠来,更是怪异之极。
“好,看在山神爷的份上不与你计较,等山神爷救出来之后,我一定要与你比个高低,看看谁才是山神爷座下第一人。”朱投山大声道。
“我们两个比是比不出第一的,你可不要小看了那鸟儿和蛇儿,他们可不是普通之罪,在贫道法眼之下,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血脉之中是带有传承血脉的,只是现在修为还低了点,并没有觉醒。”花果真人说道。
“哼,有传承又如何,现在还没有觉醒,也许以后永远都觉醒不了。”朱投山大声道。
“嘿嘿,如果没有遇到山神爷的话,或许可能不会再觉醒,但是遇到了山神爷,他们的血脉传承是一定会觉醒的。你或许没有感觉到山神爷的讲道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是他们一定感受到了,所以才会一直在这里不肯走。”花果真人笑着说道。
滔滔奔腾的灵浪对于人间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汹涌的灵浪冲击会如洪水一般摧垮一切。不过这些被贝壳催动的灵浪直冲入临剑村之后,转眼之间便将临剑村淹没,一座座房子只余屋顶在外,可是在如此汹涌的灵浪之中,那些看上去非常脆弱的房屋却并没有一座倒塌,就像是狂风吹过,并不能给屋子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夜莺无声无息的自山神庙前的大树上冲天飞起,消失于浓浓的夜色之中。
至于那个土地神赵鹤则是四处看了看,发现转眼之间其他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凭着他的修为居然完全无法寻找,心中暗自吃了一惊,不由得暗想道:“果然没有一个是寻常之辈,看样子我也得显露一点真本事了,否则岂不是要被人看不起。”
他心中想着,伸手在自己的额头揉了揉,擦了擦,随着他的动作,他整个人竟然就这样在黑暗之中缓缓消失,初时只是有些模糊,然后越来越淡,直到最后消散于黑暗之中,给人感觉就像是他整个人把自己给揉散了一样。
贝壳从来没有向陈功说过自己的来历,陈功也从来都没有问过,不过在那次被西海来的敖半峰抓去了之后,朱投山回来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陈功便知道了一些,不过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什么。
贝灵秋实,贝壳的名字,来自******的深处,海皇神域中的贝灵海峡。贝灵海峡是世间贝壳一族的聚居地,她是偶然的机会顺江河而上到了当曲河中,恰逢陈功向当曲河神借法,心中好奇便跟到了天剑峰中。
相对于处事全由利益交换的当曲河神,贝壳更喜欢呆在近乎无为而治的陈功的神域之中,她一个水族就这样很是奇怪地呆在了一个山神的山域之中。
后来陈功与天罪峰山神归无名大战,她被卷入了其中,糊里糊涂地被划入了陈功这一方,通过这一次的接触,她觉得陈功这样的山神还真是不错,也就一直在天剑峰之中留了下来,反正山上也有山泉灵潭,并不妨碍她修行,一直呆到了现在。
御水催浪之法,对于她来说,可以算是本命神通,如果是在海中的话,就算是陈功的修为比她要来得高,在御水方面也未必会比她强。
水浪灵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贝壳上发出一圈圈无形的波纹,这波纹在肉耳凡胎之中当然是无声无息的,就算是在修为低的妖灵耳中也只是朦胧不清,但是在那些修真都耳中一听,就知道这是一种御水催浪的神通。
毕竟修真者之中除了少数散修之外,都是有门派传承的,对于天地之间的法术神通都会有系统的记载,这些弟子也会被传授相关的知识,方便他们下山行走。
贝壳之前说自己御灵催浪做法之时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这个时候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只见她身处磐石洞天那地下灵脉破开的巨大缺口处,无论是灵脉延伸的哪个方向的灵气都从这个缺口处涌出来,当那缺口被冲击得足够大之后,贝壳也缓缓地消失于灵浪之中,不过那灵浪却是更加汹涌地自缺口处涌出来。
灵浪奔腾,一路直向天磨城而去,就算是路过旁边的低洼之地也不会改变方向,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条黄色巨蛇,嘶吼着,咆哮着向前冲去。
“那是什么!”灵浪的奔腾声惊动了天磨地界的那些妖灵,如果是普通的人相隔近百里的话,当然是听不到的,然而妖灵及各地有修为在身的人却不止是只到那灵浪汹涌的奔腾,更是能够感觉到这一股灵气的强烈与霸道。
这些灵浪来自于陈功神域之中的地脉灵气,所以与一般的灵气并不一样,或者说可以称其为神气,因为这其中有着极为强烈的个人气息,那是陈功的气息,不是那种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古霄灵脉决口!”御风门的那名修士失声道,随后马上冷冷地说道,“妖孽兴风作浪,正是我辈除魔卫道之时!”
其他的修真门派弟子之中修为稍弱的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立即听出了这声音的来源,一个个义愤填膺,面向着古霄山脉方向大声地说道:“妖就是妖,巧得机缘,却脱不了妖性。”
原本天磨城中的事,就介是黑暗之中上演的一场无声戏曲,黑暗之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怀着各咱心情在看,可是当古霄灵脉决口的那一刹那,便将这寂静的黑暗冲得支离破碎,将黑暗之中的生灵惊扰了。
这一刻的修真门派弟子一个个都化身除魔卫士,又如被打扰了玩耍看戏的凶兽,一个个愤怒地向闯入者扑去。
当曲河的河神庙神台上,当曲河神站在那里,旁边是清灵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也不怕山神神魂俱灭。”当曲河神感叹地说道。
“他们没得选择,这算是舍命一搏了。”清灵接话道。
“他们舍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陈功的。”当曲河神说道。
“他如果还有命,也必定如风中残烛而已,就算是能活下来,也要面对那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道门弟子,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即使活下来又如何,难道他还敢对他们出手,虽然这次来的未必有什么厉害人物,可是金阳州修真门派的弟子应该都有弟子来了这里,他一出手,就是与整个金阳州的道门作对。”清灵说道。
“没错,确实来了非常多的人。这一次可不比木秀州那一次,那一次是木秀州的人打上门来,就算把他们全杀了,木秀州的修真门派也无话可说,只能够把这个仇记在心里。可是这一次,陈功如果敢出手,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当曲河神淡淡地说道。
“可是如今陈功所对付的是天磨城中的邪魔,那些道门弟子不都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吗?”清灵问道。
“呵呵,你理解错了,他们除的是身内魔,卫的是自己的修行之道。”当曲河神有几分不屑地道。
清灵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当曲河神问道。
“娘娘你。”清灵回答道。
当曲河神怔了怔,微笑说道:“没错,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从来只除心内魔,卫自身道,所以我能活到现在。”
“可是山神未必就不能活下来。”清灵反驳道。
“生机无处不在,如果陈功朝他们出手的话,就要承受整个金阳州的怒火。木秀州要顾忌金阳州的修真门派,不敢派出真正厉害的人物。可是金阳州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当曲河神淡淡地说道。
清灵沉默,并不说话,只是看向神庙之外极远之处那一道冲天的黄光,那是天剑峰处的灵脉破口冲出的灵气。
此时灵浪的最前端,是已经化为本体的朱投山,虽然他的山猪本体庞大如象,可是作为陈功的灵侍,借着与灵脉的那几分契合,正凶神恶煞地随波奔腾。他的身上坐着一只穿着破旧道袍的山猴,纹丝不动,右手拂尘,左手佛珠,极为引人注目。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竟然没有人从那灵浪之中看到别的妖灵,就算是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或者神祗都没有看出除了朱投山和花果之外的其他几个隐在何处。
灵浪奔腾,浩浩荡荡,最前方的浪头有数丈高,只一会儿已经到了剑威镇中。灵河大浪一进入剑威镇中就像是活了过来,根本就没有撞上镇中的屋子,而镇中的神庙之中猛然弥漫出漫天白气,将剑威镇笼罩住,远远看去,这白雾竟然与这灵浪融合在一起,就像这里本就是有一条灵气大河在,在许多修行中人的眼里竟然有了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
不过修真者并不知道这是神域融合,可是用望神法看向这边的当曲河神却是脸色大变,震惊地道:“原来可以这样,他竟然已经突破了神禁,跨越了神系。如果他能够撑到灵浪到达天磨城,以后就算是我见到他,也要退避三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