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功将那被封住的山猫随手扔在了山林之中。
“山神爷,您果然法力通天。”朱投山的马屁及时赶到。
陈功没有理会朱投山,只是说道:“看住他,别让他逃了。”
“是,山神爷。”朱投山应道。
陈功信步而走,顺着那山猫妖留下的气息,来到了天剑峰灵脉的灵眼山洞面前,却看到山洞上多了四个字:“余素别府。”
没想到自己一行三人离开这天剑峰不到一年时候,居然便有妖兽跑来把灵脉灵眼都占了。不过这山洞一直没个名字,放在这儿倒是容易让人以为是无主之物,正好这刻字的地方已经刻好了一块石板,陈功也就顺便在上面改了改名字,只见他伸手一抹,那“余素别府”变成了“磐石洞天。”
这磐石二字,倒是极为符合山神不动如山的寓意,不过陈功一走进去,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原本这里虽然没有怎么布置,可也算是浑然天成,如今却杂乱脏,被那山猫妖搞得不堪入目。
陈功挥动衣袖,一股土系灵力如狂风卷出,将里面的污秽之气与杂乱之物全都包裹着沉入地底,世界刹那清静了。
留下的一些山猫妖布置的陈设与灵脉灵眼冲出的灵气结合,倒是真让这里有了一丝洞天的味道。
“山神爷,山神爷,那可恨的贼猫逃了。”朱投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大声地说道。
“知道了。”陈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挥手让朱投山退出去,自己却静静地坐了下来。
朱投山嘀咕着退出去,他觉得陈功表现得太过平静了,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这一种从泰山回来,他都有些习惯陈功这般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了,所以并没有想得太多。
等朱投山退出去之后,陈功伸手在灵眼前的黄色灵气前一抹,那灵气便凝成一团雾气,接着便映出一幅虚幻景象出来。
一只山猫,在山林飞速奔跑,跳跃腾挪,不一会儿便已经出了天剑身的山域,来到了另外一座山峰之前,然后脚下不停,跑到了一座洞府的前面。
随着这只山猫进入洞府,陈功就看到一个身着花哨袍服的年轻人正靠在一张明艳的大椅上,享受着侍女的揉捏,当看到山猫进来的时候,半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迸发出森寒的杀气。
“好大的胆子,来啊,召集三千兽军,血洗天剑峰!”那年轻人话音一落,便伸手将山猫妖抓在手里,手一抹,陈功眼前的虚象便消失了。
陈功静坐着,却也有杀气显露,这次山猫妖占自己山域灵脉之事,显然不是巧合,根本就是早预谋好的。
他一起身,便一步跨出了磐石洞天,外面朱投山和贝壳分守左右。
“天寿峰山神率三千兽军来犯我山域,你们可敢随我出战?”陈功站在洞天之前,冷声问道。
“啊?是天寿峰?山神爷,你可是说是天寿峰的山神要来打我们天剑峰?”朱投山大惊失色,连连问道。
“不错。”陈功回道。
“这可怎么办啊,这下可糟糕了啊,真的是糟糕了啊,山神爷!”朱投山惊恐地说道,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一般。
“果然胆小如鼠。”贝壳不屑地嘲讽道。
这次朱投山却没有心情去反驳贝壳,而是继续惊恐地道:“山神爷,我们还是逃吧,逃到天平峰去,把这天剑峰让给他就是了,实在不行,我们躲到天罪峰也好,他应该不会再追来了。”
陈功虽然知道朱投山胆小,但是看他这等表现,心中也不禁有些意外和好奇,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天寿峰的山神就如此可怕吗?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便要让我逃到天罪峰去,弃两片山域给他。”
“山神爷,这天寿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而是一处山脉交错之地,又有官道经过,人气极旺,那里的灵脉也非同一般。一百年前,现在的天寿峰神不知道从哪里来,一人杀光了天寿峰的所有妖兽,然后花了十年得到了天寿峰的神位。那十年之间,不断有水陆得道生灵想要杀他,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五十年前,他更是带着五百兽军顺着山脉而下,数百里方圆的山峰山头都被搅得翻了天,不知道有多少成妖的生灵死在他的手上,最后他那五百兽军活着回来的只有几十个而已。”朱投山快速地说完,然后便盯着陈功。
陈功眯着眼静静地听完,心中却是对这天寿峰山神有了一丝兴趣,道:“果然是个传奇人物。不过你要记住,我是这天剑峰的山神,只要我还是山神,就没有人能够逼得我离开这里。走吧,随我去见见这位杀戮成性的天寿峰山神。”
陈功说完,当先向着天剑峰与天寿峰山界之处走去,贝壳一声不响地跟着,朱投山原地打了个转,最后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朱投山胆小不假,可是有陈功在身边之时,他一向都还算表现不错。可是今天这么害怕,陈功也看得出,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天剑峰与天寿峰相接的地方,有着一块界碑,,据说是上古天庭还在之时立下的,不过这传言是真是假已经无人能够分清了。
朱投山和贝壳一左一右跟在陈功的身后,陈功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是很稳,让人一看便生出安心之感。这个时候朱投山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山神爷变了许多。
他仍然记得当初跟着猿猴精攻击山神庙里陈功的无力,就算怎么竭尽全力地御剑也无法改变战局,最后还是向当曲河神借了法,才杀了猿猴精。
这么一对比,朱投山才更清楚地认识到,现在的陈功已经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山林十分平静,并没有山风拂过,但是有一种肃杀的气氛,此时天剑峰的灵气并不是自然流动,而是随着陈功的行走,而浩然涌动,颇有几分当年归无名挟天罪峰灵脉汹涌而来的气势。
整片山域的灵气都成了陈功麾下的士兵,这是一种势,一种不动如山,其徐如林的势,朱投山站在陈功的身侧,竟然有一种排山倒河的感觉,觉得前方不管出现什么,都无法冲破这种气势。
这一刻,陈功与天剑峰已经不分彼此。
当陈功来到了山界处时,从天寿峰一方已经有黑压压一片的兽潮通了过来,其中有一架美仑美焕的战车被四头猛虎拦着,这战车并没有车轮,却刻有神符,悬浮离地。战车之上有一个身穿花色衣袍,面如冠玉的年轻人,轻轻地摇着折扇,扇上画的是一幅仕女图,惟妙惟肖,显然都是人间的绝美女子。
簇拥在战车前后的虽然并不全是妖兽,可是这三千兽军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也相当骇人。
“一人两妖,也敢赴阵,呵呵,天剑峰山神还真是条汉子啊。”天寿峰山神摇着他那把仕女折扇,摇头晃脑地说着,话是恭维的话,可是那神态,浑然没有把陈功放在眼里。
“天寿峰莫非想要血洗我天剑峰?”陈功人还没有靠近,便远远地直接问道。
“是啊。”天寿峰山神很是自然地顺口答道。
“那你要失望了。”陈功的声音并不大,就像是平时说话一般,平淡,而不带丝毫的感情。
只是这话音刚落,他的体内忽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威压,整个山域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封冻住了。
陈功持剑在手,赤焰剑发出如龙啸一般的剑吟。
扬剑而起,整个天剑峰的灵气都翻腾起来,无形的灵气向着赤焰剑汇聚。
一剑刺出,剑势沉重缓慢,如巨石压下,其威势不可阻挡。
这是一种势,陈功以前的武道领悟之中自然有势,可是他在成为山神之后,听过东岳大帝讲道,才知道山川河岳也有势,这种天地之势若是运用得当,威力比武道之势高出数倍都不止。
现在陈功还没有到达山界的界碑,而天寿峰的兽军已经越过了界碑,所以陈功这一击,乃是自上而下,占了地利之势。
兽军先锋虽然刚刚越过界碑,可是天寿峰山神还没有进入天剑峰,看到陈功这一刹那间的表现,脸色一变,神情凝重起来,就在陈功动的刹那间,他手中的折扇化为碎屑,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长枪,抬手便刺了出去。
就在他长枪刺出的一刹那,天寿峰下的灵力也震荡起来,猛地涌入天剑峰的山域,逆势而上。
他竟然凭着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使得灵力之势倒转。现在这斗的并不是法术,而是对于山域灵力的控制,以以自身的精气神和心力,这样的拼斗,根本没有一丝取巧之处。
势从某种来说,也是一种心境,只有将一种心境融入到了天地山川的形、势之中,才可以形成一种凌驾于力的东西。
陈功的是一去产回的绝然之心,就如当年他在海外修真界,在易珍岛群雄之中杀个几进几出的气势,也如他在葛啸天天劫之战时,以一人之力,杀得近百合体期高手胆寒的气势。这原本是他武道之中领悟的势,如今也融入到了山域之势中,不动摇,不改变,就如天地法则,碾碎一切。
而天寿峰山神则有着一种逆转之心,不敬天地,不尊法则,杀戮万物,这样的心境整合到天寿峰山域灵力之中,便形成了一种翻天覆地的势。
两峰之间的灵气突然了滔天的气浪,两股不同方向的灵气洪流冲撞在一起,就像是战场上列阵的士兵,一步步向对方压了过去,不闪不避,以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