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最近谈资颇多。
什么赤霄帝君跳了诛仙台;
什么洛韵神女也跳了诛仙台;
什么赤霄帝君父女双双殒命,元芷上神和霖川神君竟全程没有出现,原来是去下界偷人家凡间修士的飞升成果,然后现场被天道识破,元芷上神有心护子,奈何本身就是个空有上神之位实则修为浅薄的花瓶,顶不了两道天雷便重伤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由着霖川神君惨叫一声“阿娘”。
然后霖川神君现场殒命,元芷上神本以为自己能跑,但天道的观点是这个玩意儿是帮凶所以一并劈死,整个下界所有围观“飞升”的修士都尽数下跪,赞过天道秉公执法,决不让任何鱼目混珠之事发生的公正无私。
天大的新闻啊!
平时这种帝君上神的丢脸事几千年也没遇上一回,这才短短半个月不到就连爆了两起还是同一家的丑闻,天庭诸神吃瓜都吃撑了好吗!
但,快乐都是别人的,天君什么也没有。
那天,旁观着赤霄帝君父女殒命,没了这样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天君之位的政敌,天君本来应该很轻松,但想了想瑶池里还躺着的自家儿子,便连一干仙官“天君英明!”,“秉公执法!”之类的吹捧都没有听,加害人伏法了,受害人离开了,天君也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自己转身回了瑶池,决定等儿子醒过来看看情况之后再理政。
该说不说,仙界固然风气糜烂,道法浅薄,但是医官的水平和药材的疗效倒是还挺好的(非如此,好像也挺不住帝君上神们今天剖半片心明天剐半身皮,还经常一怒之下我要整个医官府陪葬的医闹威胁),反正白旭仙君虽然还搁那儿躺着,但气息已经稳定了不少。
但他还是没有醒。
天君天后自然心焦,少不得问医官到底情况如何。医官熬了一夜,在炼制丹药时找机会打了个盹,精神倒是比大晚上陡然从云床上被薅下来时要略好些,对天君天后拱了拱手方道:“殿下这是虚亏太过,仙根受损。此时不宜大补,只好细水长流地补养着,不过陛下娘娘不必担忧,殿下并无性命之忧,多歇歇便无事了。”
“神魂都被伤成了这样。”天后心疼得不行了,“你告诉我没有性命之忧?”
“当真没有。”医官弯了弯腰,身姿虽然放低了但专业态度还是在的,“昨夜下官慌忙中未及细看,今日再查过殿下神魂,下官发现殿下的神魂固然多处有损,但确实都不是什么要害;伤了殿下的固然是顶级法宝甚至于神器,但使用者好像并没有用法力,是以殿下神魂还算稳定。想来……对殿下动手那人并不想要殿下性命?”
“不想要旭儿性命,却伤他多处神魂?”天君皱眉,心说这该不会是年轻人新开发出来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虐恋手法吧,问天后,“昨日不是派辰逸去查旭儿到底在人间都经历了什么,现在有结果了么?”
天后亦不知,看向她最倚重,几乎成了瑶池秘书长的一位仙娥。
仙娥便叉手回报:“回陛下,娘娘,昨日辰逸仙官与婢子交代过,此事可能得查上好几日——他要先去司命星君处查卷,确定了是哪一处下界,而后又要去飞仙殿找到具体通往那一处下界的通道,再在下界寻到殿下的身份和因果,原本预估是要两三日。可今日飞仙殿又骤然失了主人,乱七八糟,司命府里本身又卷帙浩繁,想来无论是查卷还是复通飞升通道都需耗费些时间,怕是三五日能得个结果,已经算难能了。”
天后头疼。
那仙娥伺候惯了人的,见天后表现出这个标准的姿势,二话没说便悄然站到了天后身后,用天后最喜欢的力道给她按压着太阳穴。
天君也头疼,不过给天君揉脑袋的就不是仙娥仙侍了,医官自觉又殷勤地站到了天君身后,也开始给天君按起脑袋来。
至于天君天后都非常期待的那位能查出点什么来的辰逸仙官……
昨晚上其实他并没有半夜前往司命府。
毕竟摸鱼嘛,如今仙界仙官必备技能(这个划掉重说)……毕竟大晚上的嘛,司命星君想来也睡了,他平时承担了整个仙界的三生三世,指不定多心累呢,让他多睡会儿。
对他好点,指不定什么时候我追老婆也得求到他面前呢(ˉ▽ ̄~)~~
然后第二天登闻鼓响了?各殿仙神都去旁听天君审案了?还有赤霄帝君父女的热闹看?
去呀去呀,这种世纪级热闹怎可不看?
不担心被天君发现你没去干活?
怕什么!远古时代神仙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穿衣风格,看个发饰知道是嫦娥,看个衣角就知道是二郎神的年代早过去了,如今天庭流行的是纱裙丧葬风,无论男女总之都是素色纱衣,混在人堆里扒都扒不出来,小心点站在仙班里看就行了,天君没那个好眼力。
然后辰逸仙官就看完了热闹,欣赏过了赤霄帝君的塌房,又和相熟的仙官啧啧有声赞叹了一番什么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八卦了好几盏茶的功夫,糕点都和好友一块干了好几碟,又传来了霖川神君被天道劈得当场去世的消息,少不得又和好友一番议论,等八卦爽了,方才慢慢往司命星君府去。
司命星君府,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辰逸仙官心里嘀咕,该不是司命星君又写了什么千古绝唱的话本子,惹得一群仙娥仙侍竞折腰,连仙官仙子都忍不住过来看个热闹吧?
那我也要看!(≧w≦)
然后他挤了进去,当场但听那惊堂木一响啊,司命星君那人间写手&说书先生出身的悠扬男声直直入耳:“且说那玄明真人,才辞别了赤霄父女,便往北俱芦洲而去……未及细看,今日再查过殿下神魂,下官发现殿下的神魂固然多处有损,但确实都不是什么要害;伤了殿下的固然是顶级法宝甚至于神器,但使用者好像并没有用法力,是以殿下神魂还算稳定。想来……对殿下动手那人并不想要殿下性命?”
“不想要旭儿性命,却伤他多处神魂?”天君皱眉,心说这该不会是年轻人新开发出来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虐恋手法吧,问天后,“昨日不是派辰逸去查旭儿到底在人间都经历了什么,现在有结果了么?”
天后亦不知,看向她最倚重,几乎成了瑶池秘书长的一位仙娥。
仙娥便叉手回报:“回陛下,娘娘,昨日辰逸仙官与婢子交代过,此事可能得查上好几日——他要先去司命星君处查卷,确定了是哪一处下界,而后又要去飞仙殿找到具体通往那一处下界的通道,再在下界寻到殿下的身份和因果,原本预,亲自撸袖子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扫着扫着发现还有个人没走,一抬头。
“辰逸仙官?”司命星君一挑眉,“您也来听书啊?不用在娘娘身边伺候么?”
一提到娘娘,辰逸仙官直接想起来了自己还未竟的任务:“我竟忘了!娘娘遣我过来查个档!”
“谁的档?”天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司命星君非常朴实地把扫帚往墙角一靠,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请辰逸仙官进正殿。
“太子殿下的。”辰逸仙官道,“殿下昨日神魂归位,却不知在人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神魂受损得厉害,娘娘遣我来查一查他去的到底是哪个人间,又是个什么命格,具体执行的时候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司命星君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便唤仙侍过来给辰逸仙官奉茶,又说:“小仙去翻一翻,司命殿里的命簿有点多,可能得好一会儿,仙官稍坐。”
辰逸仙官摆摆手让司命自去。
然后……司命果然翻了很久。
从天黑到天亮的那种久,第二天一早,司命顶着两个黑眼圈,憔悴兮兮地把顾翰源的命簿复印件交给了辰逸仙官,又连声道歉说司命殿里东西太多了,仙娥仙侍们按照规章制度又不能直接碰命簿,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个人在管,让仙官久等云云。
本着“为了将来能谈恋爱,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司命和月老”的原则,辰逸仙官哪里会介意这区区一个晚上的等待,拿了命簿便对司命拱手一礼,说着多谢多谢的话,直接便往飞仙殿的方向去了。
司命星君则是目送辰逸仙官走远,方才吩咐身侧仙侍:“将殿门关上,今日谁来也不见,就说我昨日一时兴起给仙友们说书说累了,现在正在调息将养。”
仙侍不明就里,但并不敢违背:“是。”
然后,司命星君便掐动法诀,化作了一道并不太快,但足够隐秘的遁光,也到了飞仙殿。
不过他不去正殿,而是转去了玄明真人在飞仙殿的临时住所。@无尽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处自然没有人——仙界诸人亲见,昨日玄明真人送书意仙子离开,那样凄惨的一对母女,想来再是道法通天的人,安顿她们俩也需要一些时间,没回来非常正常。
司命星君也不管这些,驾着遁光直接落到了那个小院之中。
这是非常失礼的举动,几乎等于入室抢劫,玄明真人虽然没有真把此地当家,但也多多少少在此地布置了一些禁制,又安排了一只傀儡守候,司命星君此举,直接惹得那正面战斗起来也未必会输了普通仙官的傀儡直直朝着司命星君攻来。
司命星君毫无抵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