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夜。
微弱一层月光被窗墙阻隔,卧房内漆黑如墨。
江云渡看着沈苍。
肉眼无法分辨的容，在灵力下依旧分明。
沈苍已经松手。
放开江云渡，他掀了被子到床边，清咳一声：“做了个梦,我出去走走,你接着睡吧。”
“么梦？”
沈苍低头看他。
江云渡少过问这些私事。
“忘差不多了。”沈苍说着,抬手理了理下衣摆,起背江云渡，“应该不是么好梦。”
江云渡看着他脚步稍快，推门出去，也起走到窗边。
崇光宗借住清阳峰，和外门弟子常有交集，设下重重禁制的这方院落位处偏僻，地方狭窄，但胜在清净，没人打扰。
太玄真人担心两人踪迹泄『露』，最近十天都在前院住下，免有人误闯。
院子里空无一人,夜声静谧。
沈苍站在窗下廊外,挺拔的影子斜在地。
江云渡看到影子的手里握着么。
沈苍静看许久，迟迟没有回神。
不知何时起，沈苍怀有心事,度他含糊其辞。
这本该渡劫有利。
江云渡按在窗台,手指却缓缓收紧。
听到动静,沈苍回头：“你怎么也出来了，恢复怎么样？”
时间没过去太久，江云渡应该也没睡多久就被他吵醒。
江云渡道：“我没事。”
沈苍跨过长廊护栏,见他脸『色』如常，才抱臂倚在一旁圆柱，看向天边的圆月。
“你说，渡劫飞升之后，真的能破碎虚空，在宇宙来去自如？”
江云渡看他一眼：“为何这么问？”
“随便聊聊。”沈苍说，“算了，当我没提。”
“修真者渡劫飞升，是飞往仙界，所谓破碎虚空，人间并无记载，理论如此而已。”
沈苍看向他，忽然问：“江叶青，你真的和我一样来自凡间？”
江云渡反问：“你想说么？”
沈苍笑道：“我是夸你博学多才，见多识广。”
江云渡淡声道：“是你不思进取。”
沈苍走到窗边，倚窗他轻笑：“那是为有你在我边，以我们的关系，你进取，不就等于帮我进取？”
闻言，江云渡抿直薄唇，心中发紧。
“好了。”沈苍说，“回床上，我帮你疗伤。既然这里的麻烦已经解决，等你恢复，我们就回碧云天，等轮回镜的消息。”
江云渡看着他翻窗进来。
沈苍抬手揽住他，一起原路返回：“愣着干么，走啊。”
到床边坐下。
沈苍掐诀运功，看到江云渡阖起的双眼，记起刚才的场景，掌心的灵力不由滞住半秒。
梦里发生的事他没忘。
正为记清楚，才不方便讲。
收集功法。
出入轮回。
从前只是一闪而过的影子，现在渐渐正在清晰。
在他梦里的人看不清是谁，但莫名让他想到一个人。
魔尊，江云渡。
这些一和成的玉佩有关联。
只是这件事有关轮回，有关魔尊，还不方便告诉第三个人。
不论如何，先解了毒再说吧。
灵力复又平缓。
沈苍也闭眼，开始疗伤。
—
第二天。
沈苍和太玄真人说明去意，后者没有阻拦，只是请他留了清魔阵的法门，好做研究。
这段时间顾不上魔族，一个清魔阵也算是出一份力，沈苍为此多留了半天，把阵法仔细交给崇光宗七人，才准备出发。
临走之前，上官楚拿出一个乾坤袋。
“师兄，这是你要的丹『药』，你看看够不够？”
沈苍刚接过，系统立刻跳出提醒。
【获出窍丹*99+】
沈苍意外：“这么多？”
荆无忧笑说：“你就收下吧，有上次你送给上官师弟的丹方，他进境迅速，炼制的丹『药』也极为不凡，早已不可觑。”
沈苍看向上官楚，笑道：“那要恭喜师弟了。”
上官楚也“嘿嘿”一笑，又说：“我知道帮不上师兄么忙，只在丹『药』上还有点用处，师兄如果还有需要，一传信给我，我立刻去办！”
沈苍看过板。
浪费了太多时间，他的等级还卡在52，有上官楚送的出窍丹，升级到60绰绰有余，但只升这么级，应魔族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情况特殊，他没必要和上官楚推让。
“方便的时候，再帮我炼一些分神丹。”沈苍说，“好了之后传信到碧云天，我来取。”
上官楚问：“也是越多越好吗？”
沈苍说：“。”
上官楚连连点头：“好！等我学，马上帮师兄炼丹！”
师兄帮他良多，他有如今成果也要归功于师兄送他的诸多珍贵丹方，当然要知恩图报，分神丹炼制起来的确比出窍丹繁琐，但总要学的，提早一些更好。
沈苍说：“辛苦你了。”
“不不！”上官楚忙说，“师兄被魔族追杀，我一直帮不上忙，只能发急，如今能帮上师兄，我才高兴！”
沈苍笑了笑：“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当初他送上官楚丹方和炼丹炉是举手之劳，没想到有最能解决他燃眉之急的回报。
有不限量供应的经验丹，回到满级只是时间问题。
上官楚眼神闪亮：“那就好！”
沈苍再其余人颔首示意。
上官楚忍不住抓住沈苍的袖摆：“师兄，你真的要走吗？如今没人知道你在清连宗，留下岂不是更安全？”
沈苍还没开口。
后剑『吟』震慑，余波掀起短暂狂风。
“沈苍。”熟悉的冷淡嗓音响起，“该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松开了手。
沈苍也闪到浮空剑上，众人拱手道：“告辞。”
众人刚拱手还礼——
长剑刺穿长空，转瞬远走。
沈苍看着地顷刻消失的黑点：“急着回去？”
“清连宗人多眼杂，你耽搁够久了。”
分别的院落乎封闭，又有层层禁制，没人误闯，不可能有人发现。
沈苍转向江云渡。
这么谨慎。
不像他的作风。转『性』了？
沈苍也没多想，只问：“你不想去迎风殿，绕路？”
江云渡沉默片刻，才道：“不必。”
他已决意斩情，便不该左右沈苍情意。
若沈苍巽芸果然情深意重，也斩情有益，更不该阻拦。
沈苍看他一眼：“那就走吧。”
只是路过，江云渡不想久留，休整一夜就出发，也不影响太多。
“嗯。”
—
路上。
沈苍接过江云渡的飞剑，按来时的路线飞向迎风殿。
虽然江云渡十天耗尽灵力也没复发情毒，但尽量避免总不是坏事，之后五天，让江云渡少动手，等到情毒彻底解决，就不再有后顾之忧。
可惜，天不遂人愿，
还没到迎风城，离远，空中就有魔力息隐隐传来。
沈苍和江云渡视一眼。
“应该出事了。”沈苍记起分殿使巽明曾遭到伏击，“过去看看。”
江云渡没有拒绝。
他本体还未走远，折返不难，不出事。
迎风殿是碧云天十三殿之首，被魔族袭击，他也不打算置之不理。
沈苍话落已经提速。
接近迎风城周边，果然有绝煞阵围在城墙外，冲天煞水泄不通，正层层『逼』近。
煞内，炫目的灵力光华正在抵挡。
沈苍再飞近。
城内，熟悉的息支撑着护城大阵，摇摇欲坠。
一个穿青甲的高大男人凌空站在城池之上，掐诀勉强维持着法阵，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已是强弩之末。
“那是巽明？”
江云渡眉心微蹙：“嗯。”
巽明半步洞虚，按理不该如此狼狈。
沈苍说：“看来之前他被伏击，受伤不轻。”
危机关头，他来不及细究方上的息，又看向绝煞阵。
里也有熟悉的息若隐若现。
这来自魔族的熟悉，让他记忆深刻的只有一个。
“魔将鬼岩。”
沈苍看向江云渡：“你也发现了？”
江云渡道：“嗯。”
话刚告一段落。
城池的护城法阵炸出无声的浪，在众目睽睽下塌陷。
城内的凄厉惨叫声随之传来！
江云渡道：“援兵即刻便到。”
沈苍皱眉：“来不及了。”
江云渡抬手按住他的手，沉声道：“你我被魔族追杀，『露』的后果，你想过吗？”
沈苍看向远处。
法阵塌陷。
灵力光华瞬息被煞吞噬。
鬼岩的狞笑声冲出绝煞阵，直奔城门。
沈苍说：“放心，我有分寸。”
上官楚送的出窍丹已经全部使用，数量和他预计的差不多，帮他直接升到了61级。
上一次和鬼岩交手，他的等级远远不如现在，加上功法收集到第六卷，短时间内交手不在话下。
而且江云渡说援兵快就到，应该不需要他坚持太久。
一整座城的人。
没理由见不救。
“你留在这。”沈苍召出飞剑，“保护好自己。”
江云渡的手仍紧紧扣住他。
“江叶青？”
“我陪你。”
